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那麵都在糾結上廁所的問題,宋茯苓這麵隻會更差。


    首先,蹲在空曠的山野間,一抬頭藍天白雲,周圍有小蟲嗡嗡飛過,不再是坐在衛生間裏拿手機刷,坐多長時間也沒問題,宋茯苓就有點幹燥了。


    本來就著急,想讓自己快點兒,耳邊還得聽媽媽念,老媽越念叨,她越使不上勁。


    “從今往後,你上大號不能再像在家裏似的,一撕撕九段紙。


    閨女啊,你是不知道,咱家儲物間裏總共就有四袋潔柔,加在一起沒多少卷,紙抽也隻有兩個三包裝的,外加客廳餐桌和你屋已經開封的。


    你算算,就這些。啊,對了,額外還有你那個棉上擦臉巾,有兩盒在衛生間呢。


    這就是咱全家的存貨,用沒了你爸也沒招,他變不出來。”


    宋茯苓蔫頭耷腦問:“那一次到底讓用幾段啊?”


    錢佩英一邊展開蓑衣給閨女擋著,一邊看著女兒頭頂說:“小號你盡量控幹,控不幹就一段,大的四段。”


    “啥?給那麽少,手指頭都得摳露了。”


    “你別淨事兒,就這,也不能天天、頓頓的用,看見沒?”


    錢佩英不知從哪拽出一隻天鵝絨襪子:


    “你自己的襪子,別嫌棄,你一隻我一隻,它軟乎滴,像現在就該用它。這附近有水泡子,你就拿它擦,擦完順手洗了,晾幹下回接著用。


    今天是頭一頓,就還讓你用紙,先適應適應。


    但紙那東西,閨女啊,媽提醒你,得留著附近沒水再用,另外,還得是你身邊沒人看見才能用。


    人你爸說了,在古代用紙擦屁股,那不行,尤其是咱現代造的紙,紙張恨不得比他們寫字紙還好,讓這的古代人看見了,背後就得戳咱脊梁骨,罵死咱們,紙貴,可貴可貴了。”


    宋茯苓仰頭打商量:“媽,我不是矯情,可是襪子真不行,就不能用毛巾?”


    錢佩英斬釘截鐵拒絕道:


    “不能,咱毛巾比紙還少,就那麽幾條,咱要是不幸得在這呆一輩子,將來你用什麽。


    我都想好了,等趕明穩定下來,就咱空間裏,你爸以前那擦腳巾都得好好洗洗,讓他擦臉接著用,至少比他們這的破棉布帕子強。


    再說咱家毛巾都是你買的,你買的是多大麵積不知道嗎?


    那麽大一塊,我就是真讓你爸變出來了,你每次擦完屁股得用多少肥皂洗?襪子好,巴掌大,天鵝絨軟和還愛幹。”


    “那給我拿塊香皂總行吧,我隨身帶著,要不然臭烘烘的,指定洗完也有味。”


    宋茯苓話沒說完,錢佩英又擺手了:


    “沒有,你就用這古代家裏的肥皂,包袱裏有兩塊,他們男的那麵一塊,咱倆一塊,我看挺好,有點兒像過去你姥爺那年代用來洗衣服的。


    咱家香皂,你還當像以前似的能浪費洗手?得留著洗臉。


    你想想啊閨女,不是媽摳門,還是那句話,到時候你洗麵奶用沒了你用啥?古代製造的能有咱香皂好?


    我現在就慶幸啊,得虧快過年那陣兒,各大超市搞活動我買了不少,買大送小的牙膏我就存了好多支,都是小蘇打的,比你那些日本韓國牙膏牙粉好用多了。


    而且京東搞活動我又湊滿減,買了一大箱洗衣液一箱子洗衣凝珠,還有買9送三的牙刷。


    看看,我聰明吧,你以前還老說我愛占便宜,所以說到關鍵時刻,你就不如我,那過日子的人家得備點東西。


    像你那電動牙刷,賣那麽貴,頂人家十好幾支普通的,我問問你,拿這來能用幾次?去哪充電啊?”


    宋茯苓聽的泄氣,就是要啥都不給唄。


    錢佩英就像沒看出來女兒鬧心似的:“我現在就犯愁,咱們自己注意衛生不會得痢疾,老家那些人得什麽樣呢,跟他們一個鍋裏吃飯,他們常年不刷牙,哎呀。再一個,那些孩子頭上不會有虱子什麽的吧,古代女的都不剪頭發,拖拖落落恨不得長到腳麵,再給咱倆傳染上。”


    “媽媽媽,快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也是真服您,要麽不麵對現實,嗚嗷喊叫的,要麽一旦麵對現實,分析的那個細啊。”


    “所以啊,活著就好,以後難處多了去,你別小臉抽抽了,拉沒拉完,趕緊起來,我都跟著你使勁兒。”


    宋茯苓:“……”


    大家夥重新返回到騾子車上,宋福生就發現女兒有點兒打蔫:“怎麽了?”


    “沒事兒。”


    宋福生也沒顧上再問,因為前麵和後麵都有馬車聲了,尤其是前方,眯眼望過去,好像有好幾家人在趕路。


    老牛揮動鞭子說:


    “姑爺,你看,咱不進鎮裏走小道就對了,現在鎮裏什麽情況真是不好猜。


    而且得虧四壯聰明一回,知道買騾子車給咱送信,腳程快,咱們知道的不晚。


    您看前麵那些人家,大多是馬車,說明也跟咱們一樣提前知道消息了,那些家應該都是有些本事的,估計最差也是家裏有在驛站當差的,提前聽到信兒了。


    還有咱身後,身後絕對不會是十家八家,不過再往後麵瞧,應該就沒什麽車馬了,全是腿著走和那些跑的慢的窮苦人,唉!”


    “是啊,”宋福生望了望天,看日頭,現在應該是下午五點左右,能晚上八點多鍾到就不錯了。


    他心裏有些沉甸甸道:“咱們也往前趕,這之後不能再歇了,現在這附近趕路的幾家,不缺吃少喝沒危險,誰也別招惹誰,一旦被他們落下,再讓兩手空空逃難的窮苦人家追上,那就不好說了,到了再歇。”


    可到了真能休息嗎?


    宋福生心裏明白,妻女能在車裏打個盹,騾子也能趴下喝喝水,唯獨他不能歇。


    他不但得組織老家親屬要有秩序的逃亡,而且還得跟幾個哥哥負重前行,把車裏的位置讓給老子娘和侄子侄女,到時候他得背一堆東西腿著走,此刻已經算難得的休閑。


    唉,想想明天,倆眼一摸黑,要是沒有妻女陪他穿越,他都不想活了。


    想到這,回頭看了眼閨女,本想看眼孩子提提勇氣,結果差點讓提起的這口氣嗆住:“眼皮咋的啦?”


    宋茯苓右眼皮被蚊子咬的,隻剩一條縫了,欲哭無淚的看宋福生,真想對他爸大哭道,太難了,活著太坎坷了,克服上廁所沒紙擦屁股的心坎,又出現被蚊子襲擊的坎。


    憋、憋了好幾秒,啥也沒說出來,又不自然的用車板蹭蹭屁股上的蚊子包,就上廁所的功夫,渾身上下被咬了七八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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