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苑乃是京城之中貴族子弟最為喜歡之處!不若旁的地方那般滿園花色,這裏每一處都布滿著各色的綠意。或是蒼翠欲滴,或是綠如翡翠,或是晶瑩剔透,一進這綠苑,隻剩下滿眼綠色。滿身的疲憊和煩躁,也會在瞬間消散。


    除此之外,綠苑的好茶與各色點心,也是頗具盛名。


    隻是這綠苑對於顧含笑來說,卻是她最不想踏入之地!


    想當初,她與魏然在這裏相識!


    想當初,她在此處應允了魏然!


    想當初,她在此處傷透了父母的心!


    最後,她也死在此處!


    抬頭看著那肆意飛揚的“綠苑”二字,顧含笑的眸光冷了些許。


    不想踏入又如何?想要按照她設計好的路走下去,這綠苑,她必須要來!而且,往後還得常來。


    讓車夫一個時辰後再來接自己,隨後才帶著衡哥兒和蓮翹踏入綠苑。


    剛踏入綠苑,就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一愣之後,快步迎了上來。


    “您來了!”


    顧含笑微微頜首,淡淡的說道:“江管事,我隻是帶著弟弟來散散心。江管事盡管忙去吧,不用招呼!”


    這江管事對魏然言聽計從,過去的一年之中,每次她來見魏然之時,都是江管事負責安排的。


    江管事聞言略微有些驚訝的多看了她一眼,隻是在看到她有些冷漠的目光之時,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就由著顧含笑帶著衡哥兒進了綠苑之中。


    綠苑之中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座座小巧精致的院落錯落在生機盎然的綠色海洋之中,輕風吹拂,若隱若現。


    “姐姐,我們要去哪兒?”衡哥兒左顧右盼,想要找個合心意之地。


    顧含笑微微一笑,抬頭遠眺著最北邊的那一座三層樓閣。


    “衡哥兒,我們去哪兒可好?登的高才能看的遠,衡哥兒定會喜歡的。”顧含笑輕聲笑語的說道。


    衡哥兒一聽,立刻咧開小嘴笑了起來:“好!姐姐快些走!”


    蓮翹也拍手讚同:“聽府中下人們閑聊時說過,綠苑的景色可美的很!今兒可要一飽眼福了!”綠苑她一共也沒來過兩回,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忙的不可開交,不曾像今日這般純粹是為了遊玩而來過。


    顧含笑輕笑起來,任由衡哥兒和蓮翹催促著,朝著那樓閣不緊不慢的走去。


    三層的樓閣,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妙境,自然也沒有身份區分,隻憑著自己的喜好選擇。衡哥兒和蓮翹願意看風景,顧含笑自然而然的帶著兩人上了三樓。不同於一樓二樓的喧嘩,三樓竟是出奇的清淨。整一層樓上,居然隻坐著一桌三人。


    看清楚這三人之時,顧含笑彎了彎嘴角,坦然的選了靠窗的桌子。


    讓人選些好克化的點心上來之後,顧含笑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衡哥兒拉著蓮翹在各個窗口遠眺,嘴裏發出陣陣驚呼。


    蓮翹起初還因為有人在有些拘束,但是很快就在衡哥兒的童言童語中消散。一大一小興奮的指著遠近各處的美景,驚叫連連。


    他們三人自是自在,但是原本在此處閑話的三人卻是有些沉默了下來,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向帶著淺笑的顧含笑身上。


    “咦?你們是昨兒救了姐姐的人!”衡哥兒無意中看清那三人的模樣,立刻停下腳步,肥嘟嘟的小臉上滿是吃驚之色。


    這三人,正是太子穀梁卓一行!


    他們原本隻是來此處坐一坐,放鬆一下罷了。原本他們會與其他人坐在一起,聽他們天南海北的胡侃。隻是今日發生了一些事情,三人都沒有什麽心情,幹脆的把三樓劃為自己的區域。可是他們並沒有明說出來,那管事自然也不知道,反倒是任由顧含笑三人上了樓。


    穀梁卓自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笑著說道:“你是顧家的那個小子,是吧?”


    衡哥兒撅撅嘴:“我叫顧衡,不是顧家的那小子!大哥哥,你叫什麽?謝謝你們昨天幫了我姐姐!”


    穀梁卓朝顧含笑看了一眼,誇張的歎了一口氣:“是嗎?當真很感激我們?那為何你姐姐不過來親自感謝一番?”


    衡哥兒肥嘟嘟的臉上頓現防備之色:“為何要我姐姐來感謝?男女授受不親,你莫要壞了我姐姐的名聲!”


    穀梁卓先是一怔,隨即拍桌哈哈大笑起來!那白衣溫潤男子也是莞爾,不露痕跡的看了顧含笑一眼。


    唯有那黑衣男子始終冷著臉,自顧自的喝茶。


    顧含笑輕笑一聲,招呼道:“衡哥兒,不得無禮!快些過來用些點心,不然我可要吃光了。”


    衡哥兒頓時大急,也顧不得跟“恩人”說話,立刻衝了回去吃點心去了。


    顧含笑朝穀梁卓微微頜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就收回目光,眼眸帶笑,看著衡哥兒和蓮翹吃的昏天暗地。


    穀梁卓大笑一場,原本鬱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自然也有心情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件事還是得提前防備!踏歌,你這兩天就出發吧,早些準備好米糧,免得到時候不夠。”說起這話題,穀梁卓的心情仍然有些煩躁。


    被成為踏歌的那個溫潤男子聞言點了點頭,臉上也多了幾許凝重:“我省得!隻是,開粥棚賑災始終是下策,何時才能一勞永逸呢?”


    穀梁卓輕哼一聲,眼底滿是嘲諷之色:“等著吧!等那群碩鼠都死絕了,才能算是真正的一勞永逸!”


    那些吸百姓骨血的碩鼠,真能有死絕的那一天嗎?


    沒人會相信!


    顧含笑微微一笑,微微垂下的眸中帶著幾分嘲諷之色。


    果然都還很稚嫩呢!眼前的太子跟後來的他相比,還差了很多啊!不過,這不正是她今天這裏碰運氣的緣由嗎?


    寧踏歌長歎一聲:“唉!我時常會想,究竟是誰造成了眼前這樣的局麵?三年了!這三年來武江每年都會決堤,下遊的百姓都是顆粒無收,連肚子都填不飽,死傷無數!可是那些貪官……”說到這裏,他像是突然想起這裏還有其他人,立刻停下話頭不說,朝顧含笑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眼之下,卻正好看到顧含笑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同樣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一怔之下,下意識的追問:“顧四小姐,您可是有話要說?”


    顧含笑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我一介女流,對這種大事又能說上什麽話?不過公子既然要問起,我也想說句實話!”


    穀梁卓眉頭一挑,也朝顧含笑看了過來。


    顧含笑定定的看著那溫潤的男子,一字一頓的說道:“造成眼前這局麵的,不就是寧公子您,和太子殿下嗎?”


    寧公子,寧踏歌和穀梁卓的臉色同時一變,目光灼灼的盯著顧含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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