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言三拳話音剛落,一個窈窕的倩影就俏生生地進了客廳,同時一個悅耳的聲音也傳了進來:“爹,家裏來客人了呀?”


    言家兄弟、小寺隊長還有他的副官、兩個警衛聞聲回頭,然後同時被震了一下,隻見走進來的竟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甚至美到了無法形容,那個小寺隊長還算好,言家兄弟和幾個日本兵卻看得眼睛全都直了。


    李三省卻是連死的人心都有了,我的寶貝女兒呀,你乖乖待裏屋多好,於嗎非跑外麵來呢?這下好了,小日本還能放過你?


    李三省原以為接下來就該是小日本連聲喲西叫著,搶上前來撕扯他女兒的衣衫,若真到了這一步田地,他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跟狗日的小日本拚了,哪怕是死,也定要保住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可是他的命根子哇。


    隻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的寶貝女兒竟向那小日本的什麽隊長鞠了一躬,然後嘰裏呱啦地說起了鳥語,這,這是怎麽說的?寶貝女兒什麽時候學會小日本的鳥語了?再扭頭看看同樣的笑容滿麵,同樣的連連鞠躬的那小日本隊長,李三省頓時間有些淩亂了。


    小寺的心情卻非常好,他絕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一個賞心悅目的中國美人,而且還是一個對日本文化頗有好感並且精通日語的中國美人,尤其對方認為日本對中華古文化的繼承和保護做得要比中國好,這點更是得到了他的認同。


    八年抗戰,中國不知道有多少婦女慘遭日軍暴行,但必須要指出的是,那大多都是沒什麽文化的基層軍官以及士兵所為,那些受過高等教育、上過陸軍士官學校甚至陸軍大學的中高級軍官,平時還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既便同樣的滿肚子男盜女娼,他們也不會直接表現出來。


    小寺少佐前年才剛剛從陸軍大學畢業,出身於武士世家並且受過良好教育的他,當然不可能做出那種焚琴煮鶴的事情來,如果看見一個漂亮的中國女人就要像隻發情的狗,撲上去施以暴行,這簡直就是大煞風景。


    美人,是用來賞玩的,而不是摧殘的。


    中國美人很善於交際,小寺少佐也很樂於跟她交流,他們從中國古代俠客跟日本忍者之間的關係,一直討論到了兩國佛教的差別,甚至還說到了徐福率三千童子東渡扶桑,看著兩人在那滔滔不絕進行交流,李三省和言家兄弟有些傻眼。


    言家兄弟知道李三省有個女兒,卻不知道如此漂亮,而且還會日語。


    尤其是言家二少言無憂,他雖然在日本留學有四年,日語也算精通,可是跟麵前這個美人比起來,那就差得太遠了,尤其這美人對日本的文化也有著相當研究,這一點他就更加的自愧不如,言無憂甚至有些嫉妒美人跟小寺之間的溝通。


    言談之間小寺說到他收藏了一幅王羲之的書法真跡,李玉仙便說道:“小寺桑,我可以到你那裏一睹王羲之的書法真跡嗎?”


    “當然。”小寺風度翩翩地道,“李小姐能來,那是我的榮幸。”


    “哈依。”李玉仙連連鞠首,喜不自禁地道,“改天我一定前來拜訪。”


    小寺正欲趁熱打鐵今天就邀請李玉仙前往憲兵隊,一個通訊兵忽然匆匆走進來,將一封電報遞過來,小寺看完電報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當下顧不上邀約李玉仙去憲兵隊,而是有些抱歉地道:“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恐怕得先告辭了。”


    說罷不等李玉仙有所表示,小寺又對言家兄弟道:“馬上回憲兵隊。”


    言三拳聽不懂日語,拿眼睛去看言無憂,言無憂愕然問道:“太君,國軍的事?”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眼下我們有更緊急的任務。”說罷小寺揚起戴著白手套的右手往外一揮,沉聲道,“開路,開路”


    臨出門之前,小寺還不忘向李玉仙微微躬身表示歉意,李玉仙報以微笑。


    言家兄弟雖滿頭霧水,卻也不敢違背小寺的命令,屁顛屁顛也跟著走了。


    看著幾個小日本還有言家兄弟魚貫出了大門,李三省趕緊跑過來把大門給關上,然後轉身直勾勾盯著自家寶貝女兒李玉仙,黑著臉問道:“玉仙,剛才怎麽回事?”


    李玉仙惑然道:“爹,你說什麽呀,什麽剛才怎麽回事?剛才怎麽了?”


    “我是問你,你怎麽會講小日本的鳥語?”李三省氣得跺腳,脖子都粗了。


    “在上海學的呀,女校有個日本藉教師,我平時沒事就跟她學習日語會話。”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你,我送你去上海讀書,是讓你去學新學,不是讓你去學小日本的鳥語,還跟個小日本的軍官眉來眼去的,你害不害臊?”李三省氣不打一處來,他疼愛女兒不假,卻不代表就毫無底線,毫無原則。


    “爹,你胡說什麽呀,什麽眉來眼去的?”李玉仙不高興了。


    “我有胡說麽?我有胡說麽?你剛才可不就跟那小日本眉來眼去的?”


    “才不是呢。”李玉仙衝李三省翻了翻白眼,轉身蹬著紅色小皮鞋走了。


    李三省對自家的寶貝女兒毫無辦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跺著腳哀歎:“哎喲,我怎麽生了這麽個女兒,我怎麽就養了這麽個白眼狼啊。”


    李三省卻沒看到,李玉仙在轉過身去的時候,俏臉上便流露出了一絲歉疚之色,有些事情她隻能瞞在肚子裏,卻無法跟父親說。


    (分割線)


    羅家灣19號,軍統甲室。


    戴笠一下就從辦公桌後麵站起身來,厲聲道:“你說什麽?”


    前來匯報工作的毛人鳳有些不敢正視戴笠吃人的眼神,小聲答道:“上海那邊的工作出了一點紕漏,這批藥品運出上海不久小日本就嗅到了異味,然後出動海軍加強了對長江航道的巡邏封鎖,不得已我們隻能改走陸路,結果在龍口讓一夥土匪給劫了。”


    “毛人鳳,讓我說你什麽好?”戴笠怒火中燒,瞪著毛人鳳恨聲道,“你知不知道那批藥品有多重要?這可是奎寧水啊,去年因為缺奎寧,九江、德安戰場死了多少將士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看著這天又要熱起來,你讓江西戰場上的幾十萬國軍怎麽辦?”


    “卑職無能,請局座責罰。”毛人鳳有些沮喪,這事都怪他有些大意了。


    藥品起運之前,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木曾提醒過毛人鳳,李士群、丁默郵相繼投靠日本人之後,對軍統已經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尤其是丁默郵,從民國13年開始就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科長,可謂秘密戰線上的老前輩,號召力極大


    可毛人鳳卻沒把王天木的警告當作一回事,認為這不過是王天木變相向重慶索要活動經費的借口,仍決定使用原先的交通線運輸藥品,最後果然就讓丁默郵嗅到了氣味,雖說這批藥品暫時還沒有落入小日本手裏,但眼下已經失陷在日占區卻是不爭的事實。


    “責罰,責罰,責罰有用嗎?”戴笠敲敲桌子,沒好氣道,“我就把你斃了,能換回那幾十萬美金的奎寧?我要的不是責罰,我要的是奎寧,是奎寧我不管你怎麽辦,偷也好搶也罷,你必須把這批藥品給我弄回來”


    毛人鳳啪地立正,大聲應道:“是”


    訓丨了毛人鳳一通,戴笠的氣也消了,想想又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張表格遞過來,鄭重其事地道:“行動處剛剛在龍口縣建了個聯絡站,這是龍口聯絡員的代號以及密電碼,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跟他聯絡,讓他配合你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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