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帶著連擎從昆侖山回來之後,連擎一直昏迷不醒。


    秦羽也一聲不吭。


    桑蘇和李乾諦聽看著恢複正常的天色,心有感應。


    桑蘇直接去找了秦羽,麵色陰沉地問:“為什麽隻有你們從昆侖山回來了?謝歡人呢?”


    李乾和諦聽跟在桑蘇身後,都忐忑地望著秦羽。


    秦羽表情呆滯,仿佛失魂一樣。


    聞言,他幾乎沒有情緒地說了一句。


    “死了。”


    桑蘇等人一愣。


    “這不可能!”桑蘇立即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秦羽的衣襟,“她不是酆都大帝麽,怎麽可能會死?你在糊弄鬼呢?”


    “死了。”秦羽眼睛沒有任何焦距,隻是一再重複,“她死了,魂飛魄散。”


    李乾聞言,一下子紅了眼圈,“這怎麽可能?姑娘怎麽會死呢?”


    秦羽還是那一句,“她死了,和風居無一起,同歸於盡。”


    桑蘇一下子鬆開手,諦聽趴在地上就哭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桑蘇才問了一句,“連擎呢?”


    “心脈受創,急火攻心。”秦羽沒有表情地回答道。


    桑蘇冷笑了一聲,最後什麽都沒說,直接走了。


    而他走的時候,卻看到昭夜站在門口。


    昭夜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來是生氣還是傷心。


    桑蘇剜了他一眼,直接離開。


    李乾怕桑蘇出事,就追了下去。


    就剩下諦聽一個人,蹲在地上哭得厲害。


    昭夜走過去,用腳踢了踢諦聽的小腿。


    諦聽哭聲止了一瞬,就聽到昭夜說:“出去。”


    諦聽愣了好幾秒,才嗚咽著走出去。


    昭夜瞥了一眼,一旁床上麵上毫無血色的連擎,目光落在秦羽身上。


    “她,走之前說了什麽?”


    秦羽聞言,終於動了動眼皮,看向昭夜,像是嘲諷的一笑。


    “你猜她說了什麽?”


    “她說,她的出現就是一個錯誤,由她這個錯誤去結束這一係列的錯誤,正好。”


    說著,他嘲弄地看了秦羽一眼,“這樣的答案,你們滿意了?”


    他說的是,你們。


    不僅是昭夜,還有火神,以及留下這兩個方法的池楽。


    池楽說到底是偏心連擎的,他將這法子,留給謝歡選擇,明擺著就是讓謝歡去送死。


    謝歡那麽喜歡連擎,怎麽會讓連擎去死。


    就算如同謝歡說的一樣,理智上來選,謝歡是一個犧牲的好選擇,可秦羽還是無法接受。


    昭夜聞言,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才僵硬地走出去。


    ……


    連家那邊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


    異管局和天師協會也同步得到了消息,他們才知道,在他們為僵體失蹤著急的時候,有人在危機來臨之前,先化解了這一場危機。


    連然聽到這個消息,便急急地找了解九千和章雨夢,一塊趕去玉南區的別墅。


    連擎今天早上剛醒。


    他已經昏睡了三天。


    醒來之後,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問任何關於謝歡的事情,隻是麵上毫無血色地坐在房間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連然和解九千趕過來,看到這樣的連擎,連然反而一下子哭了出來。


    如果看到一個瘋狂的連擎,她或許還沒那麽難受。


    可看到一聲不響,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連擎,她反而更難受了。


    解九千心裏也有些發悶,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後,連然和解九千沒跟連擎說話,直接去找了秦羽。


    秦羽一直呆在這裏,守著連擎。


    明明一看到連擎,他就很不爽,可是他還是呆在了這裏。


    章雨夢此時正局促地站在他身邊不遠處,想說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連然走下來的時候,已經哭了起來。


    解九千沒時間安慰她,而是看向秦羽,欠了欠身後,問道:“小嬸嬸,她?”


    “死了。”


    秦羽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解九千和連然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樓上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一樣。


    解九千和連然對視一眼,連忙跑上樓,卻發現,連擎已經不在房間裏。


    整個房間空空蕩蕩的,隻剩下窗戶,刮進來一圈風雪。


    連然連忙往樓下跑。


    “不好了!小叔叔不見了!”


    樓下,秦羽聽見這句話,仿佛沒聽見一樣,拿著水杯,進了廚房。


    連然到嘴邊的呼救一滯,不知道秦羽這是怎麽了。


    她往章雨夢看了看。


    章雨夢白著臉搖搖頭,她也不知道秦羽是怎麽了。


    解九千看到這一幕,握了握連然的手,安撫她一瞬,便提步獨自走去廚房。


    秦羽聽到腳步聲,沒等到解九千說話,他便先開了口。


    “不用擔心他,他死不了,天道帝君哪那麽容易死,很快他就會回來的。”


    大約是為了印證秦羽這句話,時隔十天後,連擎回來了,帶著一身傷,麵色比之前還要慘白,連唇色都是白色的。


    可他麵上卻沒什麽表情,回來之後,就進房間去睡覺。


    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後,他再次醒來,人又消失不見。


    十天後,便再次帶著一身傷回來。


    一次又一次,循環不止。


    章雨夢留在別墅裏,幫秦羽照顧昭夜和連擎。


    每次看到連擎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回來,又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她麵上都有些難過,盡管連擎什麽都沒說,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他整個人毫無生氣。


    而秦羽對這些,好像都沒看到一樣。


    連擎回來,他就煮一些藥,要是走了,他就守著過日子。


    這樣的日子,就這樣一下子,過了半年。


    從寒雪料峭,到春風和暖,再到夏日酷暑。


    連擎每次都是這樣,出去十天,帶著一身傷回來,再昏睡三日,離開。


    大家似乎都習慣了這個模式,房間裏說話的人,越來越多。


    連然和解九千等人,時不時就來看望一下連擎,不管有沒有人在。


    那些曾經受過謝歡幫助的人,也會經常來探望。


    對於謝歡的身後事,誰都沒有提起過,好像在大家心裏,所有人都默認為,謝歡隻是出了一趟門。


    很快就會回來。


    半年後。


    江雪找上門來,謝歡當初答應幫她將兮兮轉世做她的孩子,如今她懷了孕,卻聯係不上謝歡,輾轉打聽到,謝歡出了遠門,隻好來家裏看一看。


    秦羽知道江雪的來意後,便去幫她處理了這件事。也沒人去管,江雪這孩子是怎麽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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