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薔薇不久前給他的感動?


    感動之後已渺然……


    喝了酒,陳問今就不想開車了,王帥提議就近開房,這的確省事。


    躺下的時候,王帥又讓薔薇忙活了一會,看著她漱口出來了,又替他脫襪子,忙乎著卻連厭煩的眼神都見不著,他不禁笑了笑,問了句:“痛苦的活著,是種什麽體驗?”


    “……就是痛苦。就像很累的時候還不能睡覺,或者是……”薔薇思索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才能讓王帥理解,本來痛苦就是一種情緒的描述了,人都有過那種時候,卻還問痛苦是什麽體驗,這還能怎麽去解釋呢?


    “我不知道你的那種痛苦,但我知道什麽是痛苦。有追求的辛苦活著如果是一種痛苦,沒有追求卻還得辛苦的活著那也是一種痛苦。我覺得陳問今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真能沒追求的活著還能活的挺享受,一般都得找個追求或者愛好麻痹自己,但他好像不需要。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王帥說到這裏,又覺得跟薔薇說這個沒意思,他不曾體會薔薇的痛苦,而他的痛苦卻是薔薇奢望可以擁有的追求。


    那這話題怎麽聊得下去呢?


    “睡了、喝多了,困……”王帥打了個嗬欠,覺得聊著也沒意思,不如睡去,不如睡去……


    薔薇沒聽王帥說過這種話,隻覺得——易位而處,王帥就不會這麽說了,他純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王帥推測薔薇會是這樣的感受,卻隻是想笑,幸福如果靠對比,就一定有更悲慘的人,那麽又有幾個人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呢?


    晨曦的光,照亮了天地。


    薔薇早早醒了,因為要去學校,陳問今可以隨便睡到幾點,她甚至還得考慮早餐。


    “王帥、醒醒,起來了吧,我們去學校還有段路呢,還得先回家吃早餐,早點起來了吧?”薔薇搖動著,呼喊著。


    “這才幾點啊?到時候直接去學校買早餐就行了,有工夫一會再洗個澡還差不多。”王帥蒙著頭繼續睡。


    薔薇也不好繼續喊了,怕他厭煩,可是,他們現在錢都得悠著點花,省都省不下來,王帥分分鍾心血來潮就花了,反正他身上的錢就沒見存住,嘴裏說熬窮,其實一點都不擔心,抱著萬一熬不住就借錢的心思,他也不擔心還不起。


    然而薔薇覺得那樣不好,王帥問人借了,不是欠了人情?說起來時關鍵時刻都靠人救濟,顏麵無光不說,將來欠人情落話柄,說話都硬氣不起來。


    其實這種心理負擔王帥根本沒有,他才不會為了借點錢的事情就滿懷感激或者覺得虧欠了什麽人情,大不了借一萬還一萬五?還不知道是誰該高興呢。


    薔薇也煩王帥這樣,但知道沒辦法,王帥又不是家裏破產了,肯定不會真當自己窮。


    ‘呼……該是表現的時候,忍著吧。’薔薇清點了手裏的錢,其實算算早餐也不會多花多少,但她知道柴米油鹽的難,又不是三五天的事情,就必須留著餘糧。她看時間還早,就走路二十分鍾回去,做了早餐又裝好了走路二十分鍾回酒店,這才喊了王帥起床洗漱。


    吃著早餐時,王帥握著薔薇的手,一臉感動的說:“辛苦你了,說是熬窮,倒是讓你替我熬了!就為了省點錢來回折騰這麽一趟……”


    “你不是說早餐店單調乏味嘛,我也是想你吃的舒心。”薔薇覺得沒有白辛苦。


    王帥看著薔薇自得的滿足神態,心裏隻有戲弄她的有趣好玩,薔薇做的這些事情,換做別人會感動,或許董事、黃毛太子也會心存感動,但他卻不會。


    因為——王帥過了很多年,半夜喝水都按鈴讓人送上來的日子,這種為他服務的辛苦,對於他而言習以為常,屬於花錢就能買到的廉價服務,也就覺得不以為然的很。


    唯一讓王帥覺得有趣的,就是戲弄薔薇、看她以為感動了他的自得。


    王帥尋思著該推進黃毛太子那邊的事情了,薔薇洗澡的時候,他拿起電話打了過去,也不管那頭是不是在睡覺。


    如果是,他覺得更好——反正黃毛太子不高興了也不會衝他表達,最多是掛了電話罵。


    “這麽早?幸虧我爸不在家,不然還以為是女的找我。”黃毛天子心裏在咒罵,他本來還想再賴會床呢。


    “晚上蹭你的酒和飯,順便再問你借點錢,隨便幾千幾萬都行。”


    “我可沒你那麽豪、隨時能拿那麽多錢!我爸可沒金庫隨便我搬,不過你開了口,怎麽也得給你湊出幾千一萬塊!放學我去接你?”黃毛太子說的是實話,他花錢可沒到王帥那種程度,王帥和肖霄能自己支配那麽多錢,本來就讓他覺得不可理解。


    不說家裏有沒有,而是家裏能由著性子隨便給那麽多現金花?正常都是買什麽用什麽可以得到滿足,拿現金多了都得想好能被批準的理由。


    “夠意思!情義在心中,就憑你能雪中送炭,咱倆就不是一般的交情了!”


    “我去!現在才算不一般啊?我早就當你是兄弟了!這話聽的我傷心。”黃毛太子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但王帥嘴裏的話,他聽時也打著折扣,估摸著增進交情是常態,說增進了多大的幅度,他覺得也沒這麽容易。


    “別傷心,我這人就是實誠!有一說一,原先那是能深交的好朋友,現在是兄弟!我就不愛玩虛的!”王帥說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羞愧,那語氣理直氣壯的、仿佛他真是這樣的人。


    “有你這話我真不傷心了。”黃毛太子看了眼表,賴床的寶貴時間都扯沒了。


    “行,放學等你。”王帥掛了電話,看薔薇裹著浴巾出來了,就說:“黃毛太子說借我們錢救救急,放學他請客,一塊去。”


    “好的。”薔薇覺得王帥真是一點不覺得丟臉。


    陳問今還沒睡醒,就接到肖霄的電話,知道他昨晚跟王帥喝酒吃宵夜,十之八九睡的晚,就說中午約了跟桃子和阿美一起吃飯,讓他接著休息。


    陳問今又睡了會,看時間一點半,再找肖霄也晚了,就開車去清河吃粉,見著未來在海邊村子裏開米粉店的那對年輕情侶又是一起在店裏收拾食材。


    陳問今看桌上擺著地球會爆炸的新一期雜誌,就拿了翻閱。


    正看著,白臉來了。


    陳問今也不知道為什麽幾次都在這裏碰上白臉,總不會他也愛吃米粉吧?


    店裏忙乎的人頓時都熱情起來,殷切的把白臉麵前的桌子反複再擦了兩遍,就問白臉是否照舊,末了,又問:“是多準備一碗嗎?”


    白臉短暫沉默,搖頭。“今天就一碗,加的那碗牛腩放辣些。”


    “白老板最近喜歡上吃辣了呀?以前記得你說吃重辣是自虐。”


    “原本就是找刺激的自虐。”白臉看著那對年輕情侶一起在裏麵忙碌,男的卻被女的提醒著先送冷飲,那男的畢恭畢敬的雙手捧著冷飲送上時,白臉微笑著說了句:“你們倆每次看著都濃情蜜意,幹脆早點結婚,我會給你們一封特別大的紅包。”


    男的早有這想法,連忙衝裏頭忙的女人說:“白老板都發話了,不要紅包我們也不能不聽啊!”


    “你倒會占便宜,求婚有這麽容易的嗎?”女人嘴裏說著責備的話,聽著卻分明是毫無不情願之意。


    “聽懂了?認真求婚人家就答應,這事要有誠意,你必須得好好準備。”白臉說著,看了眼旁邊桌的陳問今,發現他在看地球會爆炸,就問了句:“小兄弟也喜歡看?”


    “挺有意思,跟以前了解的假設不一樣。尤其這裏麵聊到的貫穿式能量場,能直接在宇宙中肆意穿梭,快速傳遞能量,很有想象空間。文明如果要開拓星係殖民擴張,這應該是必不可少的了吧。”陳問今印象裏白臉是個冷臉殺手似的不苟言笑,要說有情緒流露,就是那次碰上他喝酒的時候,今天看他心情似乎很不錯,話也變的多了。


    “正常的文明軌跡是通過超長時間的航行完成初期殖民,掌握了貫穿式能量場的技術探尋的就是整個宇宙,以及宇宙為單位的新台階。”白臉挺有興致的聊著。


    陳問今自然歸結為,這是白臉來處的文明解密的宇宙信息,就好奇的問了句:“這期結尾說貫穿式能量場存在特別的風險,讓人很好奇想看下一期的解答。”


    “貫穿式能量場的人為操縱本身就需要非常巨大的能量,常規的人造能源都不可能達到,發動的背後必然是以某顆星球的毀滅作為代價,甚至於是摧毀了一座星係進行供能。”白臉說到這裏,笑容突然降了溫度似得。


    “那如果恰好是我們的星球,那不是末日來臨了?”陳問今思索著,又感歎說:“幸虧隻是故事,否則天天都得擔心會不會倒大黴。”


    “假如有一種力量,能夠讓你實現願望,但每一次使用需要的供能都是以摧毀星球、甚至是星係為代價,而且無法預料被摧毀的是哪顆星球、哪座星係,而你恰好得到了這種力量,你會為了實現願望使用它嗎?”白臉的提問差點讓陳問今震驚又心虛的流露了出來……


    這說的是什麽啊?


    這簡直就是在說他得到的物質逆運動的力量啊!


    陳問今早就疑惑過,如果能讓地球的物質運動都逆轉,那推動的能量得有多巨大啊?


    現在,白臉的假設,根本就是在說——物質逆運動的能量供應,就是不可控製的隨機毀滅了某顆星球,甚至是星係為代價!


    也許那些星球或者星係裏不會有生命,也許……會存在智慧文明。


    陳問今表現的對這個假設很感興趣,非常認真的思索了一會,才一臉遐想的對白臉說:“真有這種東西就好了!用了是有風險,但隻用一次的話不會那麽巧就毀了有生命的星球吧?我想我會心存僥幸的至少用一次吧?一次中它十注、不——一百注的彩票頭等獎!以後就可以不用了嘛!”


    白臉笑了笑,沒有說話,像是粉來了,該吃東西了。


    實則白臉對於這回答——習慣性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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