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嫄又愣了一下。


    墨敏中笑意的望著她,目光如水,與河邊相呼應,也不知道是哪個晃了人的心神。


    她收回目光,前世與墨敏中如何她已不記得,若真恩怨,那也是前世的事,今生她可以肯定會掌握好自己的命運,而有些東西逃避隻會成為心結,到不如勇敢的迎視上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待中墨敏中仍舊沒有放棄,他知道她的善良,更見過她的勇敢。


    孔嫄已經想好了,對上他的目光,“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可以。”


    墨敏中笑了,不是平日裏的微溫柔,而是嘴角微微張開,平日裏笑的儒雅,而這時的他笑的像個孩子。


    孔和仁從遠處過來時,看到這一幕,胸口都要炸開了,墨滕不是說他兒子最講規矩嗎?現在在做什麽?坐在女兒不遠處,俯視著女兒,他學的禮數都去哪了?


    幾個大步,孔和仁就衝到兩人中間,身體隔斷了墨敏中的視線,兩眼一瞪,“你在看什麽?”


    墨敏中尷尬的摸摸鼻子,起身退開兩步,對孔和仁作揖,然後才道,“孔伯父,我與二妹妹在說話。”


    “小子無理。”孔和仁大聲斥喝,“你們墨家的規矩呢?枉你為京都第一公子,如此不知禮數,私下裏堵人家小娘子的事情也幹得出來?”


    墨敏中被罵也不著急,仍舊公子如玉,爽朗清舉,“孔伯父,你誤會了,並不是這樣的,剛剛孔二叔也在這裏,還有惲哥,隻是他們剛剛去那邊說話,並沒有走遠。我與二妹妹也沒有做出格之事。”


    孔和仁哼了哼,“你是不會做,畢竟現在嫄姐的臉毀容了,弱是換成之前的,你會不下手?”


    孔嫄:.....當著她的說她毀容有點太直接吧。


    墨敏中微愣,“孔伯父,我從未覺得二妹妹的醜陋。”


    “你還敢說你不計較,連醜陋都說出來了。”孔和仁指著他,手指就差戳到對方的鼻子上。


    墨敏中看著胡攪蠻纏的孔和仁,到沒有跟他一直爭個高低,仍舊禮貌而不失規矩的作揖道別,“孔伯父,我先回去了。”


    孔和仁大喊,“小子,你別走,把話說明白。”


    “你不說明白也行,我找你老子說去。”孔和仁見人沒聽他的話,大步走了,氣的直跳。


    孔嫄抿嘴笑了笑,這笑正巧被孔和仁看到,孔和仁張嘴就要訓,轉念想到這些年對長女的忽視,又怕長女多想,語氣緩和了些,“嫄姐,雖然我們是在流放,可女孩子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墨家的小子先前與你妹妹訂婚,現在又盯上你,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不要被他那張臉給騙了去。你日後的夫君長像可以普通,但不能對不好,更不能像墨家小子一樣三心二意。”


    孔嫄臉上的笑慢慢收起來,“父親訓墨公子,是覺得他一邊與妹妹訂婚,一邊又往我跟前湊嗎?三心二意,父親是惱他不把妹妹放在心上吧?”


    一直都知道父親偏心妹妹,此時父親仍舊以妹妹為重,孔嫄心裏不舒服。


    孔和仁傻眼了,“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擔心你,擔心你被墨家的小子騙了,畢竟他那張臉還能拿得出手。”


    孔和仁後悔自己不會說話,明明是想和女兒談談,怎麽變提起婉姐來了,現在反而讓女兒誤會了。


    “你二叔和你兄長去哪裏了?怎麽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我去找找他們。”孔和仁一時也有些別扭,尋了借口走了。


    孔嫄歎氣,又笑了。


    父親嘴上說她一個人不安全,還不是將她一個人扔在這,其實父親也是對這些事不上心,並不是不關心她,她何必去計較父親偏疼誰多一些呢。


    河水慢慢的流淌著,不用勞作,靜靜的坐在荒草旬裏,仰頭空中的明亮如盤,也隱著一抹柔和的溫馨。


    耳邊有踩水的聲音,孔嫄側頭看去,是個佝僂的身體,正在往河裏走,孔嫄頓住,待察覺出對方要自尋短劍後,顧不上穿鞋就衝了過去。


    河裏的石頭有尖銳的,一順間就在鞋上劃出一道道血口子,孔嫄顧不上疼,大步的往河裏走的身影追去,在對方做傻事之前,拉住了人。


    “縱有再難的事,也要活下去,死了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孔嫄想到前世她便是在河邊救的人,現在想著,該是藥婆婆自殺不成,活了下來。


    佝僂的身軀回頭,那張臉正是孔嫄認識的藥婆婆,她歡喜的看著對方,若不是怕嚇到對方,早就擁了上去。


    “姑娘,我隻是想洗個澡。”藥婆婆聲音沙啞,“你想多了。”


    轟的一聲,孔嫄的臉紅了,慌亂的鬆開口,“對不住老人家,是我誤會了。”


    不過想到前世遇到藥婆婆時她是溺水在河邊,還是忍不住提醒她,“水下河時被水衝的圓滑,婆婆要小心些,莫滑倒了。”


    藥婆婆看了她一眼,轉身往河裏走去,這條河並不深,中間也不過到腰的位置,孔嫄慢慢回到岸邊,腳上傳來的刺痛這才引起她的注意。


    這時,被侄子‘談完話’的孔光祖才垂頭喪氣的回來,並沒有太多喪氣的時間,就被侄女血紅的腳驚到了。


    “這是怎麽弄的?”孔光祖湊過去,結果看到血腥,嚇的又退開。


    後麵的孔惲到是大步上前,顧不得太多,抓起妹妹的腳,“怎麽這麽不小心?”


    孔嫄笑了笑,“下次我注意。大哥,我自己弄就行,你別撕你袍子了,都快遮不住風了,你再扯下去,穿什麽。”


    孔惲也聽話,鬆開手回身就去扯二叔的袍子,嘴上還說,“用二叔的,他衣袍保護的最好。”


    孔光祖想避開,可看到侄女傷到的腳,身子就又僵住了,任由侄子扯了一大塊布下來,袍子前麵少了一塊布,裏麵的衣褲露在空氣中,孔光祖別扭的扭了扭身子,發現怎麽都遮不住露在外麵的兩條腿後,最後放棄了。


    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三人身側響起,“我這有草藥,敷上之後再包起來吧,不然明日必會發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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