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稍等。”


    那名弟子看到他們這架勢,是輕易打發不走的,便知能回去通傳。


    元衝聽到弟子回稟時,正在上清宮,與連擎對麵而坐,商討追查元苦一事。


    聞言,元衝看看連擎,“看這樣子,謝歡見不到澤寧尊,是不打算走了。”


    澤寧,連擎的字。


    他現在輩分奇高,連元衝都得恭恭敬敬尊稱一句尊者。


    連擎摩挲著茶杯,神色毫無波瀾,片刻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留下滿室清冷。


    “既是天師府答應的,便允她進來。”


    出了房門,連擎的聲音才響起。


    元衝便朝弟子揮揮手,讓他前去傳話。


    一刻鍾之後,謝歡和單陽子、玄真,一塊抵達祖師堂。


    元衝看到謝歡,關切地笑笑,“你身體還好嗎?”


    “恢複的差不多了,有勞掌教掛懷。”謝歡行了禮,微微一笑。元衝,“那就好。按理來說,你確是魁首,但最後一場大比,也確是出現了問題,不過根據前兩場來看,這個魁首你當之無愧,你若同意,我現在就帶你去藏書閣,任你挑


    選功法傳承。”


    謝歡一字一句,重複元衝的話,“藏書閣?”


    當時可說好是進上清宮的。


    元衝捋著胡子,“說到底,最後一場並沒有比出結果不是?且上清宮近些日子,出了些麻煩,正在修繕整頓中,眼下也進不去。”


    “那我能換一下魁首的彩頭嗎?”謝歡遷就道。


    元衝大約猜到她要說什麽,卻故作不知,“你想怎麽換?”


    “讓我見一麵連擎。”


    ……


    謝歡的提議,被元衝否決,據說是澤寧尊在休養,不宜見客。


    謝歡雙眸裏的光暗淡下來,裏麵似乎洶湧著些什麽,很快,又歸於平靜。


    “既然如此,是我打擾了,告辭。”


    謝歡沒再說什麽,二話不說,轉身下山,離開了天師府。


    在下山的路上,謝歡全程沒說什麽話,滿臉平靜,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


    但她越是這樣平靜,單陽子和玄真越覺得有問題。


    “徒弟,你……別多想,也許他真的在休養。”單陽子硬著頭皮,為連擎辯解了一句,實際上他隻是想安慰謝歡。


    謝歡淡淡地嗯了一聲,依舊沒說話。


    單陽子求助地看向玄真。


    玄真皺著眉,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歡兒丫頭,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京城。”謝歡終於開口,聲音四平八穩,沒有一點起伏:“我娘和弟妹都在京城。”


    聞言,單陽子和玄真了然。


    怪不得他們帶著謝歡回汜水鎮宅子時,沒看到趙興蘭他們,隻看到了幾具失去玄氣支撐的稻草人。


    現在謝歡要回去和家人團聚也好,有其他家人在一起,也能衝淡衝淡幾分心裏的難過。


    不過玄真得回去處理天一派的事了。


    現在天一派的掌教不在,且一直以來都是邪道,這讓天一派內的動蕩不小。


    沒了掌教,他這個天下行走最大。


    玄真之前一直不放心謝歡,無視門派裏一再的催促,非要等到謝歡醒過來才肯回去。


    但謝歡一醒,又折騰著來天師府,他同樣不放心。


    到了現在,也該回去了。


    要不然,門派裏非瘋不可。


    單陽子知道他的難處,便讓他回去了,自己隨謝歡北上。


    他原本以為,這一路回去不會有什麽風波。


    但誰知道,剛走了兩天,謝歡就在半道上病倒了,是內傷引起的高燒。


    也就是說,謝歡的傷勢一直沒好。


    這些天她卻硬撐著,絲毫沒流露出一點點來,這一病倒,就已經傷及肺腑元氣,沒有個一年半載,是痊愈不了了。


    單陽子愁壞了,一邊照顧謝歡,一邊在心裏把連擎罵了個狗血淋頭。


    “連擎就是個王八蛋,哪有這麽甩手就不問事的!”


    單陽子端著藥,進了謝歡暫住的客棧廂房,氣呼呼的話音還在走廊裏。


    不多時,從盡頭走出來一個人,身材頎長,神情奇冷,看了看單陽子順手關閉的房門,他驀然轉身離開。


    ……


    謝歡耽擱了一兩個月,才能夠下床,繼續趕路。


    這回倒是沒什麽風波,師徒倆順順利利抵達京城。


    在路上,除了謝歡一句話沒說過外,其他的,她表現的都很正常,一日三餐,乖乖吃飯,飯量也不錯,臉上的肉,肉眼可見回來了不少。


    單陽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揪心。


    好在進了京城的地界,等跟趙興蘭他們一家回合,也許謝歡就能夠恢複起來。


    不過謝歡還沒來得及去找趙興蘭母子三人,就被人堵在了城門口。


    他們一進城門,一身便服的李衢,帶著兩名普通下人打扮的侍衛,出現在謝歡和單陽子麵前。


    “我總算等到你了!”看到謝歡,李衢頓時笑眯眯起來,“你都不知道,我都等了你幾個月了,一直以為你很快就回來,你怎麽才回來?是不是傷還沒好?”


    李衢嘰嘰喳喳,自己說個不停。


    謝歡淡笑,“已經好多了,在路上有事耽擱了些,這才回來。”


    “那就好。”李衢鬆了一口氣。


    當時他被甩到石柱上的時候,就昏了過去,幸好隻是昏了過去。


    單陽子等人把謝歡帶出來時,玄真也把李衢帶了出來,交還給皇室派來的侍衛,將李衢帶回京城。


    李衢在路上就醒了,想回去找謝歡來著,侍衛們都說謝歡沒事,當務之急,得回去稟告皇上,這邊的事有蹊蹺。


    李衢想到妙法真人,這才沒有回頭去找謝歡。


    隻可惜,他回來時,那妙法真人早就跑了。


    父皇也意識到,他被人誆騙了,當下就要抓捕京城所有道門的人審問。


    還好被李衢攔住。


    知道李衢在外幾次遇險,是被玄天派的人救下來的,皇上才沒有一再苛責。


    李衢便一直派人,在京城外幾十裏,沿途把守,看到謝歡回來,就第一時間告訴他。


    他這才在第一時間,堵到謝歡。


    “對了,鎮南候呢?”李衢看看謝歡身後,沒瞧見蕭長煜,神色變了下,“他不會真死了吧……”


    謝歡麵色神情未變,“什麽?”“你還不知道?兩個月前,天師府傳來消息說,找到了鎮南候的屍體,對朝廷宣告鎮南候死了。朝廷也對外貼了告示。”李衢說著,又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也許是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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