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乳白色的窗紗照射進來,光線雖微暗許多但已足夠看清室內的陳設。陸信誠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梁意珂的睡臉。心底騰起一股強烈的無法言喻的心安。梁意珂她側身麵對他而眠,睡得很香,睫毛輕輕顫動像夏日湖麵點水的蜻蜓,呼吸聲綿長平緩。臉頰皆被熏上一層紅暈,嘴唇也是淺淺淡淡的嫣紅,自然健康的唇色。陸信誠情不自禁地探身靠過去,直到唇與唇間僅剩一指寬的距離,再慢慢貼近,像慢鏡頭緩緩地進行,最終貼上去。她的唇很熱,還帶著點甜甜的果香味道。


    淺嚐輒止的偷香,陸信誠不敢造次見好就收,趕緊撤回來。做壞事的忐忑心情,本能地回頭看鬧鍾。他發現梁意珂的生物鍾快達到變態的精準度。隻要沒發生上次的噩夢情況,她一定會在靠近五點準時醒來。


    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還差六分鍾就到五點。陸信誠立刻重新躺好,閉上眼睛假模假樣地裝睡。耳朵卻豎起,專心地傾聽枕邊人的動靜。


    在陸信誠默默數到268時,他聽到梁意珂翻身起床的聲音。於是陸信誠微眯眼睛,留條縫偷窺她的背影。


    梁意珂弓著背坐起床邊,黑色長發亂亂地散落,她捂著嘴小聲地打了個哈欠,穿上拖鞋下床,再慢吞吞地走向窗台,打開玻璃窗,讓清新的空氣流入,帶走室內封閉一夜的汙濁。涼涼的空氣撲麵,整個人也跟著舒暢起來。梁意珂愜意地伸個大大的懶腰。轉身看到床上依然熟睡的陸信誠,突然眼睛一亮,驚喜地發現一樣東西——男人獨有的青青的胡渣。分明記得夜裏還沒有的。梁意珂很感歎,好強大的生長能力。


    假睡的陸信誠餘光瞄到梁意珂目光灼熱又“深情”看向他,不由得心搖神蕩,遐思萬千起來。難道她也想搞偷襲?


    顯然陸先生注定幻想落空。梁意珂仔細端詳新發型一會後,興致減退,移開視線,走向衣櫥拿幹淨的換身衣服。該幹嘛,幹嘛去了。


    陸信誠目送梁意珂離開房間,盯著吊燈,失望地長舒一口氣。爾後牽起嘴角,捧腹大笑出聲。他也變成了戀愛中的傻瓜,時刻體會那種患得患失,遊離甜蜜與痛苦,要人命的跌宕心情。卻又滿足到每個細小毛孔的新奇體驗。


    梁意珂聽阿姨講陸母平時習慣七點半起床。陸家的早餐時間也一直固定在八點。不過自從她入住進來後,陸母的起身時間都提早了一個小時。連鎖的變化,於是早餐的時間也跟著變成七點。


    梁意珂不需要再操心早飯,有阿姨全權掌勺。她就出門漫步鍛煉身體,順便欣賞附近的風光。環境綠化工作肯定費了相當多的心血。樹木花草全是之前未見過的品種,漂亮得近乎奢侈,感覺隨便采一些搭配下就能放在花店內出售。


    一般用來裝點路麵的花草無外乎,三色堇,繡球花、矮茶花,紫薇等等,這裏全見不著,綻放四處靜悄悄,每棟別墅都各自距離很遠,周圍連司空見慣的汽車輪胎壓過馬路的聲音都聽不見。


    “你想做采花大盜?”陸信誠的調侃聲音飄入耳朵。


    梁意珂訝異地回頭,“你跟來做什麽?”


    陸信誠說,“我是來晨練的。老遠就看到你站在花壇邊,一副蠢蠢欲試的樣子。所以過來好心提醒你,這邊每處都有攝像頭的,還是二十四小時監控。”


    驚!梁意珂忙問,到處張望,“真的嗎?哪裏?”


    陸信誠隨手一指半埋在土裏的長條形彩燈棒,“它的頂部。”


    梁意珂定睛一看,還真的有個攝像頭。忽然玩心大起,朝攝像頭扮個鬼臉。


    陸信誠萬分同情監控室內的保安們,長臂一伸直接擄走她,“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梁意珂好奇,“哪裏?”


    “果園。”陸信誠慎重起見又加了句,“不能摘!”


    梁意珂頓時興致乏乏,“那去做什麽?”她剛暢想新鮮葡萄的滋味該多美妙。


    陸信誠看著她,神秘兮兮地低聲道,“但是能偷。”


    “哈?”梁意珂表示懷疑,“誆我的吧?”


    陸信誠垮下臉,一臉難過的神情,“居然質疑我的誠實度。”


    這是撒嬌式的埋怨麽?梁意珂黑線,“·······我認為你還沒睡醒。”


    “·······”


    果園的擁有者姓吳名昌興,人稱“黑白無常。”今年已六十三,前年從s城的檢察一線工作退休。這位老先生很特別,從前是聞名的工作狂。許多人還憂心他能否適應退休生活,卻不料他老人家雙手一拍,毫不留戀地離開官場,連背後垂簾參政的都不願意幫襯。專職搞起了果園,大有縱情於山水田園的誌向。


    梁意珂聽完陸信誠的話,扯扯他的衣擺,“······那個我們還是回去吧。光是聽,我就覺得他是好官。偷他家的東西,我怕遭到天譴。”


    陸信誠遂改變方案,“老頭的果園是不用農藥的。所以還是需要人手拔草捉蟲的。”


    梁意珂崩潰,她瞪大眼睛望向陸信誠,不敢相信地吼道,“有沒有搞錯,我是孕婦g。”


    陸信誠無奈地攤手,“所以我提議偷就好。”


    “·······”梁意珂當下無比確定陸信誠就是故意裝傻,覺得逗她好玩。


    陸信誠見梁意珂的臉頰又變成氣鼓鼓的河豚狀,不再欺負她,說道,“s城名主持月心是常老頭的閨女。”


    梁意珂呆住。月心也是f大畢業的,因主持一檔大膽針砭時弊的新聞評論節目而一舉成名。


    “常老頭家女婿是市台副台長。”陸信誠認真地說,“多認識些人對未來很有幫助。”


    鬧了半天原來陸信誠是在幫她鋪路。梁意珂好久後才找回聲音,嘟囔道,“我才不想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靠關係上位。”


    陸信誠不客氣地敲了她頭一記,教訓道,“你把我想得太差勁,也把別人想得太沒原則。讓你認識他們,不是叫你利用關係走後門,而是找個機會跟著學習。做電視台也好,做其他的職業也罷,成功的前輩是最好的借鑒。”


    梁意珂委委屈屈地捂住腦袋,卻不敢指責陸信誠的暴力行徑,站在路中央乖乖聽訓。她犯了嚴重的主觀臆想錯誤,不應該把別人想得太糟糕。慚愧非常。


    教訓完,陸信誠滿意地拉著她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可梁意珂死活不願意向前,“那個······以後再說吧。”


    “為什麽?”陸信誠不解。


    “······我有壓力。”


    “就是簡單地認識一麵而已。”


    說得輕巧。梁意珂認真地煩惱道,“帶有目的去結識別人,我一向比較有負擔。再說我確定以我這思想覺悟,這輩子也達不到月心的高度。”沒有政/治敏感度,不會解讀政/策,更不會得出那些極有深度的見解。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於是想活,人就得有自知之明。梁意珂野心不大,能做成一檔小有名氣的民生節目即可。


    陸信誠頹唐地歎聲長氣,“我都已經做好覺悟了,當名主持背後的男人。”


    梁意珂冷汗,勸道,“以後別做不切實際的百日夢了。”


    陸信誠笑答,“我是對你有信心。”


    梁意珂回道,“敬謝不敏。”


    兩人說說笑笑折返回到陸家。阿姨已準備好早飯,陸母在幫忙擺弄餐盤。梁意珂剛想幫忙,就被陸母一個眼神製止。梁意珂熱切的神情立刻黯淡下來,悶悶地坐下來開始吃早飯。


    把婆媳倆的互動看在眼底,陸信誠微笑地說,“吃完早飯,我想帶我老婆出門一趟。”


    梁意珂聽到他的一聲親昵的“老婆”,差點把口中的豆漿噴出來。


    陸母淡定地盤問,“去哪裏?事情風頭還沒過去,不準出門。”


    陸信誠舉右手保證,“保證會把你媳婦安全送回來。”


    陸母鬆口道,“那早點回來。”


    “沒問題。”陸信誠得意地丟給梁意珂個“事成”的眼神。


    用完早餐又在家休息了會才出門。車子剛開出住宅區的正門口,梁意珂就收到短信,一看是來自左菲,再點開內容,寫道,“可可,實在不知怎麽開口?嗚嗚,我被老板勒索了。自從她知道你是我的室友後,成天逼著我請你做一期訪談節目。這些都沒關係,但她早上竟然威脅如果辦不成這件事,那我畢業後就別指望能進市台。嗚嗚,對不起,我實在沒法子才告訴你的。你自己權衡下厲害,要是不方便就別答應我。對不起······”


    陸信誠瞥見梁意珂的表情由喜轉憂,問道,“怎麽了?”


    梁意珂難過地說,“左菲被我連累了。”


    陸信誠把車停在路邊,拿過手機仔細看過,“我會找她老板好好談談。”


    “暫時別找,能使出這種手段的人不好對付。”梁意珂不讚同他的做法,“就算找了,這次度過危機,但以後還是會故意報複左菲的。”


    “······那你要去?”


    梁意珂靜默思考。左菲提起的訪談節目就是市台娛樂頻道黃金時間推出的大話明星。節目無深度,無思想,無價值,俗稱“三無快餐節目。”主要就是談嘉賓的生平,經曆,緋聞等等,又是後期剪輯而成。去做一期這樣的節目基本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況且又能幫左菲解決問題。


    思來想去,梁意珂做出決定,她扭臉,一臉鄭重地邀請陸信誠,“作為緋聞主角之一,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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