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你還懂風水奇門之學嗎?”


    “略知一二!”


    王淵點點頭,事實上很多大儒都通風水奇門之學,因為是觸類旁通。。


    學的多了,總能接觸到一部分玄學。


    楊秀姑略為遲疑,看了一眼這位小郎君,片刻點點頭。


    “奴先行替柳郎謝過王公子!”


    楊秀姑接過那桃木八卦鏡,隻見這姑娘一張巴掌大小的玉麵已經桃腮滿麵,當下連忙轉過身去,扭著蠻腰匆匆走了。


    “這小姑娘年紀小,懂得倒是挺多……”


    王淵目光望著楊秀姑離去,麵帶微微笑容。


    王淵順手從地上再取一根粗大的桃木,手中刻刀點點雕刻,轉瞬之間一個桃木八卦鏡飛速成形。


    王淵很喜歡這種沉浸在雕刻中的感覺,如同自身與手中八卦融為一體。


    每雕刻一隻八卦成形,似乎對乾坤八卦的領悟更深刻一分。


    就如不久之前身化通臂猿猴一樣,拿日月,縮千山,掌握乾坤變化,手中桃木八卦境不知不覺染上一層濃鬱靈光。


    這比單純灌注法力來的更加靈動。


    在體內,乾坤真符隨著他的刻刀雕刻,緩緩吸納體內增長的法力道氣,吞納之後,很快吐出,流轉入全身四肢百骸中,讓自身道體隨之轉化。


    變化最大的還是泥丸宮內的紫微命星。


    此時的泥丸宮,融合紫微命星,如同一座紫微神闕。


    紫微命星與貼身收藏的隨侯珠交相輝映,絲絲縷縷靈光遮掩住紫微星命,化為純粹雲氣。


    卻有一條白色小龍融入紫微神闕中,紫微命星得此助力,越發宏大。


    還有一道先天紫微星光不斷融入元神,讓那團尚未成型的元神不斷壯大,緩緩朝著人形變化。


    隱隱化形成一尊身披紫微星衣,頭頂帝冕的神光身影。


    星光點點環繞在其中,身形背後與紫微命星融合,至尊至貴!


    先天紫微星光不斷澆灌元神,終於讓元神和先天紫微星光相容,因而形成這般元神法相!


    這就是王淵結合紫微王印神妙,凝聚的先天紫微元神。


    此元神一出,不但沒有尋常真君元神的脆弱,渙散。


    沐浴紫微星光,還能形成不弱於真身的戰鬥力。


    甚至可能某些神通,還要更強一些。


    隻是先天紫微元神成形還差幾分火候。


    但這份火候隨著時間的過去,越發圓滿。


    王淵逐漸感覺到頭頂紫微星命對他元神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時刻指引著元神投入其中,通過頭頂紫微命星虛影,投入蒼穹之上的紫微星中,沉淪其中孕育。


    ……


    城郊,武侯廟


    武侯廟是京師外圍的群廟之一,當今官家崇道,各家廟宇都是香火不絕。


    武侯廟中祭祀的自然是諸葛武侯。


    武廟得享國朝祭祀,每年都有著旺盛的香火,而其中諸葛武侯在武廟當中排名前三。


    僅次於前麵的韓信,孫武。


    這座諸葛武侯廟的主持姓朱,將諸葛武侯廟打理的風生水起。


    此時在武侯廟,東廂房內,朱道人領著一個提著醫藥箱的大夫離開,送到門口才返回廂房內。


    “師傅,好點了沒有!”


    廂房內床榻上,兩個紮著總角的童兒正在照顧一個邋遢道人,這道人雙眸凝結在一起,不見正常瞳孔光輝,是個瞎道人。


    朱道人看著這一幕,頓時搖搖頭,勸解說道:“師弟,你這又是何必?你看你這一次又是身負重傷!


    為何一定要降妖伏魔,你都一把年紀了,你難道就不為你的兩個徒弟考慮考慮?”


    “師兄,你不是我,我等修道之人,怎可放下手中利器,路不平有人踩……”


    “好了,你都快死了,還來這一套,安安靜靜經營這叢林子孫觀不好嗎……”


    朱道人有些喋喋不休,在他看來,這位師弟就是神仙福不享,要去做叫花子。


    朱道人數落了片刻之後,才帶著幾個道士拂袖離去。


    兩個道童明顯感覺到了朱道人的嫌棄,同時也有些疑惑的望著瞎道人。


    察覺到了兩個道童的疑惑,瞎道人金屬一般的低沉沙啞聲音響起:


    “他不懂,他修的是現在,死後必墮阿鼻地獄,我們修的是來生……”


    微微一頓,瞎道人沙啞著喉嚨,喘著粗氣又道:“你等也不必悲傷,這一次貧道在劫難逃……


    房間一靜,瞎道人說了這句話之後,已極為費力。


    他胸膛驟然挺了起來!


    嗬嗬!!


    胸口有如風箱一般的喘氣聲響起,他竭力道:“


    但生老病死,俱是自然之道,早些死亡和晚些死亡都一樣,且憑貧道這身功德,不用受苦,死後也能順利進入六道輪回!”


    “師傅!”


    兩個道童聞言不禁落下淚來,還有些彷徨無助。


    失去了瞎道人,他們就再無依靠。


    “至於你們……得看你們的運氣,這一次為師擊傷了那個妖孽,那個妖孽恐怕要前來尋仇,我會留些寶物給你們,暫時為你們遮掩氣息!


    你們隨後出城,能否逃離,看你們自身造化了!”


    說著瞎道人嘴中已經逐漸溢出血沫來,胸膛驟然起伏。


    “……寶在……褡褳中”


    話音落下,瞎道人染血的麵孔死死盯著兩個道童,傾刻倒下。


    “師傅!”


    兩個道童見此大哭。


    ……


    楊家村數裏開外,楊秀姑一直記著王淵的提醒,當即著弟弟楊仕成將手中的桃木八卦鏡送到了柳家。


    柳家就在河邊,幾間小小的木屋,圍著一圈籬笆,裏裏外外有些菜圃,在河邊有幾畝水澆地,光景還算不錯。


    楊仕成送到的時候,柳心齋正在讀書,得知小舅子前來,當即出來迎接。


    “姐夫,這是我爹交給你的,讓你好好讀書!”


    楊仕成也並不是空手而來,手上提了幾斤肉和大腸交給柳心齋,屋內此時另一人正在燒鍋做飯,聽到動靜,連忙走了出來。


    “呦,仕成提了這麽多的東西,親家公真是客氣!”


    看到楊仕成手中提著的大腸和肉糜,婦人頓時眼睛眯了起來。


    那是一個打扮齊整的婦人,雖然看起來已經年過四十,但走起路來卻是一搖一擺的。


    說著她已經搶先接過了手中的東西,微微掂量道:“親家公倒是還懂些禮數,知道我們心齋馬上要發跡……


    不過就這點分量,也太少了點?我家心齋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若是考試的時候力氣不及,豈不是壞了大事!”


    楊仕成連忙道:“爹爹說,過幾天還會讓我送東西過來……”


    “這還差不多!”秦氏滿意的點點頭,嘴中咕噥幾句,提著肉進去了。


    也不再管楊仕成。


    柳心齋略為皺著眉頭,但神色也有點冷淡,隻是淡淡道:


    “還請仕成幫我謝過嶽父大人和秀姑!”


    楊仕成歪著頭,對於柳家母子的冷淡,已經不以為怪,嘿嘿一笑又道:“姐夫,爹爹讓我問你,今科姐夫有幾成把握?”


    聞言,柳心齋略為遲疑,片刻道。


    “四成到五成還是有的!”


    柳心齋雖然為人持才傲物,但對於讀書科考,卻從不高估自己!


    楊仕成眼前一亮,道:“那姐夫是今科有望中進士呀,仕成在這裏先祝姐夫能夠金榜題名,光耀門楣!”


    看著楊仕成那股機靈勁,柳心齋略為點點頭,神色稍微好上不少。


    旋即又見楊仕成從袖中取出一麵小小的八卦鏡,在柳心齋奇怪的目光中遞了上來。


    “姐夫,這是王大哥給你的一麵桃木八卦鏡,王大哥說姐夫你天庭之上有隱晦之氣,隻怕是有邪物纏身,這麵八卦鏡能夠辟邪消災,讓你睡前掛在房門之上。”


    聽到楊仕成提及的王郎君,柳心齋瞬間麵色一變,冷哼道:“仕成,你也是蒙讀學童,讀聖賢之書,豈不問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道理,速速把這東西扔出去!”


    那個王郎君,柳心齋自然是看過。


    聽說是北地進京趕考的舉人。


    最近幾個村子裏都在提及那位王郎君,這讓柳心齋心頭隱隱有些敵意。


    “那我不管,這東西是姐姐讓我送來,我已經送到了!”


    楊仕成卻是不管不顧,隨手將八卦鏡放到木桌之上,就要離去。


    柳心齋麵色已經是怒氣勃發,尤其是聽到楊仕成說這桃木八卦鏡是楊秀姑讓他送過來的時候。


    那邊,秦氏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臉上也是陰著,喝道:


    “仕成,你姐姐怎麽專門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


    你要提醒你姐姐,丟了楊家的臉就算了,不要丟了柳家的臉!”


    楊仕成聞言大怒,他雖然是半大小子,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


    隻是他到底年幼,不知道怎麽反駁,隻是心頭鬱悶,很快從柳家走了出來,目光看著柳家的方向恨恨不已,他其實有些不明白,老爹為何一定要把姐姐嫁給柳家,這酸書生有什麽好?


    轉念一想。


    不對!村裏的王大哥就很好!


    楊仕成離開,秦氏氣似乎還沒有消,在喋喋不休。


    柳心齋忍不住道:“娘,秀姑到底是一片好意!”


    他此時目光望著那桌上桃木八卦鏡,什麽有些思索。


    雖然很排斥這桃木八卦鏡,但是他這幾天的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從外麵遊學回來之後,總是昏昏沉沉,有時候頭腦不大清醒。


    但也可能隻是勞累過度……


    聽了柳心齋的話,秦氏並不依,聲音反而高了幾度,喝道:


    “我兒也太寬容了,你乃天上的星宿,他楊家什麽門第,賤籍之女而已,嫁入咱們家,是她楊秀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她還招蜂引蝶!


    等那個賤蹄子進門之後,為娘真得替你給她立立規矩,免得她壞了咱們家的門楣!”


    她聲音罵罵咧咧的:“還有那姓王的,長得這麽好看,一張臉長得像狐媚子,我看十有八九是個妖孽,楊家村的人也是昏了頭,竟然讓一個妖孽進了村子,難道就不怕報應……!”


    說著秦氏很快看到了桌上的桃木八卦鏡,恨恨之下,一把將桃木八卦鏡抓著,直接丟進了廚房裏的火堆裏,在火焰中化為焦炭。


    柳心齋略為皺著眉頭,心底隱隱有些異樣,但也沒有再理會。


    隨後的幾天,柳心齋一直就在房內讀書,倒並未發生任何事情,這讓柳心齋鬆了口氣,也對秦氏的話語,有了幾分相信。


    說不定那姓王的舉人就是妒忌而已,因而才想出這等伎倆……


    隻是柳心齋並沒有注意到,他胸口,背後逐漸長出了一叢叢奇特的黃毛,像是什麽野獸的毛發,隻是讀書之時,感覺周身有些瘙癢,下意識抓撓。


    然而每抓上一些,身上毛發密上一些。


    那邊楊仕成回去,頓時在楊木匠麵前,將柳氏母子狠狠告了一狀,但是楊木匠並不以為意,隻是認為讀書人難免有幾分傲氣。


    這與他在城中接觸的那些達官貴人,並沒什麽區別。


    隻要門第好,未來能夠中進士,其他的隻是小事。


    楊仕成為此氣憤不已,憤憤不平,卻挨了楊木匠的一頓揍,被強行送回私塾。


    隻有楊秀姑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暗自有些傷心,她覺得柳氏母子並沒有看上楊家,隻是看中了楊木匠的手藝,和楊木匠能夠接觸京師裏的達官貴人。


    將柳心齋再與那位溫文爾雅的王郎君一比,更顯得不近人情。


    在楊秀姑看來,柳家現在就已經看不上楊家,以後嫁過去豈會有好日子過?


    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家已經下定,她還能有什麽辦法?


    ……


    汴河邊,王淵此時住在一個獵戶家中,經過連續近一個月的雕刻,他的精氣神已經接近於巔峰。


    感覺到時機已經成熟,王淵這一日直接取出了千年雷擊木,手中刻刀熟絡無比的出現。


    並無任何忐忑與謹慎,隻是如水到渠成,八卦循環,周圍是天幹地支,河洛九星,二十四節氣銘刻,所有物象如同混元一體,似一張伏羲八卦圖。


    它並無任何衝天寶光衝破雲霄,隻是淡淡的,返璞歸真,如同鬼斧神工,天地造化!


    “我聞照妖鏡,及於神劍鋒!”目光望著這麵花費了極大力氣雕刻而成的八卦鏡,王淵想起了一首詩。


    這塊乾坤八卦鏡成形,王淵頓時感覺到它似乎如自身血肉一般,擁有著一股宏奇無比的潛能隱藏在其中,神妙無方。


    它是一張凸麵鏡。


    八卦鏡分凸麵鏡和凹麵鏡,凹麵鏡藏風聚水,凸麵鏡破邪擋煞,更重與鬥法。


    手中法力一催,它化作了一道流光沒入中丹田,與那乾坤仙符融為一體,那乾坤仙符化為一個黑白分明的太極融入其中。


    王感覺到自身靈機更加飽滿,身後先天八卦流轉,溝通天地橋梁,如同羽化仙人。


    由此至寶在手,哪怕是被仙人痛毆,王淵也能從容應付。


    不對,被痛毆的從來都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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