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便是孔光竹也是一驚,慌亂的看向那個指認他的人。


    正是那日過來要羊皮襖被孔家人拒絕的男子,此時男子麵色得意的望著孔光竹,特別是孔光竹看過來時,他還在說,“你剛剛一過來,他就快速的扯身下的幹草,不是藏東西是幹什麽?”


    李三的婆娘已經怒視向孔光竹,孔光竹瞥瞥嘴,一副欲哭出來的樣子,“他冤枉我,我沒有。”


    孔和仁已經罵出聲來,“你算個什麽東西?誰規定扯幹草就是藏東西?你就是懷恨在心,上次和我們要襖子我們沒有給你,你現在就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我還說是你偷的饅頭呢。”


    那男人也不害怕,“你們可以到我這裏來找我,你們敢讓人找嗎?”


    孔和仁咬牙,“好啊,那就找。”


    兩邊都咬的死死的,又說的理直氣壯,李三婆娘目光在兩邊掃來掃去,最後還是看向孔光竹,“先搜你。”


    孔光竹白了臉,如此讓女人更加確認是他在說謊。


    孔和仁在旁看了卻語會了,竹姐是女扮男裝,這個時候搜身,豈不是要暴光身份?見他害怕,也當是這樣。


    “不行。”孔和仁擋在身前。


    不待他多說,那邊男子已經開口問了,“為什麽不行?害怕被搜到?”


    “不是。”孔和仁瞪過去,眼神要吃人。


    男子也不看他,隻看向李三婆娘,“我說女掌櫃的,你也看到了,到底是誰偷的,現在不用再搜也清楚了吧?”


    孔光竹:.....他憤憤的看向一旁還裝害怕的陸廉,狼崽子害他。


    其實不要說外人,但是孔家及墨家眾人看了,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不讓搜可不就是變向的承認嗎?


    除了孔老太爺外。


    至於要被孔光竹用眼神吃掉的陸廉,微垂著眸子,身子也像被嚇到的小雞仔一樣躲在孔嫄的身後。


    孔光竹心裏呸呸兩聲,狼崽子怎麽能跟他的鸚鵡一樣可愛。


    這時,前麵的李三和董關及蔣丞也過來了,聽李三媳婦指向孔家那邊,董關及蔣丞也是一愣,可兩人並沒有幫著說話,特別是董關嘴角還帶著一抹嘲弄。


    這副樣子,孔家人心裏及不舒服。


    孔老太爺幽幽歎了口氣,“既然要搜身,那便搜吧。”


    語罷,看向孔光竹那邊,“當著眾人麵將外衫都脫了吧。”


    嘶......


    四下裏一片冷吸氣聲。


    這可是女子,即便是搜身也該找個避人的地方,結果卻在眾人麵前,這女子的名聲也完了。


    “父親。”孔和仁驚訝,不敢置信父親做的決定。


    孔老太爺搖頭。


    孔和仁張了張嘴,憤憤的扭過身去。


    孔光竹得到父親的交代之後,這才慢慢起身,開始解外麵的衣衫,董關還沒有出聲阻攔,李三卻看不下去了。


    “哎呦,就是幾個饅頭,算了算了。”


    李三婆娘卻不鬆口,“偷了就承認,咬死不承認,現在算了不行。”


    李三顯然是個懼內的,被婆娘瞪了一眼,立時就閉嘴了。


    外衫脫了下去,就剩下裏麵的中衣,足可以看到什麽也沒有了,李三看了就道,“你看看,我就說你冤枉人了。”


    李三婆娘不以為意,“一個犯人,冤枉他又怎麽了?再說不就脫點衣服,又不會掉肉。”


    孔光竹已經停下來了,那邊孔老太爺沒有理會爭吵的李三夫媳,“將上身的內衣也脫了吧。”


    眾人:......


    突然之間,四下裏一片寂靜,便是李三婆娘也不說話了,擰著眉不滿的看向孔老太爺,“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我是讓你女兒脫了外衫,又沒有怎麽樣她?你現在這樣做是想壞你女兒的名聲,還讓我吳三娘落個壞名聲?”


    董關這時淡笑一聲,“老太爺既然說了,那一定是有他的想法,嫂子也不必攔著,今日的事在場的人都看著,於嫂子名聲又有何礙?”


    言外之意,出事也是他們自己弄的,不怪你。


    何必攔著?


    李三婆娘冷哼一聲,“最看不得你們這種文人傲骨,最是虛偽。”


    孔老太爺並沒有理她理論,反而是孔光竹聽到父親的話之後,詫異的抬起頭,這個時候似乎終於明白父親的用意了,一時之間心裏也就不清是什麽滋味。


    李氏要上前,孔嫄攔下她,又搖搖頭,“母親....聽祖父的。”


    李氏咬咬唇扭過身去擦眼角的淚。


    墨夫人已經不忍再看轉過身去了,墨敏中原本緊蹙的眉頭,這時突然之間鬆開了,似乎明白怎麽回事了?隨後眉頭又皺了起來,裏麵又湧出滿滿的疑惑來。


    終於,孔光竹將上身的中衣也解開了,露出平坦的胸口來,原有些不懷好意的犯人還故意瞪大眼睛看,結果看到這一幕,下巴差點掉下來。


    孔光竹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我是男子,從小身子弱,父親一直把我當成女子養。”


    孔嫄麵露出了然之色。


    其實隔著中衣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姑姑的胸口很平,按理說姑姑十八歲了,又是個大姑娘了,不可能一點胸也沒有,可偏偏是平的。


    祖父又讓人在大廳廣眾之下脫了中衣,那隻能說明一點,暴光他男子的身份,不然仍舊以女子生活,今日被逼當眾脫衣,於孔家的女子名聲也有礙。


    孔家女子,如今也不過隻剩下她一個。


    思及至此,孔嫄鼻子微酸,看向祖父,心裏暖暖的,哪怕在流放的路上,祖父也沒有忘記將來不讓人質疑孔家女子的名聲,而有利於她出嫁吧?


    孔光竹的話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董關冷漠的聲音將眾人的神緒勾了回來,“老太爺果然讓董某心生佩服。”


    一甩衣袖,大步往外走,隨之丟下話,“半個時辰後起程。”


    蔣丞目光複雜的看了孔光竹一眼,轉身走了。


    李三張了張嘴。


    到是他婆娘道,“原來是個男子,難怪敢當眾脫呢。”


    這時,也忘記了找饅頭的事,又罵了幾句轉身走了。


    那邊犯人人群也極為安靜,但是先前指認他們的男子,也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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