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貴一頓白話道:


    “二十文一斤,貴嗎?


    是,小二十文,就能買一斤肉吃了,聽著它比肉貴。


    但是,您瞧瞧這裏有啥?胡椒,自不用多介紹它的價格,您心裏門清。


    咱就說說,這裏還有獨一味的辣椒。


    獨家,隻要俺們家有。


    你想買這種花生,也隻有俺們家賣。俺們在家炒,又費力各村收花生,你算算這個帳?


    而且掌櫃的,您是不是不曉得俺們這裏的辣椒,隻青時就能賣多少文錢一斤?八十文呐。


    更不用說紅的了。


    十斤青,才能得一斤幹紅辣椒,你看看這裏有多少片幹紅的?


    你這二十文一斤,要的真不多,俺們啊,良心價。


    一品軒酒樓您曉得吧,也是這價在我們這裏訂,那還是老熟人呢,咱們都是熟人價。說句實在的,我們就掙個辛苦錢。”


    宋富貴是句句說到了宋福生的心坎上。


    他就是這麽想的。


    其實,二十文一斤,宋福生都不想賣,也就是為了閨女的店,客人們喜歡停評書吃花生米,才這個價格給的。


    要知道,現代黃飛鴻麻辣花生米,還多少錢一袋呢?七八塊錢,八九塊錢吧。


    可這裏有個帳,現代收花生成本多低,花生產量多大呢,現代胡椒也多,成本自然就便宜。


    哪像這裏,一畝地收不了多少花生。


    他的辣椒眼下又是大棚扣的,不是撒把種子家裏後園子種的。


    去掉本,去掉廢力忙活伺候的,二十文,真是良心價。


    倒是明年,比方說大麵積種植,大夏天的就留出老多幹辣椒了,價格往下降一降還行。目前甭管賣什麽,必須要將大棚成本出產量低算進去。


    茶館佟掌櫃,想到去他那的客人提到麻辣花生時的表情,再一次問道:“你確定隻你們家有這個?”眼神看向馬老太。


    馬老太驕傲:“那必須的啊。”


    佟掌櫃就納悶了,以前確實沒聽說過辣椒,但是為何就隻有你家有啊?你們又是哪來的?


    不過對方敢如此肯定,壓下心裏的疑惑:“那,暫定明日先送去三十斤,如能賣的好,咱們再加定。”


    送走了佟掌櫃。


    馬老太去吧台拿紙筆記錄,今晚得回去囑咐家裏的師傅們多做嘍。茶館要多加幾鍋點心。還要訂三十斤花生嘍。


    啥東西就怕吃上癮。


    馬老太為三兒高興。


    眼下是三十斤,時間一長,口口相傳,要是都曉得她這裏有麻辣花生賣。


    這麽偌大個城,離一日一二百斤、二三百斤還遠嗎?


    更何況,她們要擺攤子賣好多吃食啦。


    這日子呀,越過越有了滋味兒。


    回家的路上。


    牛車才走了五分之一,宋福生就甩著馬鞭子讓調轉頭,下了路,往道路左邊的荒地趕。


    這也是宋富貴跟著宋福生來奉天城的原因。


    就為了在回去時,上貨,趕車。


    宋福生和宋富貴,一人扯著一輛牛車,走沒什麽人行走的荒地。


    地麵除了幹草就是雪,雪長時間的堆積,到小腿肚那麽高。


    牛已經跑不起來了。


    他們是來買羊的。


    不能走大道,太繞遠。這麽雖然費勁,但是抄近路,能節省兩個時辰。


    “羊殺好沒?”


    “殺好了,就等你們來呢。”


    “給,銀錢,您數數。”


    養羊的老漢,雙手合十:“謝謝啦,謝謝啦。”


    宋福生將四隻羊扔在車上,又費勁拽著牛車往回走。


    等重新到了能趕車的路上,他和宋富貴腳上的棉鞋全濕透,棉鞋裏進去了雪。


    腳脖子冰涼。


    半個月後。


    宋茯苓的兩台榨汁機被搬走了。


    需要借給大夥用。


    被溫水清洗浸泡過的:桂皮、八角、去籽的草果、小茴香、白扣,正在兩台榨汁裏嘩啦啦攪碎。


    錢佩英又端進屋小半盆幹辣椒皮。


    辣椒裏麵的籽,都被錢佩英和宋福生親自摳出來的,摳完用紙包裝好,轉手就讓閨女送進空間。留作種子用。


    隻將辣椒皮留下。


    必須要這麽小心的。


    因為青辣椒不怕人拿籽,拿出去沒用,當不了種子去種地,青辣椒裏的籽種不出來辣椒。


    但是紅辣椒一出,錢佩英和宋福生就得守住了。


    因為紅辣椒裏的籽,就是種子。


    別人隻要留下一根,都不用多留,來年就能種不少。


    所以摘辣椒、剪辣椒、將籽摳出來的活,錢佩英和宋福生親自幹。


    差點沒辣死他們兩口子。


    一邊用剪子剪,一邊抹眼淚,一會兒就能給他們兩口子熏夠嗆。


    此時,錢佩英就在榨過香料後,又將幹辣椒皮扔進榨汁機了。


    隻看,鉸刀在裏麵嘩嘩的將幹辣椒攪碎,錢佩英搖著把手,戴著口罩仰脖看棚頂哭。


    與此同時,會議室裏。


    宋阿爺正帶著幾個老頭,端著這些榨好的辣椒麵,香料麵,一一擺在桌上。


    四壯他們這些小子,也成串似的往屋裏抱甕。


    有的甕裏裝的是醬,有的甕裏裝的是酒糟,有的甕裏裝的是清油。


    婦女們也掀開門簾子,端進來剁碎的蔥薑。


    材料齊全了。


    沒一會兒,大廚宋福生,就帶著他大哥宋福財和郭老大等四人出現。


    四個大老爺們,係著圍裙,戴著口罩,站在鍋前開始準確上灶。


    男人們上灶,女人們以及閑雜人等都出去。


    女人們尋思:當誰願意在這裏看是怎的?嗆都要嗆死了。


    四個灶上,大鐵鍋前。


    四個漢子在會議室裏,正滿臉是汗的翻炒。


    煙熏火燎中,他們一會兒大聲嗬道,火苗子變小。小火一炒就是一刻鍾,一會又嗬道:“火苗子大些”,胳膊一掄起來就是半個時辰朝上。


    灶邊負責燒火的四個老頭,拉著吹風筒:“咳咳咳,咳咳咳。”嗆的阿爺他們呦,哎呀媽呀。


    不知道的以為幾個老人家是在拉二胡討飯呢,一邊抽拉吹風筒,一邊用衣袖子抹眼淚,哭的那叫一個慘。


    直忙到下午,宋福生他們才將火鍋底料,也可以當麻辣燙的底料,全部炒出來,給小娃子倒出會議室讀書念三字經。


    宋茯苓提問錢米壽:“有連山,有歸藏,下一句是?”


    錢米壽:“有周易,三、三易,啊切!”鼻涕泡都噴出來了。


    瞧瞧,娃子們都不能正常上課了。


    明明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這屋子竟還飄著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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