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微笑:“從前聽說過罷了。”


    “我記得,你並不姓連?”雲琅回憶著連老爺子跟他打電話說的情況,“你姓謝?我還從未聽說過,玄門哪個謝家,這麽厲害,小小年紀卻如此見多識廣的。”


    謝歡淡笑:“我確實不是連家人,不過我外公,雲家主應該認識。”


    “誰?”


    “陳山河。”


    雲琅聞言,麵色怔了一下,旋即眉頭舒展開來,“原來是陳老的外孫女,怪不得。陳老如此博學,他的外孫女自然不差的。”


    謝歡挑眉,“看樣子雲家主和我外公很熟?”


    “算不上熟,當年隻是偶然見過陳老幾麵,我對他倒是欽佩不已。”雲琅語氣中帶著讚歎,心悅誠服。


    謝歡和連擎等人還是頭一次看到雲琅這麽誇獎一個人。


    就連提起連老爺子的時候,他語氣裏更多的也隻是敬重,而這次他的語氣中,滿是讚歎和對陳山河的佩服,和他平時的為人作風來看,全然不同。


    謝歡倒很想知道,外公當年和雲琅見麵的情形是什麽樣子的。


    這麽想著,謝歡就問了出聲,“不知道雲家主是在什麽時候遇見我外公的?”“那是很多年前了。”雲琅鑒於陳山河的份上,對謝歡還算客氣,“大概十幾年前吧,他帶著個女嬰來了雲城,去找一個叫做了無的高僧,我見過他一次,那時候恰好雲城出


    現了千年老鬼,就是陳老助雲家解決的。”


    “十幾年前,女嬰?”謝歡一怔,她聽到的版本不是這樣的。


    她記得外公跟她說的是,一次路過雲城,去拜訪了當地玄門,也就是雲家,並未提起什麽女嬰的事。


    十幾年前……


    算一下,那女嬰的年紀,不是剛好和她十幾年前相仿?


    “雲家主確定是個女嬰嗎?”謝歡道:“十幾年前?那女嬰當時多大?”“是個女嬰,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吧,那女嬰當時挺小的,看著才幾個月大,不過很乖很安靜。”雲琅回憶著道:“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看到任何人都不會哭不會喊,一雙眼就看著我,實不相瞞,當時我被一個小嬰兒看得心裏一直發毛,總覺得不舒服,後來陳老還帶著女嬰去除鬼,看到那千年老鬼,那個女嬰也沒有哭


    ,相反那老鬼好像很怕她似的,束手束腳,很快就被陳老拿下了,事後我還問過陳老,這女嬰是誰的孩子,怎麽如此怪異?”


    謝歡追問:“那我外公是怎麽說的?”


    “陳老說,這是上天賜給他的貴人,其餘就沒說了,然後拜托雲家,輾轉在雲城打聽那叫了無的高僧。”雲琅道。


    謝歡蹙眉:“沒有其他的了?”


    雲琅搖頭,“沒有,陳老對女嬰的身份,好像很忌諱。”


    謝歡,“那他們後來找到那個高僧了嗎?”雲琅:“那我就不知道了,當時隻得到個消息,了無曾在雲城外的山道出沒過,陳老就抱著女嬰追了過去,事後有沒有找到,我就無從得知了,在那之後,我再見到陳老,


    已經是七八年後了。”謝歡想了一下,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外公確實出了一趟遠門,當時她沒人照顧,被外公寄養在趙六那,後來外公再回來,偶然間有提起過雲家,那也是謝歡第一次聽外公


    提起雲家人。


    這麽看來,這個時間點倒是對上了。


    但外公第一次來雲城的事,她卻不知道,還有那個女嬰……按照年齡像極了她。


    可為什麽外公沒和雲琅說過,那女嬰是他的外孫女,反倒說什麽貴人?


    謝歡麵色微沉,手掌裏忽然生出了一絲汗意,心裏怪異的感覺,越來越重。


    察覺到謝歡的不適,連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地捏了捏。


    雲琅也察覺出謝歡的沉默,有些不對勁,他從頭到腳地打量著謝歡,忽然道:“當時那個女嬰,莫不是你吧?可,陳老沒說過,那女嬰是他的外孫女啊?”


    謝歡略笑道:“也有可能不是我,當時我還小,記不得了。”


    “不過要說麵相,還真有點像你,我記得那女嬰麵相命格皆是富貴雙全,命格貴重異常,甚至連我想仔細探究都會感覺到痛苦,無法勘破。”雲琅默了一瞬,“真的像你。”


    隻有命格過於異常貴重的人,才不能隨隨便便的算命,一旦想要為他們占卜,都得遭到反噬,這是天道對他們的厚愛。


    雲琅當時覺得那女嬰才幾個月大,麵相就如此怪異,便想仔細算一算,結果卻覺得頭痛欲裂,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看著謝歡,倒是與那女嬰麵相如出一轍。


    謝歡淡笑:“是嗎?可是我外公不在了,也無法印證那女嬰是否是我了。”


    雲琅一怔,“陳老不在了?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謝歡道。


    雲琅低聲念了一句往生咒,才問道:“怎麽會這樣?幾年前我見陳老時,他身子骨還硬朗的很呢。”


    “一些意外。”謝歡不想詳談。


    雲琅唏噓不已,沒想到陳山河那麽好的本事竟然死了。


    謝歡也不想再說話,她現在滿腦子疑問,當年那個女嬰到底是誰?


    外公抱著她要去找高僧,又想做什麽?


    謝歡覺得此事蹊蹺的很,眼前的迷霧仿佛越來越重。


    連擎感覺到她的情緒低沉了許多,用力握了握謝歡的手,低聲:“暫時不必多慮。”


    謝歡朝他微微一笑,嗯了一聲,呼了一口氣,先把這些放下,集中精力,放在這鬼屋上麵。


    時間一點點流逝,傍晚很快降臨。


    看著外頭天色越來越暗,雲晨和雲崢雲嶸的神色,都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一個個都摸出了自己的符紙和法寶,仔細關注著外頭和屋裏的情況。


    就在天色愈見黯淡的時候,屋裏的模樣,果然有了變化。原先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破敗屋子,慢慢滲出血色,牆上地上,蔓延出一灘灘的血,還有一地的頭骨,正對門的牆麵上,也堆了一層還未爆炸的酒壇,雲晨所站在的門口


    旁,也出現了一具屍體。是個男人,大睜著眼,仿佛看到了很是恐懼的畫麵,哪怕死了,眼神裏也透著驚恐,而他的肚子好似被什麽東西撕開了一樣,裏麵的五髒六腑和腸子流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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