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心裏都含糊著跟在陸畔身後走。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定海將軍家裏有爵位要繼承,還身兼數職有許多名頭在,居然還風塵仆仆歸來應試,趕在他們開考前。


    搞得他們就很被動啊。


    過後,擔憂有些人知曉陸公子在屎窩子旁邊答卷不高興。


    學政大人倒是穩得很。


    通過短短的交談就能感覺出,陸小將軍看起來麵冷,但性情很有其祖父風範。


    他有幸接觸過陸丞相。


    陸丞相位極人臣,但待人接物甚是隨和。


    很湊巧,陸畔被學政大人引領著,要去的舍號正是宋福生他們那一趟屎窩子旁邊。


    “蔵字號”裏的謝文宇,大半夜的抱著錦被坐起身。


    坐起身時,還使勁鑿了兩下腰,腰都要睡斷了。


    這神馬鬼地方,哪是人該住的地方。


    咱就不明白了,不就考個試嘛,至不至於如此折騰我們?


    讓我們舒舒服服的不行嗎?吃苦能起到什麽作用,不忘初心呀?


    “我?”正在心裏發牢騷呢,謝文宇就瞪圓了眼睛。


    他抱著被,眼睜睜看著陸畔打麵前過去。


    他確定以及肯定那人是陸畔。


    別看瑉瑞已經被各種物什遮擋的看不清臉,但是大半夜的,能讓這麽多官員靜悄悄尾隨親自送進考棚的人,唯陸畔才有資格。


    那個資格,人家瑉瑞還不是靠家裏背景。


    話說,他們幾個誰沒有背景?


    但是在有些官員眼中,你沒有正式官身,不過就是某某家的公子罷了,會給麵子卻不會正視你,看他們有點像看小孩。


    瑉瑞就不一樣了。


    即使文武官員有區分,可是人家瑉瑞是能上朝的人。


    出現在同一場景下,站的位階也比這些人高多了,屬於這些官員真正的同僚。


    甚至,如若沒有文武官身的差別,屬於是他們的上峰。


    要不然父親能總是罵他嗎?罵他已經和小夥伴有很大差距了。


    “哎呦!”謝文宇著急往外爬,想再瞅兩眼瑉瑞,差些從板子上掉下去。


    與此同時,與謝文宇隔著幾個舍號的宋福生也醒了。


    “收字號”裏的宋福生,是被空間彈出來彈醒的。


    他睜眼先看了眼對麵看守的衙役,那名衙役不知在歪頭瞅什麽。


    正巧,三更提示的鼓聲響。


    三更,按現代時間算法就是23點,一直到後半夜一點前都屬於三更天。


    宋福生心想,看來真睡不了多一會兒了,五更一到,也就是淩晨三點一到,衙役就會過來叫你起身,讓你上廁所吃飯。


    五更一過,早上五點鍾就開考。


    宋福生將小被子給外麵這身體好好包裹一番,別被蚊子咬。


    十月初的蚊蟲是最討人厭的,一咬一個大包。又坐起身摸呀摸,想著給自己抹點六神花露水,他用小罐裝進來些。抹好了再回空間接著睡乳膠墊去。


    正在那蠕動著摸包裏的小罐呢,哎呀?


    宋福生在包裏的手一鬆,小罐又掉了回去。


    他急忙向前爬:你們猜,我看到誰啦?


    陸畔是因為味道,才腳下一頓。


    他渾身上下掛滿了東西,扭頭看過去。


    果然是宋叔。


    這味道,他很熟,一種說不出的香,是那日他給茯苓蘋果時聞過的。


    那日,不是下雨嗎?當時宋茯苓總覺得蓑衣和雨潮乎乎的味道過重,就噴了香水。


    然後她爸這次進考場,自然也不能弄那些淡淡的香,容易蓋不住味道。


    這次也沒給老爸帶殘次的自製牛奶酒精香料,她爸說了,不喜歡那個味道。


    茯苓一想,不喜歡咱就換唄,索性就給裝了香水。衙役是不檢查水的,水能怎麽抄襲,更何況他們一家三口用總是能變回來的。


    如果說,宋福生之前就將六神花露水拿出來撒上,給這附近的味道整混,陸畔還不一定能聞的如此準確,不一定能站住腳準確無誤找到宋福生。


    不過,倆人隻是對視一眼,陸畔就接著向前走。


    陸畔那一眼似在說:“叔,原來你在這裏。”


    會有種很巧的感覺,這麽多趟考棚,他和宋叔居然在同一排。


    宋福生那一眼是毫不掩藏的驚喜,畔畔啊,回來啦,能趕回來太好了。


    “咳。”值守的衙役清咳一聲,提示宋福生縮回去。


    那頭都探出來了,你出來跟著去得了唄?


    宋福生也很不樂意,心想:


    正望風挺來勁的,你咳嗽個啥。


    別說還沒有開考,就是發試卷已經考上,老子是第二名,搞搞清楚,抄誰呀?要抄也得抄第一的才能有進步不是?


    可第一名那不是才過去嗎?離他這麽遠。


    所以說,小衙役你的任務是要保護我不被旁人抄襲,而不是防著我懂不懂?


    話說回來,老宋很遺憾啊:


    畔畔要是在他旁邊該多好。


    閨女那個壞東西,今兒讓他拿這本書,明兒讓他從空間取出那本書,早早就留了心眼子,三倒動兩倒動的,睡覺前他特意偷摸看過,空間裏一本古書也沒有。


    陸畔要是在他旁邊指定能給打小抄,而且以那種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覺遞過字條還不被發現。


    啥?你說麵子?


    他和陸畔那不是朋友嘛,過命的交情,到了關鍵點就幫幫忙唄。


    就在宋福生給自個蓋好小被子進空間時,陸畔已經揮別送他來認舍號的官員們,正孤零零地坐在屎窩子旁邊的棚子裏,默默打開幹糧包。


    看守定海將軍的衙役,這名衙役是學政大人特意安排的,就眼睜睜看到定海將軍在一口一口噎幹糧。


    陸畔餓呀。


    他發現自己現在有一毛病,應該是從戰場回來後落下的病,是不能對任何人講的。


    不能挨餓,一餓就心慌的厲害,渾身沒勁兒。


    要不然剛才也不會拎這點物什就手抖。


    平日裏吃飽飯,別說這點東西了,身上再馱重幾番也不是問題。


    陸畔一口口不停往嘴裏塞茯苓餅、馬蹄糕、米糕。


    被特別安排的衙役走上前,一邊用氣息詢問將軍您的水囊呢,一邊在心裏嘖嘖搖頭:


    圖啥呢,真的,咱真是想不透。


    將軍好不容易出公差歸來,累死累活的,換咱會趕緊回家歇著是不是?好好鬆散鬆散,家裏要啥有啥,結果來這裏嗅著難聞的味道,幹咽冰涼的糕點。


    那屎窩子挪不走,是挖的坑用石頭搭的,要知道眼下可不是最難聞的,明日天一熱,再蒼蠅蚊子亂飛?唉。


    陸畔對衙役擺了下手,不麻煩,吃完了。他站起身掃了眼考棚,開始拾掇。動手能力極強,別說收拾舍號了,蓋個房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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