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和仁聽到兒子的分析後,終於老實了。


    累了一天,縱然沒有吃的餓的難受,眾人也昏昏欲睡,孔嫄感覺到身旁的陸廉拉她一下,她看過去。


    兩人裹著一個羊皮襖,雖靠的緊還是四下漏風,她以為陸廉冷了,又抱緊了幾分。


    “孔姐姐,孔姑姑好像在弄什麽?”陸廉小聲道。


    夜裏,眾人都睡了,孔嫄一聽到家人,立馬就精神了,借著月光往那邊看,就見姑姑並沒有睡,低著頭往懷裏看,手還一動一動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孔嫄想了一下,到底沒有過去看,“姑姑好養生,許是露天不睡,所以再讓自己打起精神吧。”


    陸廉:.....


    次日,天一亮,眾人就被董關喊醒了,說起來他們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在村裏要出來那天,算上昨天,連水也沒有喝過,每個人的唇都幹裂開。


    一行人繼續上路,死氣沉沉,眾人無精打采的低著頭,便是董關也繃著臉,兩眼之間隱著煩燥和鬱氣。


    李氏看到懷裏的冶哥,心疼的小聲安慰他,“等到了地方,我們就有吃的了,所以再忍忍。”


    孔嫄湊過去,從衣袖裏拿出一塊牛肉幹遞到冶哥手裏,“吃吧。”


    感覺到母親看過來,孔嫄又解釋道,“昨天分給我的我隻吃一塊。”


    李氏張了張嘴,看到小小的冶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冶哥的眼睛亮亮的,看看牛肉幹,又看看孔嫄,雖有不舍還是將牛肉幹遞過去,“姑姑。”


    李氏和孔嫄都明白了。


    孔嫄笑著摸摸他的頭,“姑姑不要。”


    又用手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樣子,冶哥立馬將牛肉幹握進手裏,萌的讓人心都化了。


    李氏笑道,“我在天牢裏的時候,遇到冶哥時他就是這樣,當時我還在想一個孩子怎麽能活下來。”


    現在明白了,冶哥雖然幫三歲,可卻極聰明,知道東西要藏起來,不能讓人看到,不然他一個孩子,怎麽能掙得過那些大人。


    孔嫄回身看陸廉,瘦弱的似被風能吹跑,好在陸家還有一個二少爺,將來能平反,也能重振陸家。


    感覺到陸廉握起自己的手,孔嫄笑了笑,結果笑就頓住了,低頭看到手裏多出來的牛肉幹,她抬頭看著他。


    “我也留了一塊。”陸廉小聲道。


    孔嫄斂起臉上的笑,“真的隻留一塊?”


    陸廉眸子微晃,點頭。


    孔嫄又問,“要我親自握你身子找嗎?”


    牽著孔嫄的那隻小手明顯僵住了,孔嫄就知道是這樣,她先往前看了一眼,前麵的犯人並沒有往這邊看,這才快速的將牛肉幹遞到陸廉的嘴邊。


    她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他。


    陸廉最後終是敗下陣來,張開嘴將牛肉幹吃了。


    孔嫄這才笑了,“蓮姐,你身子很弱,若是照顧不好自己,會堅持不住的,這才是剛開始,寒北之地很冷,每年六月天暖十月就飛雪,用吃又極少,若是現在你不將身子調養好,到了那邊真的堅持不住。”


    陸廉低下頭,“孔姐姐,對不起。”


    孔嫄摸著他的頭,“我並不是想讓你認錯,是想讓你知道照顧自己。”


    前麵孔光竹回過頭來,一臉的醋味,“不是都說隔輩親嗎?為什麽嫄姐對外人比對姑姑都好?”


    眾人:.....隔輩親是這麽用的嗎?


    即便真是這樣,也該是長輩對晚輩好吧?


    孔嫄不等接話,前麵的孔老太爺卻突然發問,“嫄姐,你說說為何祖父要動手打人?”


    孔光竹:.....嚶嚶嚶,父親這是在威脅他嗎?


    孔嫄愣了一下,隨後畢恭畢敬的回道,“老人常說不打不成器,祖父是希望父親和兄長成才吧。”


    “品行不正,可以掰過來,若是心思壞了,便沒藥可救。人有惰性,加以懲罰,才能讓他們知錯認錯,不然不知自己錯在哪裏,日後還不知道因一件小事惹下多大的事端,又害多少人。”孔老太爺頷首,“眼睛看到的隻是表麵,而學識能讓人心明,那日我便說過要在路上監督你們的學業,如今我還要多問一句,你們對日後自己可有什麽打算?”


    孔光竹暗籲出一口氣,悄聲的放慢步子,逃離掉父親的視線。


    孔和仁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察覺父親正在看他,他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兒子想習武。”


    孔老太爺又看向孔惲,孔惲道,“我想跟著祖父做學問。”


    劉宏不用看,立馬接聲道,“學生也要跟著老師做學問。”


    孔老太爺頷首,三個人裏長子最是不務正業,如今又一心不在學業上,到是不必強求,孫子心思不用在學業上,如今能悔悟,隻需要慢慢糾正,可以頂起孔家的未來,劉宏還是個半路出家的,不過卻是一心向學,真要做學問還要從基礎開始。


    想到這,孔老太爺心裏便有數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長子眼睛往他這裏瞄,為父為男子,一點規矩也沒有,心中便是一惱。


    語氣一轉,道,“你們父子天資雖聰慧,卻不肯踏踏實實做事,便是不做學問,沒有持衡之心,也會一事無成,所以還是從看書明理做起。至於宏哥,雖年歲已大,隻要努力肯吃苦,自有一番收獲。”


    孔和仁還想張嘴,就被孔老太爺提問四書五經的理解打斷了,最後隻能認真做答。


    路上,前麵的犯人死氣沉沉,後麵孔老太爺以通過提問而變向的授課,墨敏中也認真聽了起來,不時還有提出自己的見解及不懂的地方。


    這樣轉移注意力,大家也短暫的忘記了累和餓,孔嫄見陸廉聽的極認真,也笑了。


    等到中途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陸廉甚至還湊到孔老太爺身邊尋問沒有聽懂的道理,一個閨中女子都能如此,把坐在地上一副生不如死的孔和仁比的自慚形穢。


    孔和仁歪著頭,坐在孔光竹的身旁,叫苦不迭道,“妹妹,大哥累了一天,還要背書,你把你藏著的好吃的分我點唄?”


    他可看到了,這一上午,孔光竹不時的偷看衣袖,又把嘴探進去,不是偷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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