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嫌棄又如何, 那也不可能退貨了!杜三娘抓著被子悶悶的笑了起來,雙眼都眯成了月牙形,到時究竟是誰嫌棄誰還說不準呢!


    杜三娘從床上下來,關好了門, 又吹滅了燈, 爬到床上, 這才睡下了,這一下閉上眼睛, 她沒多久就睡著了。


    在說陸家這邊,侄兒馬上就要娶親了, 陸指福和白氏雖然累得不得了, 還是又去清點了一遍,總不能明日裏出紕漏,不然那可真的是鬧大笑話了!


    來幫忙的鄰裏們都已經離開,外頭隻陸家的幾個兒郎孩子一起喝酒, 白氏最後再清點了一遍,見沒什麽差的,出來之後看見幾人還坐在那兒吃酒劃拳的, 頓時就怒了, 這一頓發吃了兩個時辰了, 還有完沒完, 這地上的酒壇子都要放滿了,還真想今晚上把湛哥兒灌醉不成,明日要是沒法去娶親, 豈不是要鬧大笑話了!、


    白氏沉這一張臉過來,說道:“我說你們幾個,都什麽時辰了,還吃酒?不知道明兒湛哥兒要去接新媳婦兒回來?”


    向三也在席麵上,他一貫是個臉皮厚的,嘻嘻哈哈的道:“嬸兒,咱們兄弟今兒也是高興怕,哥總算是成親了。往後有媳婦兒管著,嬸子你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向三又說道:“嬸兒,你也曉得咱們哥兒幾個,那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今兒咱們喝了,明兒晚上絕對不灌他酒,嬸兒你要不讓他們今晚高興,趕明個個灌他酒吃,隻怕晚上都不能洞房了!”


    向三這話一說出來,席麵上又是一陣大笑,大夥兒紛紛道是,白氏看著這幾個猴兒,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哪個是什麽脾性都曉得,這今兒若是不叫這幾個最能跳的幾個滿意,趕明還真不知道會想出什麽法子來整自己侄兒。整他倒也罷了,若是逗新婦都下狠手,隻怕是到時候要把湛哥兒給惹火了。自己侄兒白氏最清楚,如今他心頭裝著三娘,隻怕別個弄她一根頭發絲兒他都心疼,更別說這幾個手頭沒個輕重的,萬一明日鬧過了,惹了不快,那可不美。


    白氏笑著道:“你這幾個猴兒,我這當嬸兒的家在這裏說一句,明日我不管你們要鬧什麽,可不過火。新婦年紀小,比陸湛小那麽多,你看你們個個都有兒有女的,就湛哥兒還是一個人,好不容易才結了這門親事兒,趕明兒誰要是敢亂來,可別怪嬸兒趕你們走人!”


    桌子的人又笑,個個發誓說明日絕對不逗小嫂子,今晚上喝高興了,明日肯定高高放人去洞房,保準來年給生個大胖小子。這話白氏愛聽,隻要明日這幾個別鬧出事兒,也別當真把陸湛灌醉了,那其他的都好說。


    陸湛喝了不少酒,他也明白今兒晚上這幾個人是串通好的要整自己一回,也是,這幾混小子以前都是他整他們,難得叫他們逮著機會,隻是以為灌酒就能灌醉他,就他們幾個龜孫子那酒量,再來是個他也半點不虛!


    “二嬸,你也忙了一天了,你先去睡覺。等我把這幾個小子幹翻,他們就老實了。”陸湛開口說道。


    白氏衝著幾人搖了搖頭,道:“湛哥兒,你可別逞強,明日你還得去迎親,別到時候鬧出笑話來。”


    陸湛嗯了一聲,“我自又分寸,二嬸你放心好了。”


    白氏歎了口氣,拿這幾人沒辦法,隻能由著他們喝酒了,她看著桌子上的菜都涼透了,每盤菜都吃得幾乎精光,想著廚房裏還有一些今晚剩下的剩菜,明日也不會吃這些,她道:“我去看看還有些什麽,再過你沒熱一熱,光喝酒傷身!”


    白氏說著去了廚房,她手腳麻利,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端了七八盤菜上來,臨走前她又語重心長的對幾人說了幾句,還是囑咐他們早些休息。


    院子裏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幾個人,向三吃了幾口熱菜,他喝酒喝得並不多,看著其他幾個今晚聯合起來同陸湛拚酒,還信誓旦旦的說今晚一定要灌醉陸湛。向三覺得這幾個人完全就是找虐,陸湛那酒量,他們就起來也不是對手。隻是陸湛到底多能喝,向三也不知道,反正知道他就是很能喝,就沒見他喝醉過。向三想陸湛的娘是胡人,他肯定是隨了胡人的血統,聽說胡人天生就很能喝酒,陸湛定然也是如此!


    桌上又響起了劃拳的聲音 ,幾個人吃得醉醺醺的,腦子也不大靈光,說是要收拾陸湛,最後十次裏頭倒是有七八次把自己整了,最後幾個人吃得都要吐了,見陸湛還神在在的坐著,不像是吃醉酒的樣子,幾人紛紛大叫不是人,也就不再灌酒了。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夜裏微風徐徐,去了不少的暑熱,田間路頭響起了陣陣蟲鳴和蛙叫聲,幾人坐在桌前說話,說著說著難免就開始開黃腔了。


    都曉得陸湛是個初哥兒,沒經曆過事兒,以前那婆娘連手都沒拉過就跑了,他又從來不去流連煙花巷,幾人想到他的年紀,有些擔憂他明天晚上的表現了!要說這男人的頭一次,鮮少有讓人滿意的時候,好歹他們湛哥兒這身板,這物件標配也是佼佼者,好歹得威猛些,才能對得起它的尺寸!


    向三聽見這幾人拿陸湛那方麵開玩笑,甚至還擔心起他明日會不會不行,這沒沾過女人的身子,再加上他又是個初哥兒,情況堪憂啊。向三斜眼偷偷瞟了陸湛一眼,見他繃著一張臉,顯然是對這幾人討論的話題不喜歡,也是,哪個男人喜歡別人拿這事兒議論?再說了,陸湛很早以前就在自己這裏拿了那冊子回去觀摩過,就算是沒實際經曆過,這麽久了好歹也琢磨出了些門道吧。


    向三倒是不擔心他表現不好,這一回生二回熟,多幾次就好了,他擔心的是怕他到時候找不到地方,想當初,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最後才成功了,向三抹了一把臉,不去想以前那些黑曆史,開口說道:“我說哥兒幾個,這酒也喝好了,飯也吃飽了,可不早了呢,明兒湛哥還要去接親,你們好歹讓人休息休息,要是趕明兒過個迎親哈欠連天,到時候讓別人怎麽想?”


    眾人覺得向三說的也是,都站起來,即便舌頭都輪不轉了,但大體意思還是說明白了,就是明兒一定不會鬧他了,叫他晚上安心洞房,一個又說明日絕對不逗弄新婦,哥兒幾個替他擋酒等等,說了小半刻鍾幾個人踉蹌著走出了屋子。


    向三看著陸湛道:“那湛哥你也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咱們明日就去把小嫂子迎回來,咱們兄弟幾個給你當轎夫!”


    陸湛朝著向三點了點頭,“你也早些回去休息,這幾日也多虧了你!”


    所有人都走了,就隻剩下陸湛坐在院子裏,原本的熱鬧一下子冷清起來,這種冷清在夜裏映襯著外頭的一聲聲蛙叫聲顯得更加樂得孤寂。陸湛拿起桌上的酒壺,搖了搖,裏頭還有一小半,他又倒了一碗出來,慢慢喝著,一邊聆聽著外頭的蛙叫聲,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些叫聲也沒那麽難聽吵人,他甚至覺得這些聲音像是在奏樂一般,它們也是在慶賀自己明日要娶妻了麽?


    陸湛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他今晚上其實喝了不少,要說醉,若是以往他說不準還真的被他們灌醉了,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就是覺得高興,連酒量都似乎大了不少,至少自己現在腦子還很清楚。


    等到這一碗酒水喝完,陸湛才站起身,桌上的殘羹冷炙他也不理了,轉回廚房裏舀了一盆冷水出來,衝了腳,就回房睡覺了。


    明日,這個家裏就不會再隻有他一個人,他的妻子以後就會同他住在一起,他們一起生兒育女,一起生活,這樣的日子,是陸湛多年來夢寐以求的生活,他會努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


    杜三娘是被人搖醒的,楊氏看她睡眼朦朧的樣子,一看就是還沒睡醒,楊氏也忍不住笑了,虧她還睡得著!


    “你看看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起,客人們都起床了,你這要睡到什麽時候?喜娘都要快到了,快點起床洗漱一下。”楊氏交代著,杜三娘揉了揉眼睛,她看著外頭天還沒亮呢,怎麽就叫她起來了,這裏迎娶結親又不是早上,都是黃昏,她怎麽就不能多睡會兒了!一想到自己今日還得當木頭人被眾人圍觀,說不準還會被鬧新娘,杜三娘心裏有惶恐起來。


    鬧新娘這個習俗,杜三娘極其不喜歡,不說上輩子看見過不少惡俗的鬧新娘,可到了這裏,她發現鬧得更厲害,甚至還有新娘子在被人惡作劇蒙在被子裏最後被活活悶死的!杜三娘皺著眉,嗚呼哀哉了一番,抱著被子又趴在床上,她好困,她一點都不想成親了。


    天亮的時候,喜娘就過來了,杜三娘這時候也起了,衣裳還是穿著自己的衣裳,還未換喜服。喜娘是個三十多歲的白胖女人,她可是個全能的,給新娘子化妝的她也會,杜三娘看著她自己濃妝豔抹的樣子,臉蛋圖得跟紅屁股一樣,要畫成這麽個猴屁股的臉,她還不如不化妝了。


    喜娘先拿了棉線給她將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攪幹淨,俗稱‘開臉’。杜三娘心頭覺得這真是太不人性化了,臉上的絨毛又不礙事兒,真不知是哪個開了先河,流傳下來這麽個儀式!


    杜三娘請忍了對方給自己開臉,等到她給自己化妝的時候,將臉抹得跟刮了膩子粉一般的白,如她所料一般還真的將臉蛋圖得跟猴屁股一般,那嘴唇畫的細細的,臉頰兩邊還花了兩顆紅紅的圓點,更別說那眉毛眼睛了,整個就是個災難現場!杜三娘聽對方還正同自己親娘說這妝容叫桃花妝,還是京城裏流傳過來了,她也是因緣際會下才學了來,如今城裏的新娘子都喜歡化著桃花妝出嫁!


    杜三娘在心頭淚流滿麵,去個鬼的桃花妝,她要頂著這幅尊榮出去,等到陸湛掀起蓋頭來,莫不是會被自己嚇一跳!想一想那樣的場麵,杜三娘心頭更不好了。但是當著喜娘的麵,杜三娘可不好說什麽不好的,畢竟他們之間隔著那麽久遠的鴻溝也許這時候的人就是這樣的審美,可是她不喜歡,她很不舒服。


    等到喜娘給她梳了頭發,衣裳隻換了裏頭的那身,外頭正式的禮服還沒穿,當喜娘出門跟著楊氏一塊兒去吃飯,杜三娘趕緊讓表妹打了一盆水過來,她將臉上的脂粉全部洗掉,看著自己原本的那張臉,總算是找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洗幹淨臉之後,杜三娘取了潤膚水拍了拍臉,其實也不是什麽潤膚水,她買的時候店裏的掌櫃說是清晨的露水合著蒸過的鮮花的蒸餾水兌的,杜三娘聞了聞,有花的香味兒,塗在臉上不是黏膩膩的,很清爽。她取了自己的幾樣化妝工具,一步一步畫起來,沒了原本紅屁股,和慘白的臉,露出她自己本來的樣貌。在那個世界,各種妝容見過了太多,她化妝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室友教她的,隻是到了這裏,因為年紀小,本就是慢慢的膠原蛋白,哪裏用得著化妝,她就很少用了。這段時間也是想著自己就要嫁人了,才買了這些東西,偷偷在屋子裏一個人聯係,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也想讓陸湛看看不一樣的自己。


    四娘歪著頭看著姐姐,不明白怎麽她拿著那東西再臉上塗塗抹抹一番,就變得又不一樣了。小半個時辰過,杜三娘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銅鏡不是那麽清楚,可是費了她好大的力氣。收拾好東西,杜三娘回過頭去,看見四娘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她笑了笑,問道:“怎麽了?”


    四娘眨了眨眼睛,“阿姐,你好好看!”


    杜三娘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我們四娘也長得好看,以後肯定比姐姐長得還好看!”


    四娘長大了,小時候就可愛,好看,現在同樣也好看,就跟個玉娃娃一樣,很是漂亮。楊氏因為這些年的操勞,看著憔悴,看著比實際年紀要蒼老些,但撇開那些皺紋,單看五官她年輕的時候定然也是長得很不錯的,基因不錯,自然生的孩子也不會差多少。少說自己爹嘛,杜三娘不知道他年輕時長得什麽樣,若單單看現在的模樣,實在是瞧不出來,隻是杜華盛雖然人瘦小,他的臉型也不大,他們家裏的三個孩子沒有那個的臉型是寬大的,哪怕杜峰是男孩子,他的麵容也不像陸湛那種那麽棱角分明。


    四娘咯咯笑了起來,她看著杜三娘,又看了看旁邊掛著的嫁衣,說道:“阿姐,新衣服真漂亮。”


    杜三娘轉頭去看她掛起來的喜服,看著四娘無憂無慮的樣子,暗道還真的隻是個孩子啊。她也站起來,坐在床邊,怕待會兒有人進來看見她重新化了妝,便將喜帕拿了蓋在頭上,喜服也穿戴妥當。中午楊氏近來,本是讓她收拾一下把衣服穿好,男方那邊興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過來了,見三娘已經穿戴好,楊氏滿意的笑了笑,朝四娘招了招手,“四娘,我們出去耍,你外祖母讓你過去吃糖."


    聽見要去吃糖,四娘雙眼放光,趕緊就從凳子上下來,拉著楊氏的手走了出去,她走到門口,看著姐姐自己一個人在房裏,也不知怎麽,就是覺得今天她看起來孤孤單單的,四娘說道:“阿姐,我待會兒給你拿糖來吃。”


    楊氏敲了一下四娘的頭,“好了,你當你姐姐跟你一樣這麽喜歡吃糖?”


    四娘嘟了嘟嘴,一路走著還在同楊氏說自己就是喜歡吃糖。


    杜三娘坐在自己的閨房裏,看著這裏熟悉的一切,想到至今日起,就回去另外一個家,這裏估計鮮少會回來,杜三娘歎了口氣,心頭又酸得很,她趕緊移開視線,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默默在心裏數著數。


    ——


    今日陸家要娶親了,跟上一次娶親不同,這一次是熱熱鬧鬧,極其喜慶,雖然兩個離得近,但也是請了人敲鑼打鼓,還去租賃了轎子,轎夫就是昨日那幾個吃酒的青年。


    一大早的,幾人就吵著要去接新娘子了,被白氏臭罵了一頓,說他們昨日才說了今日不能鬧


    ,怎轉眼就忘了?麵對白氏的指著,幾人嘻嘻笑著,也不好意思,也就不起哄了。


    一身大紅的喜服,陸湛生的太過高大,他肩膀極寬,臉龐棱角分明,皮膚有些黑,這眼色穿在身上並不襯他,看著反倒還沒平時好。當然陸湛對自己的外形自來便不大看重,這幾年也是因為杜三娘的緣故,他還注重了些,可也就隻是儀表整潔幹淨而已。這會兒他穿著這大紅的喜服,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早就期盼著,他盼著這一天盼了那麽多年,一想馬上就要去迎娶三娘,他不由得渾身都緊繃起來。


    其他幾個人看著他穿著喜服,昂首挺胸的大步走著,臉還是那張臉,可就是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哪怕他也沒有笑,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變得軟下來。


    幾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陸湛走過來,看著幾人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各自收拾收拾,待會兒就要出發了,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這轎夫要是做不了,早點說,我好另外安排人!”


    幾人笑著搖頭,“這可不成,好不容易才又盼著你娶妻……”


    一個又字惹得陸湛眉頭挑得老高,越是對三娘在意,他越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她,他在心裏無數次罵自己當初怎麽就答應娶那個連麵都沒見過的女人,雖然那女人當天就跑了,可他陸湛在別人眼裏也是成過親的,甚至三娘,在他們看來也是他娶的第二個女人!他待三娘不同,也見不得她受委屈,可偏偏這委屈還是自己帶給她的,也許別人沒什麽,可說出來的話,有時候就是傷人!


    見陸湛麵色不善,那人立刻閉上嘴巴,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當初那場婚禮和那個女人,他們在事情發生之後都很好在他麵前說,怕戳了他的痛處,後來看他好像對那個逃跑的女人並沒有什麽反應,他們偶爾也會說一兩句嘴,大都是罵那女人罷了。今日這話他說的自覺也沒什麽大紕漏,怎麽湛哥兒這麽不高興。


    陸湛皺著眉,他管不了別的人,可這幾個人都是他認識的,若是在他們心裏也是這般想三娘,甚至可能輕視她,陸湛接受不了。板著一張嚴肅臉,陸湛盯著幾人慎重的道:“以前的那件事兒就是個鬧劇,我就當從來沒發生過,我希望你們也是這麽想的。三娘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幾個小崽子給我聽清楚了,往後三娘才是這個家裏的主人,要是被我曉得你們輕視她,惹她不快,可別怪我沒早早提醒你們!”


    向三腦袋瓜轉動得最快,立刻就反應過來,忙說道:“是是,湛哥這是頭一回娶妻,原來那個叫什麽事兒,哥兒幾個以後可別在掛在嘴上說了!說得不好聽了,小心屁股開花!”


    向三一邊說著,還做了個踹腳的動作,惹得幾人大笑起來,這才知道陸湛為何突然升起的緣故,今日因為這個緣故。由此也看得出來陸湛對杜家的女兒當真是很滿意的,不然依他的個性,哪會兒開口說這些話來。


    陸湛囑咐了幾人,見他們都懂了,才算滿意了。隻是想到當初那個女人不但帶給自己恥辱,還讓三娘好好的一個姑娘嫁給自己這麽個跑了婆娘的男人,雖然他無比慶幸三娘嫁給了自己,可當初成過親這事兒還是梗在他心頭,陸湛覺得自己特別對不住她,一心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她,不讓她受人欺負!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陸湛便帶著人往杜家去,兩家離得近,這若是當真按著原路返回,也不過幾個呼吸間的事兒,陸家的長輩們一合計,不如等結了人,就往另外一條路走,在繞著城走一遭,再回家來。


    陸湛想想也是,當即便提前往杜家去。此刻杜家也是賓客滿堂,不少人都等著新郎官上門來,幾個孩子們在外頭玩耍,看見陸家的人來了,個個扯開嗓子一邊喊著往杜家跑,“新郎官來了,新郎官來了……”


    這幾聲讓杜家的人個個從院子裏走了出來,沒多久果然看著陸家帶著一群人過來,還個個都是青壯年男子,立刻侯立在杜家的人都喊了起來,有人也立刻鑽進屋裏去,道:“來了,來了,趕緊把門關上!”


    當道陸家的人到了正門口,就被杜家的一群親戚將房門口圍起來,不讓人進門,個個笑看著陸湛,年歲小的小孩子們伸出手來就要進門錢。陸湛今日倒也沒有任何不悅,朝向三看了一眼,向三眼珠子轉著,一邊從自己提著的口袋裏掏出來一把銅錢來,他也不一個個給,朝邊上就灑了過去,笑眯眯的說道:“來來,大家也讓一讓,叫新郎官進門去,待會去了陸家,大家都吃好喝好。”


    向三這一把錢漫天撒開,本以為大家都會一窩蜂的簇擁過去,看也隻是一小半人過去,還有些人沒動,向三眨了眨眼睛,這是他在路上就給陸湛出的主意,當初他娶親的時候也是遭人要進門錢,他當時傻透了,竟然一個個的挨個發過去,導致最後錢發完了,自己新娘子還沒見到麵,回來之後,他娘沒說他什麽,直到第二日才把他叫到一邊偷偷罵了他一頓,又說進門錢也就是圖個彩頭,哪裏要那般多錢,撒一把不就得了!


    陸湛抿了抿嘴,他道:“大家都是看著我同三娘定親,過了這麽幾年才娶她過門。今日我提前過來,也是希望到時候能抬著花轎繞著城裏走一遭,也熱鬧熱鬧!”


    說著他走到向三身邊,探手到口袋裏,直接家雙手捧出來一把,他朝著人群擲去,一時間漫天下起了銅錢雨,這下子眾人都低下頭去撿地上的錢,陸湛趁機就往前擠,其他人也跟著擠上去,都是些青中年,先前是陸湛不願意他們莽撞,個個都矜持著,這會兒陸湛都領頭了,眾人也跟著往前擠。


    等他們進了杜家的院子,其他人也是哈哈大笑,有人找了楊氏說道:“你家這女婿手頭還真是大方,還真是捧了一把錢往外灑!”


    向三朝天上灑錢時候大夥兒沒動,不是因為大家不愛錢,隻是因那錢不夠的緣故,想一想鬆鬆的抓上一把,能有幾個錢?孩子們還罷了,若是大人們都個頂個的上前 ,豈不是太沒麵子了!


    楊氏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陸湛出手大方,別人這麽說,她臉上也有麵子,隻是想到這些錢都是這小兩口往後還要生活,這一下子也不知多少錢不對了,隻怕是一個月的花用都要沒了,楊氏心頭又覺得可惜。不過今日這麽多客人在,楊氏即便是心頭有些什麽,也不會在今日因為銀錢的事情黑著一張臉,她笑眯眯的走過來,先同陸湛說了些話,看著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 ,又叫他們吃飯。幾人連忙擺手說吃過飯才過來的,說要早些接了新娘子去陸家。


    杜華盛今日也穿得很是體麵,一天都嘿嘿笑著,這會兒陸湛過來了,他笑得就更是傻氣!楊氏推了杜華盛幾下,說道:“女婿上門來了,你個當人嶽丈的怎麽也不說一聲。”


    杜華盛看著楊氏道:“湛哥兒這不是來了嘛,我心裏踏實了。那讓三娘趕緊出來,早些過去。”


    麵對這樣一個不善言辭連場麵話都不會說道的丈夫,楊氏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這哪有當老丈的這麽急著推女兒出去的!周圍的人也笑了起來,都是杜家的親戚,倒也不說什麽,隻是笑笑罷了。


    陸湛是掐著時間過來的,畢竟要在回去的時候算準時辰進門,吃了幾口茶,稍微坐了坐,幾人就邁步過去準備讓喜娘將新娘子牽出來。哪曉得這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出來,來人風度翩翩,一身穿戴也是大戶人家的打扮,看著豐神俊秀,也是個翩翩少年郎,瞧著可還像是個讀書人。眾人哪裏曾見過這樣的人,也沒見杜家有這樣一門親戚,再看對方的年歲,不少人心頭嘀咕起來,莫不是這少年郎同杜家的姑娘還有些什麽?今日是搶親來了!


    顏懷卿本是帶著書童找到陸家去了,陸家的人告知說陸湛一行人去接新娘子了,顏懷卿一下子來了興趣,也想過來看看熱鬧,就過了來。看見杜家的院子裏坐滿了人,陸湛的身影在人群裏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認出來。看他們要去接了讓新娘子出門,顏懷卿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年自己娶親的時候去結親,他的新婚妻子寫了一首詩來讓他對,這可真是叫當時的韓懷卿為難,他對不上差點就下不來台,場麵一度很尷尬,後來還是他這邊的一位年長的先生解了圍,可也正是因為自己在人前丟了麵子,顏懷卿就此對自己的新婚妻子心頭起來埋怨。


    “陸兄,且慢著。”顏懷卿過來,朝著陸湛拱手作揖,“今日陸兄娶妻,懷卿可是說過要討杯喜酒喝,去了陸家沒見著你,說你過來了,我就跟著過來看看。”


    陸湛看著顏懷卿,暗道這人還真是厚臉皮,那日不過是隨口說說,他還真來了!來者是客,陸湛道:“顏公子能來,在下很高興,謝謝顏公子美意。”


    顏懷卿笑著點頭,向三等人沒見過這人,上下打量一番,向三湊到陸湛身邊道:“哥,這人是哪個?怎沒見過?”


    “往後得空了在跟你說。”


    向三癟了癟嘴,看著這個年輕人,心頭呸了一聲,就是個小白臉!


    顏懷卿笑著又說道:“陸兄可當心了,這新婦沒出門,可得做首催妝詩來,若是裏頭有些什麽詩文考校的,我來替你過這一關!”


    向三噗呲一聲笑出來,張嘴說道:“你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大公子?你說得那些什麽詩文考校的,那是富貴人家的規矩,咱們這些泥腿子裏打滾的人,哪有你們有錢人的玩意兒!”


    向三說完,其他人都笑著紛紛應是,先前看他穿戴不一般,就知道肯定出生好,又是個讀書人,隻是到底是在讀書讀傻了,還以為大家結親都同大戶人家一樣呢!


    顏懷卿剛才也是情急之下才喊了陸湛一聲,他是當真想起了自己當年娶親的場麵,是滿心想要過來幫忙的,哪曉得自己倒是鬧了個笑話。他看了看陸湛,陸湛麵色平靜,他當即又拱手作揖的說道:“此事兒委實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相差了,往前看見同窗娶親被考對一番,這才開口提議,都是我莽撞了。”


    “無礙!”陸湛開口道,顏懷卿這樣的出身,身邊結交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結親規矩多也正常,隻是陸湛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顏家大公子怎麽對這麽親切?讀書人不是都清高,大都看不上他們這些目不識丁的白衣。顏懷卿竟然主動開口要來幫忙,不管幫不幫得上,有這份心陸湛還是感激的,他認識顏懷卿,自然也不會認為對方說這話是想羞辱自己學問不好。


    楊氏曉得這個年輕人不是來搗亂的,心裏鬆了口氣,剛才可真真是心頭提了起來,生怕這個新來的年輕人是來搗亂的,否者她今日就是不要這臉麵,也要把人大棍打出去!索性是陸湛認識的人,這樣也少了麻煩。


    這一下又耽擱了些時間,楊氏也就進屋去,讓三娘出來。


    她穿著紅衣,蓋著蓋頭,由著喜娘牽著過來,陸湛雙眼隻盯著她,這一刻旁的什麽都被他忽視了,眼裏隻有那一抹倩影。杜華盛牽著女兒的手,遞到陸湛手裏,說道:“我可就把三娘交給你了,往後你們好生過日子!”


    杜華盛覺得眼睛有些濕潤,他老早就盼著女兒出嫁,這當真出嫁了,他心裏有舍不得了。


    “爹放心,我陸湛以後定然全心全意的對她!”


    楊氏也是紅著一雙眼睛,這嫁女兒的心情就是矛盾的,一麵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可當真嫁人了,又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麽!


    “三娘,你嫁過去了,好生持家,你爹和娘隻盼著你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咱們兩個老的就踏實了!”


    杜三娘隔著紅蓋頭,她隻能看著自己的腳下,看不清爹娘的臉色,隻是聽著娘聲音都哽咽了,她心裏這一刻也極其不舍,她這一出嫁,往後就是陸家的媳婦兒,也不可能再像做姑娘時候在家日日盡孝了。


    “娘……”杜三娘心頭酸澀,眼淚花在眼眶裏打著轉,她拉著爹娘的手,囑咐道:“爹,娘,謝謝你們給了我生命,把我養大,這些年你們二老含辛茹苦的養育著我們三姊妹,有苦又累也自己扛著,女兒都看在眼裏,我出嫁了,你們一定要保重好身體,有什麽事兒就過來知會一聲,讓我們知曉,可別再什麽都自己默默承受了。這一出嫁,往後女兒也不能日日在你們二老跟前盡孝,都是女兒的不是,我隻盼著爹娘身體安康,我也能放心了。”


    楊氏早已經是哭得淚流滿麵,周圍人不少也是紅著眼睛,見他們還拉著哭訴,還是楊氏的娘走過來勸道:“時間也不早了,三娘雖是嫁人了,這就是一個地方的,來回也不過幾步路,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讓三娘出門!可別誤了時辰!”


    楊氏這才鬆手,又將女兒交給陸湛。


    杜三娘由他牽著往前走著,她低著頭能看見他大紅的一角翻飛,他寬厚的手很熱,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連手心都是汗濕的。他牽著自己,一路走得很慢。


    杜三娘是被喜娘背著上了花轎,新娘子上了轎門,陸湛一行人也該走了,杜三娘坐在轎子裏,她想要掀開簾子看看,被喜娘止住了,她道:“新娘子可不能回頭看,不吉利,你隻能往前看,一路往前走!”


    四娘撇著小嘴,把楊氏牽著站在家裏,楊氏沒準她去陸湛那邊,她年紀小,今日人又多,楊氏這剛嫁了長女,心頭正酸著,急需要有個人來安慰自己。


    四娘看著迎親的隊伍遠去,她扭頭看著娘,見她還盯著那個方向,四娘說道:“娘,你別哭了,我還在呢!”


    阿姐出嫁了,直到她上了花轎,送親的隊伍離開,原本熱熱鬧鬧的杜家一下子冷清下來,四娘在看著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的娘,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嫁人,姐姐嫁了人,以後就不會跟他們一起生活了,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兒。這個家裏,以後就隻有自己一個人陪著娘親了。


    杜華盛也是惆悵得很,不過他到底是男人,沒楊氏這般多愁善感,他拉著楊氏,一手牽著小女兒,往屋子走,一邊道:“還哭呢?三娘嫁人你不是一直盼著,等了這麽幾年,你咋今兒個哭成這樣!舍不得女兒了,那當初你還生怕陸家不早些來娶!”


    楊氏抹了把眼淚,伸手在杜華盛腰間擰了一把,“這哪兒跟哪兒,都不是一回事兒!三娘嫁人了,我這心裏是既替她高興,又空空落落的,還記得剛生下來,小小的一團,一晃眼,她也嫁人了……”


    楊氏看著杜華盛,他的頭發都有些白發了,楊氏道:“時間催人老,你我都上了年歲,這活了一輩子,最後陪著一起到老的,還是咱們……”


    ——


    迎親隊伍繞著城走了一圈,陸湛前頭就說好的,不讓幾人半路上出幺蛾子,事後自然少不了幾人的好處,幾人還真如陸湛所說的,陸當當真沒出幺蛾子,沒說走不動的話,也沒掂轎子讓裏頭的人坐的難受!一路幾人還放聲高歌起來。


    顏懷卿跟著幾人,這樣的娶親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沒了那諸多的繁文縟節,卻顯得更真誠。富貴人家的人嘲笑這些出生低下的人沒禮節,可那些繁文縟節的的迎親,在顏懷卿看來卻沒有什麽人情味兒。他開始想著,的讓人去打探打探,看看她在何處,他得瞧瞧去!


    杜三娘坐在轎子裏,這是她第一次坐轎子,還有些怕,雙手牢牢的抓著身下的椅子,這轎子雖然隻是簡單的花轎,但陸湛如此有心,她心頭也很甜蜜。


    繞著城裏走了一圈,幾人一會兒快走一會兒慢走,算準時間到了陸家。白氏和陸誌福都在門口等著,看見花轎上門來,都笑得合不攏嘴,這看見他們準時回來,才放心了,白氏可是一直擔心著,生怕那幾個人半路上起了逗弄人的心思,耽誤了時辰。


    杜三娘聽見了外頭放鞭炮的聲音,人聲鼎沸,陸湛正同白氏說著話,隻是外頭太吵,她也沒聽清楚說的什麽,隻是曉得這是到陸家了。


    轎簾子被打開,一隻手朝她探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杜三娘看見是陸湛,放鬆了身體,被他牽出來。


    旁的人見此打趣陸湛猴急,陸湛也不生氣,他等了這麽久,三娘總算是嫁給他了,他是一刻也不願同她分開。


    拜了堂,進了新房,眾人起哄讓陸湛挑蓋,說要看看新娘子長得如何。屋子裏擠滿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笑看著陸湛。在坐的都知道他是第二次當新郎官,這個妻子比他年紀還小了些歲數,就是為了等她及笄,陸湛如今都二十多了!


    拿了稱頭,陸湛走到床邊替她揭了蓋頭,大紅的蓋頭挑開來 ,入目的就是一張熟悉的臉,杜三娘看著陸湛,她臉上可沒有半點的羞意,就那麽大大方方的看著他。陸湛眼裏閃過幾絲驚訝,他一直都知道三娘生的好看,可沒想到打扮起來會這麽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陸湛有幾分後悔,早知道就不在這麽多人麵前露出她的臉來,叫這幫人看了真真是氣人!


    新娘子生的好,人群裏發出了驚呼聲,年輕未婚的年輕男子看著陸湛都是滿心羨慕的,陸湛可真是好命,娶了個這般顏色的美嬌娘!新娘子生的這般好,也難怪陸湛願意等她這麽幾年。


    不管是出於嫉妒還是不甘心,有人就想鬧洞房,陸湛擰著眉站在杜三娘麵前,他盯著眾人,誰叫得更歡,他就盯著誰,偏他那目光還特別駭人,看得人心頭直打退堂鼓。


    有人小聲的道:“新婚三日無大小,娶了新婦就該鬧洞房!”


    陸湛心頭肺都要氣炸了,三娘是他妻,什麽狗屁的鬧新娘,他還不知道,這些人不過就是打著鬧新娘的頭號,趁機占人家姑娘的便宜。這些陋習陸湛也不是沒見過,聽說還有人鬧新娘把手都伸到新娘子身上亂摸的!


    陸湛可不想叫自己妻子受這樣大的委屈,他板著一張臉,就站在杜三娘前頭,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他跟個門神一樣的站著,神情頗為凶悍,一時間真的是沒人敢上去鬧!


    白氏見這般也不好,娶親就是圖個樂,來了就是賓客,她也是不想讓這些人鬧得狠了,所以昨晚上才特意的叮囑了那幾個最跳的,就想著安撫好了那幾個,今日隨便一下子也就過去了。


    杜三娘看著陸湛站在自己麵前,他這種維護她心頭是很喜歡的,隻是今日是他們成親的好日子,自來鬧洞房的習俗就有,當真要這些人什麽都不做,就這麽放過他們,似乎是不太現實。再者陸湛這麽一直同人僵持下去也不好。她又不是笨蛋,還真能傻到這些人做什麽自己就會做?怎麽可能!


    杜三娘伸出手,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陸湛背後戳了戳,陸湛原本神情冷硬,屋子裏的人都能感覺到陸湛的不快,大夥兒都覺得很尷尬。


    白氏站出來笑著道:“諸位看在我的麵上,今兒可不能鬧得過了,你們都知道湛哥兒結個親不容易,他這歲數,你看哪個不是有兒有女的,都憐惜他些。打從和杜家定親,湛哥可就盼著這一天,這過了幾年,可算是把人娶進門了,他也是高興壞了……”


    說著白氏過來拉陸湛,他今兒若當真這麽同人僵著,回頭外麵不定會說些什麽呢。這些人也就是圖個樂,他們在旁邊看著,也不會叫三娘吃虧,好歹也要熱鬧喜慶下。


    陸湛皺著眉,不甘心的移開腳步,杜三娘眨了眨眼睛,她將屋子裏的眾人都看了一遍,有些認識,有些沒印象,她神情坦蕩的看著眾人,可她越是這麽坦蕩,倒是叫其他人不好意思上來鬧了。若是杜三娘一來就像別的新嫁娘一般,紅著臉,低著頭,神情羞澀,這些人還真要逗弄逗弄!


    向三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他對鬧洞房這事兒也不喜歡,因為當初他成親別人鬧他娘子,可是叫他氣了一陣,都是男人,他自然能明白男人的心理,什麽鬧洞房,還不就是逮著機會占便宜!可恨的是,明知道,還得陪著笑臉,不能生氣!否則人家還會說你小氣,沒有氣量,是自己心思齷蹉才把別人往壞處想!


    男人的劣根性向三明白,是以剛才陸湛的舉動,向三也很明白,他當初可就沒陸湛這麽又膽,敢站在新娘子麵前當眾維護,不讓人鬧!


    向三道:“哥,可是盼著你成家裏,來,我敬你和小嫂子一杯。”


    陸湛皺著眉看著向三,心說這臭小子是皮癢了不成,他昨日都說得很清楚了,今日不準他們鬧!


    向三嘿嘿笑著,白氏趕緊去了酒杯過來,說道:“行啊,你和湛哥兒一起長大的,要說這感情是比親兄弟還親,敬杯酒也應該,隻是你小嫂子可比不得你哥!”


    白氏隻倒了一點點酒,意思意思也就將被子遞給杜三娘,陸湛到底是沒發火,握住了酒杯。


    那頭杜三娘也舉起酒盞來,看著向三道:“我早聽夫君提起過你,你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對他有過諸多的幫助,這杯酒,合該是我們敬你才是。”


    杜三娘絲毫不扭捏,說完了就朝著向三舉杯,向三嘿嘿一笑,摸著腦袋瓜道:“小嫂子嚴重了……”


    陸湛見三娘臉上沒有不悅,才舉杯也吃了酒,看著向三道:“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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