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英聽丈夫這麽說,心微沉。


    合著她在現代才伺候走婆婆,終於解放了,跑古代來還得接著伺候,緊箍咒又得套上了是吧?


    簡直不能細琢磨,這古代的婆婆到底能什麽樣呢。


    錢佩英瞅了幾眼糧袋子,眼神閃了閃。


    之前她還覺得閨女說的有道理,必須能省則省,差點又心火大,發不出,衝丈夫嚷起來。


    但現在嘛,給誰節省呢,誰知道下一分鍾能發生啥,看看他們三口人穿越來這十二小時過的,這就是例子,備不住能穿回去呢。


    當然了,也是最主要的,等到了老家,要真像丈夫猜測的那樣,十幾口快二十口人一起逃荒,為了省口糧,可想而知,路上得吃多差。


    聽那意思,她這古代這婆婆還不是善茬,見了麵估計就得把糧食上交,要由婆婆來支配大家每頓吃多少。


    那不行,憑什麽讓老太太說的算。


    她錢佩英現在舍不得,到時候節省的糧食也得分給大家吃,還不如都吃進自己嘴裏。趁著現在沒人管,得多做點好的,都吃進丈夫和閨女嘴裏,最起碼肚裏有油水也能挺的時間長。


    說句不好聽的,她又沒有記憶,更對那些人沒有感情,那些人算她的誰。


    要不是老宋說在古代得人多上路安全,她都想攛掇直接跑了,回去找他們幹啥。


    別跟她提占人家孩子身體得盡義務的事兒,當誰願意來古代似的,真夠倒黴催的。


    錢佩英想通後,咣當來了句:“那還添點兒白麵幹什麽,都做了唄。”


    宋福生倒白麵的手一抖,被媳婦的霸氣震住了:“都做嘍?”


    有些懷疑地看錢佩英,總覺得媳婦是在反話。


    要知道媳婦比誰都會過日子,咋能說話比他還不靠譜呢。


    別看他剛才那樣勸女兒,那是心疼孩子,是勸,想讓孩子在逃荒前,吃上最後一頓好的。


    但事實上是,到時候如果在路上沒吃沒喝了,大家夥大眼瞪小眼?別看空間裏有現代存的糧,可是能現拿出來嗎?


    他就怕當人麵前變東西被發現,這絕對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要不然他之前瞎忙活啥,存空間裏唄,現用現取。


    錢佩英歎息了一聲,先看了眼女兒,然後才看向丈夫說:


    “咱們做麻花,做棋子塊,你多烤一些,你烤的好,再炒些油茶麵。


    這些吃的,既不占地方帶著方便,又扛餓,還都是能放得久的,把這些白麵全用了,能頂好久。


    等到了老家,閨女她奶要是讓大夥頓頓喝米糊糊,咱也別搞特殊,總不能和大夥吃兩樣吧。


    到時候,你和閨女萬一熬不住餓,就把這些吃的偷摸掏出來墊吧墊吧。”


    說完想起還有錢米壽。


    錢佩英摸了摸錢米壽頭上的發鬢,從來了古代到此刻,她對誰都能硬起心腸,唯獨這小孩兒不行。


    不管這次穿越是不是前世今生,既然依舊姓錢,爹也對她不賴,她就要對錢家這獨苗苗好。


    往後她在一天,就會護著這孩子一天,錢佩英如是想,可見她還惦記穿回現代呢。


    “咱們大人怎麽遭罪都行,我不敢想米壽和閨女頓頓喝稀會啥樣,反正盡力做一些扛餓還好吃的吧。”


    宋福生望著妻子眼角浮現笑紋:“我也是這意思,那還廢啥話,來,開整吧?”


    “來。”


    倆人立刻熱火朝天的忙上了,也不舍得浪費水洗手,車上帶的一桶水都得留著做飯。


    沒一會兒功夫,騾子車裏就熱到像蒸籠一樣,木炭盆上架著大鐵鍋,酒精爐上架著日式鍋,兩口鍋一起燃了起來。


    算上老牛頭的口糧,一共有八十多斤麵粉,宋福生打算用三十斤麵粉炸麻花,心裏估量了一番用料,麵發好了,能炸五百根左右,用油得需要三升多油。


    瞥了眼從空間變出來的5l油桶,以及古代家裏可憐的一斤多菜籽油,他打算先用油桶裏的,油用完了,桶留著還能裝水用,可比大木桶強多了,木桶裝不了多少水還死沉。


    另一邊錢佩英比宋福生更忙活,她不僅要揉做棋子塊的麵團,還要炒三十斤的油茶麵,而在她看來,寧可少炸麻花,也得多炒油茶麵。


    畢竟麻花那東西,現在是入秋的天,最多能放一個多月,就這,她還得利用一會兒下車上廁所的空擋提醒丈夫,讓丈夫找個機會,把空間裏閨女的零食袋子都打開,把裏麵的小包幹燥劑拿出來,以防幾百根麻花潮了長毛。


    但油茶麵這東西就不同了,好處多了去,首當其衝就是不費油,一斤麵粉也就用三十克油,她炒三十斤,用不到二斤就夠,再一個方便啊,不開火餓了用開水泡一碗就能吃飽。


    錢佩英指揮四壯:“去包袱裏翻翻裝糖的紙包,再找找裝芝麻的袋子。”


    錢米壽急了:“姑母,你要放麵茶裏?”


    “啊,你還挺懂。”


    錢米壽用他五歲的頭腦給掰手指算筆帳:“姑母,糖金貴,餓了衝碗水,這是一頓飯食。你炒那麵茶,不要放糖,是一頓。芝麻餓了吃幾口,又是一頓。”


    錢佩英好笑道:“瞧你說那可憐樣,去,別在鍋跟前熏著,要熱死了,和你姐眯一會兒。”


    提到女兒,錢佩英忽然想起,那丫頭好半晌沒出聲,難怪她覺得少點啥,抬頭望了一眼。


    隻看宋茯苓一邊用衣服袖子頻頻蹭額上的汗,一邊低頭忙活縫被罩。


    “你縫什麽呢。”


    宋福生也跟著來一句:“你會縫嗎?再紮到手。”


    宋茯苓立刻瞪她爸媽,哪有古代女孩不會縫東西的,那老牛頭和四壯聽見了,不得納悶?人家原身還會繡花呢。


    就爸媽這樣的智商,這是穿到古代,要是穿到諜戰裏,得雙雙當炮灰。


    宋茯苓沒出聲,將手裏東西往前遞了遞,示意他們自己看。


    她在忙著將防潮墊縫進古代的麻布被罩裏,要不然防潮墊太紮眼。


    要知道她是有親身體驗的,在現代時,她去聽戶外音樂節,外麵下雨冷了,她就披上防潮墊了,別人總瞅她,更不用說這是古代,鋥亮的鋁膜,到時候人家問說不清。


    想到這,宋茯苓犯愁地用眼神示意她爸看阿迪包,意思是:背包裏有望遠鏡什麽的,您得想辦法先撒謊騙過老牛頭他們,把他們搞定給咱們當證人,證明這些奇怪物件來曆正當,老家那些人就好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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