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下來,誰也沒有吭聲。


    最後,還是孔嫄走到男子身前,一雙黑眸盯著男子,男子開始還像木頭一樣不動,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他心裏實在受不了這種壓力,嗚嗚的哭出聲來。


    孔嫄冷冷的問,“知道怎麽做了嗎?”


    男子用力點頭,孔嫄兩針下去,男子的胳膊能動了,孔嫄指了指牆角,“自己去處理。”


    天牢裏的恭桶隔三天就會清洗一次,味道現在這麽重,也是猥瑣男身上發出來的,他移了位置,又去了恭桶那邊,孔嫄把幹草都堆到牆邊,讓陸廉坐上去,這樣和猥瑣男一南一北相望,味道也淡了。


    離晚飯還有些時辰,換好地方之後,背著猥瑣男,孔嫄將腰帶解下來,悄悄遞到陸廉手裏,“這是我剛剛偷偷熬的藥,你喝了。”


    陸廉接過來沒有猶豫的將腰帶裏的湯藥一口氣喝了,放下腰帶後眉頭緊蹙著。


    孔嫄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在牢房裏沒有條件,好在還有兩個饅頭,吃些壓壓吧。”


    陸廉乖巧聽話,這邊剛吃了兩口饅頭,就聽到外麵有獄卒往這邊走,一抬頭就看到了搬著東西過來的的孔和仁。


    孔嫄驚訝的張大嘴,實在是父親的操作太過驚人,懷裏抱著被子,一手還提著茶壺,根本不像在坐牢,反而像出來遊玩的。


    孔和仁仍舊是一臉的歡喜,“嫄姐。”


    孔嫄驚訝的嘴又微張了張,不過馬上就將眼底的詫異掩飾下去,她半垂眸子,低低的叫了一聲父親。


    獄卒已經將牢門打開,催促道,“快點。”


    孔和仁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裏麵,說了一句去去就來,又走了,獄卒跟著,門大敞著,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漸近,孔光竹走了進來。


    “姑姑。”孔嫄叫了一聲。


    孔光竹心裏嚎了一聲,快步走進去抓緊孔嫄的手,“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孔嫄一臉的疑惑,“姑姑怎麽了?”


    “我發現你父親不是你父親。”


    孔嫄正品著這話,孔光竹又道,“我說的真的是真的。好嚇人。”


    孔嫄勸他冷靜,“姑姑別急,我信你。”


    孔光竹道,“你撒謊。”


    孔嫄:.....真沒有!


    她道,“父親見我從未笑過,剛剛父親見到我很歡喜。”


    那時她就覺得奇怪,隻是還沒有搞清楚怎麽回事,父親就走了,然後姑姑又來了。


    孔嫄目光往牆角裏掃去,牆角裏原本舉豎起耳朵的猥瑣男立馬又變成木雕。


    孔嫄收回目光,拉著姑姑到陸廉身旁,“先坐下說吧。”


    孔光竹看了一眼草堆,果然搖頭,“還是站著說吧。”


    孔嫄:.....


    同樣一臉無語的還有被嫌棄的陸廉。


    時間緊迫,孔嫄也沒有多勸,問道,“姑姑是怎麽發現情況不對的?”


    孔光竹吸吸鼻子,“我百步走回到牢房,就看到你父親在,往日裏他一天不喝酒,第二天就會變的邋遢像個要飯的,哪裏會這般整齊,更沒有和我要酒喝,今日他見我竟然也是一臉的歡喜,這怎麽不嚇人?”


    孔嫄點頭,“確實嚇人。”


    孔光竹丟了一個‘你終於明白我有多害怕’的眼神,繼續道,“我給他倒茶水,他隻喝了一小口,平時喝不到酒,他見到水喝的也像酒一樣的猛,哪裏會小口的酌。”


    孔嫄看姑姑的眼神越發的佩服,沒想到姑姑平日裏嬌裏嬌氣的,觀察力竟然這麽入微。


    說到後在,孔光竹又哭了,“他以為我是擔心你祖父才哭的,哪知道我t|m是嚇的哭,他沒有陪我哭,反而嚇唬我哭多了眼睛會腫。”


    孔嫄:.....是真的嚇到了,粗話都暴出來口了。


    她無奈的對陸廉笑了笑,隻希望蓮姐不要被嚇到才好。


    又為那個冒牌父親惋惜,父親與姑姑感情好,哭都得是隊友,也怪那個假冒父親的人,哪裏會摸到這個套路,難怪立馬就暴露了。


    孔光竹抽抽搭搭,“後來我讓他幫我看看眼睛腫沒腫....”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像見到了什麽駭人的場麵,聲音也在顫抖,“他額角一邊貼著的假臉都沒有貼好。”


    孔光竹錘胸,“就這技術還出來嚇人。”


    孔嫄:.....她總覺得哪裏不對,不是害怕,而是在惱對方嚇人技術不好?!


    孔嫄若有所思,“到底是何人假扮父親?又為了什麽?”


    孔光竹道,“他和我說話時,到是試探的問我出事之後你祖父有沒有和我說過什麽。”


    孔嫄又把今日有人要害她的事簡單的敘述一下,“....看來是有人想要找什麽,所以才會針對我們,既然發現了,那一切就小心應對吧。”


    孔光竹見到侄女,終於找到了主心骨,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嫄姐,你幫我看看眼睛有沒有哭腫。”


    孔嫄:.....


    孔嫄還是沒有拒絕姑姑,姑姑一雙眼睛已經腫的像核桃一樣,她昧良心說沒事,對上小姑姑一副‘騙子’的眼神,她心虛的幹咳兩聲音移開目光。


    這時回去搬東西的假孔和仁回來了,這次他抗的是張單人的木床,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


    孔嫄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冒牌的心裏有沒有後悔接這個任務。


    東西搬好,獄卒鎖了門轉身走了。


    ‘孔和仁’不顧儀態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孔光竹嚷嚷著累了要躺下,‘孔和仁’累的像攤泥,隻能以長輩口吻支使孔嫄。


    於是孔嫄一邊鋪床,一邊想著接下來要怎麽辦,這人搬到這邊牢房,可見是從姑姑那裏打聽不到,才將他們湊到一起,以備能打探出來什麽。


    前世根本沒有這樣的事,重活一世,孔嫄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時他們被人盯上了。


    孔嫄鋪床的時候,孔光竹不想和假大哥說話,就主動和陸廉說話,或者可以說她一直盯著陸廉看。


    陸廉被看他的渾身都不舒服,不過他很能沉得住氣,半垂著眼簾,根本不迎視孔光竹的目光。


    孔嫄回頭看到這一幕,笑道,“姑姑,蓮姐膽子小,你別嚇到她。”


    “蓮姐?”孔光竹喃喃一句。


    孔嫄想著有人對陸廉下手,那麽陸廉的身份也沒什麽可瞞著的,便將她是武伯侯府二姑娘的身份說了。


    孔光竹兩耳聽著侄女的話,眼睛仍舊盯著陸廉,杏眼慢慢瞪大,嘴也張的能塞進雞蛋,心裏嗷的一聲哭了。


    這裏也有一個假貨,還和他一樣男扮女裝,騙了他可愛的小侄女的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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