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來!”顧含笑來不及跟寧踏歌解釋,穿過人群,朝著那極為眼熟的那人快步走去。


    寧踏歌眉頭輕皺,順著她走過去的方向看了幾眼,可被人擋著,他也沒看出什麽來。


    轉念一想,這裏是凝心公主的地盤,也沒人有那膽子對顧含笑不利。再者,顧含笑本身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他也就沒跟上去。


    顧含笑快速穿過人群,眼見著就要靠近那人,可是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居然失去了那人的蹤跡。


    猛然收住腳步,眉頭輕輕的蹙起。


    剛才那人……果真是那人嗎?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背後有人直直的朝她而來,略微有些緊繃的身體卻在瞬間稍稍放鬆了下來。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她無需擔憂。


    “看到什麽了?”穀梁修那低沉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距離她尚有兩步的距離已經停下腳步。


    顧含笑回身,輕蹙的眉頭仍然沒鬆開:“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不確定!”


    穀梁修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眸色輕輕一動。


    他了解她,既然她口中說著看到一個熟人,那麽至少有五六分的把握。


    “要找出來嗎?”


    顧含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算了!”那人若是不願意見自己,就算她讓人去找,恐怕也找不出來的。


    穀梁修也沒勉強,想必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人。


    “柳晉可合你心意?”穀梁修問道。


    顧含笑抿了抿唇角:“看吧!要是考的不錯,可用上一用。”


    穀梁修點點頭,也說了自己接觸的那幾個:“有些才華,不過心性不定,怕是擔不起大任。”


    瞧著他麵無表情給人來個結論的樣子,顧含笑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若是哪個有點名聲的都是有真才實學又可堪大用的,那是北武大幸。不過那種事情隻能想想罷了,享譽一方不假,可是來京趕考的可是整個北武出挑的舉子們。多為差不多出色的,想要冒尖兒,那就得看誰的底蘊更深了。”至於心性,那就更難說了。有的人心性堅定,可才學略遜。可有的人才華橫溢,卻心性不定,或是過度自負,或是以傲慢來遮掩自己不堪的內心。想要求得一個真正可當大用之人,卻也不是簡單之事。


    之前的柳晉在心性上便是讓顧含笑等人不滿足,這才暗中讓人把柳晉推到風口浪尖上。這是有些冒險的手段,若是柳晉無法熬下來,極有可能就那麽毀了。不過幸好,柳晉的心性在這一場磨礪中反而沉澱了下來。


    “過會兒再看魏然他們那邊是否有收獲就好!”顧含笑淡淡的說道。


    說起魏然,穀梁修抬眸朝周邊看了一眼,見無人關注,這才淡然問道:“他的心思……”


    顧含笑立刻明白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道:“無妨!暫時沒有問題,等日後再說。”


    穀梁修也隻是想要提醒她一句,既然她心中有數,那他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下去。


    發生了這麽一個小插曲,顧含笑也就沒了什麽心思,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張臉,心中也在暗忖著那人若是回來,為何不去找她?又或者,為何會選在這時候就這麽回來了?


    她壓根沒尋思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那一眼其實她看的很真切。


    尤其是那雙眼睛在看到自己之時,眼底一閃而逝的那一絲得意笑意!


    隨後由著穀梁修送她回後院,自有人接應,換回了一身女裝,這才回了後花園。


    “看準了?”凝心公主說話仍然是硬邦邦的,帶著幾分不耐煩。


    顧含笑微微一笑:“勞煩小皇姑了!”卻也沒回答是否看準了,有些事情凝心公主可以問的含糊,她卻不可以順著她含含糊糊的回答。一旦弄出點事情來,屆時她會很難辦。


    凝心公主顯然沒料到顧含笑會這麽回答,當下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冷聲道:“跟著!”


    “是!”顧含笑等她轉身先走了兩步,這才帶著輕淺的笑意,回了一聲。


    凝心公主的脊背繃的很直,看起來對顧含笑極為反感。可是到底,她仍然願意將顧含笑帶在身邊。就好似,這個人兒,當真是她的親侄女一般。


    顧含笑明白她的心思,對她硬邦邦的語氣,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了。


    隨後的事情也不過是老生常談,無聊的緊。後花園的小姐們隻是展現了一把自己的才華,或是寫了詩,或是提了字,作畫,又或者是彈個琴。跟那些舉子們不過是相隔一堵牆,輕易就能聽到響兒。至於寫出來的詩詞歌賦,一個個的輪著送了出去,好在那些舉子們跟前展現一把。舉子們寫的詩詞,則是寫了名兒又使人送了進來。至於那些人長得好看難看的,則是需要這些小姐們躲在可遮掩的地方,偷偷的瞧上幾眼了。


    倒不是北武古板到這地步,往日裏舉辦賞花會之類的,多數也都是男女都混在一起。今日如此,也不過是因為凝心公主的吩咐罷了。


    不過,這麽一來雙方反倒是多了幾分好奇,心中更是帶著幾分期待。


    顧含笑還聽到身邊的幾位小姐們在偷偷議論,那個誰誰提的字當真好看的緊,也不知人長的如何!還有那誰誰,作的畫栩栩如生,讓人喜愛。不過聽說長得上不得台麵……有偷偷去瞧過的,也躲在一旁跟閨中密友分享。那一身藍衫,聽說是從南邊兒來的那個,是當地的才子不說,還能彈一手好琴,長得更是劍眉朗目,俊俏的緊!有攪局的立刻嘲笑,長得好又能彈琴,瞧你這高興的小模樣,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可是看上了人家不成?


    ……


    顧含笑神色不變,聽力好有的時候也是一種錯處。不過,聽著這些跟她年紀相差不大之人說說笑笑,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她倒是有些羨慕。活了兩世,卻從來都沒有像她們那樣毫無負擔,天真爛漫過。


    有的時候,也是會羨慕的吧?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對自己這難得的小心思有些好笑。要論心理年齡,早已過了二十幾了。沒想到,居然到這種時候還會想著天真爛漫。


    倘若她當真天真爛漫了,怕是早就被人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一群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笨蛋!”凝心公主在一旁自然也聽的真切,氣的一張臉青黑交加,也不知到底在氣些什麽。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怒氣,顧含笑自然不會去詢問。相反的,一等凝心公主帶著幾分怒氣離開之後,顧含笑也幹脆的起身,轉身就出了公主府邸。


    “含笑,我送你回府!”魏然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嘴角噙著微笑,眼底蕩漾著溫柔,幾乎可以讓人溺死在其中。


    顧含笑淡漠的回視著,聲音仍然清冷:“小侯爺,這不合適!若是被小侯爺府中兩位夫人得知,怕是會給小侯爺徒增麻煩。”


    魏然柔柔的一笑:“含笑,你我雖然有過一段過去,可就如你所說,現在我已經成親。過去的就算是過去了,你我當不成一家人,難不成還不能當普通的朋友嗎?”他想的很好,暫時隻要能偶爾跟顧含笑見見麵就好。至於其他的,他也不能操之過急。畢竟,他成親了也是事實。


    顧含笑卻是看著他,卻是毫不留情的否了他的話:“小侯爺,就如小侯爺所說,你我之間的事情已經是過去。既然都過去了,你我便不再有關係。不再是戀人,自然也不會再是朋友。”


    魏然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含笑,我隻希望跟你成為普通的朋友,這也不行嗎?”


    顧含笑動作輕緩,卻極為堅定的搖頭:“小侯爺,隻聽聞戀人不成反目成仇的,卻不曾聽聞過後還能成為朋友的。你我之間的那段感情本就做不得真,小侯爺何必再耿耿於懷?”


    “含笑!”魏然的聲音有些嘶啞,“為何做不得真?我對你的真心……”


    “小侯爺別忘了,在此之前小侯爺是隱瞞了與楚三小姐之間的關係的!一段感情是從欺騙開始,又豈能當真?”顧含笑很認真的表明自己的觀點,“當初小侯爺瞞了我,其實小侯爺心中喜歡的一直都楚三小姐。既然如此,小侯爺何必再計較呢?”


    魏然的神情有些痛苦:“你恨我!”


    顧含笑搖頭:“小侯爺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曾恨過你!”


    “含笑!”魏然咬著牙,眼底泛起些許猩紅。他不單單是愛過她,她是他唯一真心愛過,也一直都愛著的人。為何她就不能相信自己一次?


    顧含笑卻是壓根都不想去感受他的痛苦,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他是否痛苦。


    盯著魏然略帶猩紅的雙眸,她一字一頓的,再次說道:“我不恨你!所以,請小侯爺不要再計較過去發生的那點事情了,忘記就好。”她不恨嗎?重生之時她是恨的,恨到幾乎想要將魏然生生的活剮了為止。可是時間久了,這種恨也就淡了下去。當初是她愚蠢,若非她太蠢,又怎會被人那般利用?


    更何況,恨也是一種情感。若非有愛,何來痛恨?那種情感用在魏然身上,是一種浪費。


    現在她跟魏然之間,隻剩下宿命中的那一場對決,僅此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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