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口隆幸從俞佳兮身上收回目光,問石田道:“石田桑,你打算怎麽撬開她的嘴?”


    石田搖了搖頭,說道:“野口桑,這個女人非常鎮定,可見她已經不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所以要撬開這個女人的嘴恐怕不太容易。”


    作為一名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工,石田至少能說出上百種酷刑,其中就包括古代中國最有名的兩種酷刑,刷洗還有望天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其實根本不需要施用酷刑,隻需言語恫嚇就足以令其屈服,可對於意誌堅定的人來說,既便是最殘酷的酷刑,也沒用。


    直覺告訴石田,眼前這個鎮定、冷漠的中國女人一定屬於後者,在她的身上,隻怕任何酷刑都不會有效果,就在野口隆幸到來之前,石田已經威脅過她,揚言要找十幾個日本兵過來輪奸她,結果卻隻換來對方極輕蔑的一瞥。


    顯然,對方早有了承受一切的心理準備。


    野口隆幸點點頭表示認可,又問石田道:“那麽石田桑,你又打算怎麽處理?”


    石田道:“野口桑,這次我們活捉的遊擊隊奸細有兩個,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從她身上怕是很難取得突破,不過另外那個男人卻可能成為突破點。”


    “小日本,有種你們衝我來,拿個女人拷問算什麽本事?”


    “小日本,快到爺爺這兒來,爺爺還癢癢,再給爺爺撓撓癢。”


    “佳兮,你不用怕,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有我呢。”


    石田正跟野口隆幸悄悄低語,隔壁的囚室裏忽然傳來一陣陣的怒吼。


    龍須溝據點沒有專門的囚室,石田抓到人後就關在放雜物的儲藏室,儲藏室是一排五間平房,羈壓俞佳兮的是最左側的儲藏室,那一陣陣的怒吼卻是從最右側的儲藏室傳來,石田便帶著野口隆幸來到了最右側的儲藏室。


    儲藏室裏,一個年輕男子被人用鐵鏈栓在房梁上,整個人呈“大”字造形展開來,身上遍布著縱橫交錯的鞭痕以及血跡,身上的衣衫也襤褸不堪,顯然在野口隆幸到來之前,他就已經受過酷刑,不過,顯然還沒有屈服。


    “小日本,有種衝我來,衝爺爺來”


    看到石田、野口隆幸走過來,年輕男子開始劇烈掙紮,拷住他手腕、腳脖子的鐵鏈也被掙得叮當亂響,坐在旁邊休息的一個便衣隊便大步走過來,掄起牛皮鞭照著那年輕男子劈頭蓋臉抽將過去,那年輕男子便殺豬般慘叫起來。


    年輕男子雖然疼得連聲慘叫,不過眸子裏的凶狠卻絲毫未減。


    野口隆幸冷冷看著年輕男子,一邊用日語跟石田說道:“石田桑,這人的嘴恐怕也不那麽容易撬開呢?”


    石田卻道:“這人要比剛才的女人好對付。”


    “哦?”野口隆幸饒有興趣地問,“是麽?”


    石田說道:“野口桑,你別看這人喊得凶,眼神看上去也極凶狠,其實是色厲內茬,他之所以喊得這麽大聲,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儲藏室,跟在石田身後的翻譯官便趕緊搬過來兩把椅子,請石田和野口隆幸坐了,兩人便坐在六七米開外,看著便衣隊給那年輕男子行刑,先鞭笞,然後烙刑,然後老虎凳,再然後鋼針刺指……


    三四種酷刑下來,年輕男子昏死過去兩次,卻又被便衣隊用冷水潑醒過來


    年輕男子再次被冷水潑醒過來時,眸子裏的凶狠之色已經收斂不見,整個人的精神也變得萎靡,完全沒有最開始時那種銳氣。


    石田就知道,差不多可以收網了。


    當下石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年輕男子身邊,旁邊累得跟狗一樣的兩個便衣隊便趕緊上前,伸手揪住了年輕男子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目光正對著石田,石田的翻譯官,那個黑衣男子,也已經準備好同聲翻譯。


    劉暢虛弱地看著眼前神情陰冷的日本軍官,內心更感絕望。


    此時此刻,劉暢真的連腸子都悔青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世事可以從頭來,他一定會選擇走二龍山,而不是冒險走龍須溝據點,可惜時間不會倒流,世事更不能重來,所以劉暢隻能夠吞下這枚苦澀的惡果。


    劉暢其實不怕死,從投身革命那天起,他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理準備,就像入黨宣誓裏所說的,共產黨員時刻準備著為革命而獻身,這絕對不是嘴巴上說說而已,至少,對於那個年代的共產黨人來說,他們真是不怕犧牲的


    唯一讓劉暢感到揪心的,還是俞佳兮,她也落入了小日本手裏。


    俞佳兮是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女人,漂亮女人落小日本手裏,會有什麽樣的遭遇,劉暢甚至都不願去想,因為一想到俞佳兮會被小日本無情蹂躪,他的胸腔就跟裂開來似的,他真的真的不願意看到俞佳兮受到任何傷害。


    日本軍官用日語嘰哩呱啦說了一大通。


    翻譯官馬上轉譯過來:“說,你叫什麽名字?在遊擊隊擔任什麽職務?這次化妝經過龍須溝據點,又有什麽目的?”轉譯完了,翻譯官還自作聰明地加上了幾句,“小子,我奉勸你還是識相點,招了的好,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劉暢輕蔑地掃了翻譯官一眼,然後回過頭,衝石田吐了口帶血的口水。


    翻譯官大驚失色,兩個便衣隊衝上來又要鞭打劉暢,卻讓石田給製止了。


    石田從口袋裏掏出手絹慢慢擦去臉上的口水跟血漬,一邊卻跟劉暢說道:“你吐在我臉上的口水,我很容易就能夠擦掉,可如果我在你身上留點記號,恐怕就要伴隨你一身,你就是想擦也不可能擦掉了,譬如說,在你的臉上刻幾個字?”


    聽完翻譯官的轉譯,劉暢不禁心下微顫,他不怕死,卻有些害怕受淩辱


    試想一下,小日本真在他臉上刻幾個字,然後再放他回去,他還有臉見人


    當然話又說回來了,隻這種程度的恫嚇還不足以動搖劉暢,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還能活著回根據地,左右都要死了,又何必在乎臉上被刻幾個字呢?


    看到劉暢無動於衷,石田也不著急,更不羞惱,慢吞吞接著說道:“看來你並不害怕臉上被人刻字,也不害怕身上多幾樣東西,那麽,如果少了幾樣東西呢?譬如說,我把你的男根給閹割了,不知道你的同胞、你的戰友知道之後又會怎麽樣看你呢?”


    劉暢的身體便不可遏止地輕輕地顫抖起來,這世上,真有東西比死更可怕


    石田卻還在繼續從精神上摧殘劉暢,說道:“假如你真的被閹割了,你臉上的胡子就會慢慢的脫落,你的喉結將會慢慢地消失,你的聲音將會逐漸變尖細起來,你的言行舉止將會越來越朝著一類已經消失掉的人群演化。”


    “這是一群什麽樣的人,想必你也很清楚。”


    “沒錯,太監,你將很成為太監中的一員。”


    “從此以後,你將隻能像女人一樣坐著尿。”


    “從此以後,你的身上總是會充滿尿騷味。”


    “從此以後,你將會徹底喪失人道的能力,無論多漂亮、多嫵媚的美人脫光了衣服站在你麵前,你都將無能為力,你將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別的男人騎在胯下,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將他們醜陋的東西戳進她們身體……


    石田的語氣非常平淡,仿佛在述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劉暢卻聽得毛骨悚然。


    “別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劉暢用盡所有力氣衝石田怒吼,試圖打斷石田冷漠、卻直刺他靈魂的聲音。


    石田當然不會如劉暢所願,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隔壁那個美麗的女人肯定是你的愛人,你沒必要否認,我能夠從你看她的眼神裏看到愛意,不過,如果你不答應跟皇軍合作的話,那麽非常不幸,你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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