“你放我下來。”


    初櫻絲毫不領情,冷聲開口,她不需要他此時此刻的假惺惺。


    蒙鐸掃了她一眼,眸光冷澈,“你放心,我並未打算救你。”


    說完就抱著她徑直往外走,小憐笙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小臉蛋因為走的太急而變得紅彤彤的,甚至還微微喘著氣。


    初櫻脖子疼得不行,越是疼,她就越是恨不得殺了蒙鐸。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一個吃人且還脾氣不好的妖怪。


    越來越想不明白的是,憐笙這小女娃怎麽會認識他,而且關係還那麽好。


    蒙鐸全程沒有去看過初櫻一眼,反倒是的 走到門口,將她放下來,初櫻勉強扶著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笙兒,我今日看在你的麵子上,不管她是誰,暫且不要她的命,但是沒有第二次了。”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小不點,沉聲開口,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殺初櫻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至於救她,他的字典裏也從來沒有救人兩個字。


    不過好在他對小憐笙還是一如既往地寵溺,語氣雖說較之剛才要嚴肅許多,但是還是很溫柔。


    小憐笙抬頭望著蒙鐸,似是在考慮其中利弊,最後也隻得原諒他。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


    因為還是對他咬傷初櫻心存芥蒂,所以這句話說得有些生硬,說完就轉身走到初櫻身邊,仰著頭,滿臉擔心的詢問道:“娘親,你還好嗎?笙兒帶你出去。”


    他軟軟糯糯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聽得初櫻都不忍心說自己快有點堅持不住了。


    勉強擠出一個讓人可以安心的笑,柔聲道:“我沒事,走吧。”


    說完似是還有擔心,回頭看了一眼蒙鐸,那讓人感動壓抑的紅色有些冰冷,剛才她甚至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蒙鐸的身體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所以她句更加的確定了他或許根本既不是活人這個猜測。


    畢竟,沒有哪一個活人是願意一直生活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的。


    見他負手而立,昂然挺拔,沒有任何反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沒有跟他打招呼就走了。


    她總不可能還要感謝他的不殺之恩。


    憐笙想扶著她,可是無奈她實在是太小一隻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扶她,隻得走在前麵帶路。


    初櫻捂著自己的脖子,傷口處雖說有少量血液滲出來,但是對她來說情況已經是很好了,至少沒有立刻斃命。


    “你若是將我在此地的消息透露出去半點,我定會取你小命。”


    蒙鐸薄涼的且認真嚴肅的警告從背後響起來,初櫻沒有回頭,沒有停頓,沒有任何回應,繼續往前走。


    見她這般無視自己,蒙鐸原本是想動怒的,但是一看到跟在前麵那小小的一團,心立馬就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擔心,因為他是真的害怕小憐笙到時候就真的不來找自己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則又將回到那漫無天日的無盡黑暗孤獨中。


    他的世界幾百年來都毫無光亮九百年都是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度過的,小憐笙是他所有無窮無盡的孤苦中的一抹光亮和一點甜。


    正是因為有了她,他這段日子才有了盼頭。


    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那隱在麵具下麵的臉上,竟還掛著幾分擔憂。


    一向那麽不可一世的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因為一個小女娃而牽動情緒了。


    初櫻跟著憐笙一路往上走,卻不是之前那條路。


    “我們這是出去的路嗎?為什麽跟來時的路不一樣?”


    她開口問道,而且看憐笙這輕車熟路的樣子,肯定沒少來這鬼地方。


    小憐笙聽到她問自己,停下來,轉過身,解釋道:“那條路隻可以進來,出不去。”


    “那這條路是隻可以出去,不可以進來嗎?”


    初櫻反其道,開口繼續追問。


    小憐笙連連點頭,“是這樣的,娘親真的好聰明。”


    被一個小娃娃這麽誇,初櫻有點不適應,但是也不忍心去糾正什麽,正想說話,喉嚨一陣刺痛,劇烈的咳嗽起來,可是一咳就牽動著脖子上的傷口,讓她痛得不行。


    “娘親,你沒事吧。”


    小憐笙見狀趕忙上前了些,開口詢問,聲音裏居然還帶著顫顫的哭腔。


    初櫻其實一直都想糾正她自己不是她的娘親,但是在看到她對自己這麽關係的時候,又有些不忍心,便想著等出去了再說吧。


    扶著石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


    可是小憐笙根本就不相信,二話不說攤開手,“娘親,把你的手給我?”


    初櫻臉色忽的變了變,有些疑惑的望著她,開口問道:“怎麽了?”


    一邊說一邊把手遞給她。


    小憐笙也不著急解釋,握住她的手,然後初櫻就感覺到源源不斷的暖意從手心傳進體內了。


    “憐笙,你在做什麽?”


    她臉色忽的就變了,緊張的詢問道。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以給別人輸氣療傷?


    她見小憐笙不回答,著急的想要抽回手,卻被憐笙緊緊握住,“娘親,你不要亂動,傷口很快就不會疼了。”


    小憐笙懂事的話在初櫻聽來卻是格外的心疼,到底是誰的孩子,小小年紀不僅這麽厲害,還這麽懂事。


    在她這個本該是對世間的一起都充滿好奇的年齡,卻偏偏對一切都像是早已經看穿了一樣。


    “憐笙,不要這樣,我沒事,你還這麽小,是不可以給別人渡氣的。”


    初櫻著急不已,但是她又害怕自己突然抽回手會傷到她。


    不了憐笙並不在意,而是仰起頭望著她淡淡的笑了起來,“娘親是在擔心笙兒嗎?”


    初櫻:“……”


    不知道為何,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初櫻的心髒用力的抽了一下,那種痛,像是心頭肉被刺了一樣。


    憐笙實在是太懂事了,周圍能見度其實並不高,昏昏黃黃的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光亮,卻能看到憐笙臉上那種期待和欣喜。


    心頭萬般滋味雜生,握著她的手蹲下來,柔聲道:“當然擔心了,所以你快點把手收回去好不好?我真的沒事的。”


    她想說服憐笙,因為實在是不忍心從一個小孩子身上去索取什麽東西。


    好在憐笙是持這一套的,連連帶頭答應,收回自己的小手,又偏著腦袋去看了一下初櫻脖子上的傷口,見已經沒有流血了,但是傷口實在是太大了,所以需要快點出去包紮。


    “娘親我們快點出去吧,不然傷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她催促著站起來,繼續帶路,初櫻比剛才有力氣了些,所以步子也不由得快了些。


    一大一小摸索著繼續往前走,初櫻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但是憐笙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要出去,恐怕也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而且從剛才出來到現在,她隻字不提關於蒙鐸和那個府邸,以及這密道裏別有洞天的事情,這讓初櫻不得不懷疑她還是可以避開的。


    走了大抵有半個時辰,兩人從裏麵出來的時候竟然是在一片墳地了。


    初櫻當下就愣了,天還沒有黑,進去大概有兩三個時辰了。


    “娘親,我們先離開這裏,笙兒帶你去包紮傷口。”


    小憐笙對周圍的環境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而是初櫻,震驚不已。


    跟著她從墳地走出去,即係往前走,她這才看清楚自己衣服上,竟然有很多的抓痕,那說明她剛才在裏麵那種被人阻攔的感覺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的。


    不過憐笙告訴她不要低頭,隻顧往前走的就行了,過了那一段路就又什麽都沒有了。


    “憐笙!”


    走出了墳地,兩人在一條小溪邊停下裏,初櫻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開口喊了一聲。


    憐笙正在用自己的小小方巾沾水,那重心不穩的樣子,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了一般。


    聽到初櫻喊自己,她跟著站起來,應了一聲,走上前,非常貼心的跟她擦拭脖子上的血跡。


    “娘親別動,笙兒幫你包紮傷口。”


    初櫻的身子微僵,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小憐笙,不知為何,竟覺得她的長相真的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不僅如此,她從她那碩大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眸子裏,還看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光芒和神秘。


    “憐笙,你的父母是誰?”


    她試探性的問道。


    憐笙被她這麽一問,手頓了一下,臉上頓時失落不已,“娘親難道又想丟下笙兒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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