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鍾時間,劉道德已經趕到了西村頭。


    前方不遠處大樹下,圍著一大群人,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全身都腫了,你聽他喘息聲,趕緊往醫院送,還猶豫啥,再晚就來不及……”


    “就是,估計是大黃蜂蜇的,這東西毒性很大,要趕緊送縣醫院血液透析。耽誤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危險”一個懂行的漁友也勸道。


    ……


    眾人七嘴八舌,小豪的母親趙月娥更是聽得臉色煞白,忍不住朝丈夫問道:“咱們咋辦,要不趕緊找車去醫院,萬一娃出啥事兒……”


    “就是,別耽擱,用我的車。”一個漁友熱心站出來。


    “再等等,懶子就快來了,等他看完再說。”劉道軍遲疑的回答。


    他這個回答,讓不少城裏人很不解,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會有人相信江湖遊醫,鄉村郎中的醫術。在很多人眼中,這完全是愚昧無知,實在不可思議。


    人命關天,不少城裏人再次勸說起來。


    這時有眼尖的人恰好看到劉道德,立刻大聲嚷道:“懶子來了,大家快讓讓。”


    “懶子來了,這下沒事了”


    圍觀的村民總算鬆了口氣,紛紛嚷著:“讓開,讓開,別擋住路。”


    劉道德衝到跟前,根本顧不上和眾人打招呼,直接蹲身看躺在石板上的兩個孩子。


    他先看了半坐著的劉道義一眼,快速回答道:“他沒事,把他弄到旁邊吧,我等下處理。”


    說完,劉道德急忙打開布搭,從裏邊抽出幾根銀針,飛速紮在小豪紅腫的皮膚上,然後雙手緊貼著皮膚掠過。


    在眾人眼中,他隻是在用銀針刺穴。


    卻不知道劉道德動手的時候,手指間一絲看不見的白色氣流緩緩注入小豪體內,而病人體表的黑色毒氣,則一點點流入劉道德的身體。


    周圍人此刻完全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對方。當然他們的表情各異,河東劉的村民,臉上除了緊張,還有幾分信任。


    而前來遊玩的人,大多是懷疑。


    劉慧琴和林小桐終於趕了過來,湊過緊張注視著場內的變化。


    一分鍾,兩分鍾……很快十分鍾過去。


    在外人看來,劉道德額頭上布滿黃豆大的汗珠。卻看不到,此刻他腦袋上那股白色氣流,在迅速減少,這會兒功夫,已經少了五分之一。


    “紅腫開始消退了”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


    “閉嘴”有人立刻訓斥。


    場中再次安靜下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奇跡在自己麵前發生。


    紅腫的確在慢慢消退,剛開始不明顯,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小孩子皮膚顏色在恢複正常,呼吸也逐漸平穩。


    “咳咳……”突然,小豪咳嗽了兩聲,睜開迷茫的眼睛。


    “小豪”趙月娥繃緊的心頓時鬆懈,一下哭出聲來。


    “媽,我這是在哪兒,咋了?”這熊孩子掙紮著想起身,不解的問。


    “別動,我給你紮針呢。”劉道德叫道。


    “小豪,別動,聽你懶子叔的話,馬上就好”小豪娘急忙擦了擦眼淚,吩咐道。


    這熊孩子現在倒老實起來,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過了幾分鍾時間,劉道德才長籲口氣道:“起來試試走兩步,看有事兒沒!”


    劉小豪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伸伸胳膊伸伸腿,大步走了起來。


    “沒事了,好了,我就說懶子有這能耐吧!”有村民高呼道。


    “就是,就是,懶子出馬,絕對沒得說。”又有人接口。


    “真的很神奇,我看過網上相關新聞報道,說大黃蜂是一種毒性很強的動物,皮膚過敏的人被蜇到後,很容易引發急性肝衰竭與腎衰竭。像他剛才的情況,即使送到醫院,也可能救不活的。僅僅紮幾下銀針就沒事了,太不可思議……”剛開始勸著轉院的一個漁友驚歎道。


    “就是呀,沒有想到中醫這麽神奇……”


    ……


    這可不是中醫針灸的功勞,而是香火念力,劉道德在心中默默的來了一句。


    他叫劉道德,小名懶子。劉道德這個名字是爺爺取得,很有寓意:道承載一切,德昭示道的一切。


    在五歲前,他的個人經曆和村裏其他孩子沒啥區別。


    五歲那年,父親買了個拖拉機,給別人拉磚拉沙掙錢,結果有次在河堤上走時拖拉機輪胎打滑一頭栽下去。人沒來得及跳車,恰好被車鬥壓住。等別人趕到時,已經沒了聲息。


    母親覺得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實在困難,不出半年就跟著一個賣雞毛換糖的人跑了。


    從那以後,劉道德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跟著爺奶一起生活。


    爺爺曾當過村裏的赤腳醫生,對自己唯一的孫子,他管教的非常嚴厲。上初二那年,爺爺因病去世,享年71歲。又過不到半年,奶奶也跟著去了。


    劉道德徹底成了孤家寡人,索性直接退學回家。在農村,十四五歲已經算是半個勞力。他家分有幾畝地,隻要努力幹活,已經可以養活自己了。


    但劉道德沒打算這麽做,他的性子從小就有些懶散,覺得整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和莊稼打交道,太沒意思了。現在沒人管教,索性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地裏草長得比莊稼還深,劉道德也任由這樣。


    村裏人提起,他直接來一句懶得鋤應付。


    久之久之,懶子外號,就從村裏人口中叫起來。


    劉道德家隔壁十來米外有座一人多高的土地廟,供著土地像。裏邊不大,隻有**個平方。平時廟門鎖著,隻有逢初一十五的時候才打開,供人上香祭拜。


    因為他家離廟最近,廟門鑰匙就有爺爺保管。爺爺去世後,鑰匙落到劉道德手裏。


    對於這活兒,劉道德幹的還算稱職。每到初一十五,早早地把廟門打開。


    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有的人家為表示對土地爺的虔誠,除了供奉香燭外,可能還會帶些像饅頭、水果之類的供品。


    祭祀完畢,這些供品就便宜了劉道德,這也是掌管鑰匙的唯一好處。


    平常初一十五,他一般都是天快黑就收拾完裏邊的供品,早早把門鎖好。


    結果有一天忘了,睡到十一二點劉道德才想起沒鎖門,害怕裏邊的供品被老鼠偷吃了,他慌裏慌張起床,提拉著鞋子,睡意朦朧去土地廟收拾。


    哪知道剛到門口,劉道德突然停下腳步。


    隻見土地廟供桌前,點燃的香燭尚未熄滅,裏邊通明一片。一個黃鼠狼半蹲在供桌前,腦袋對著土地像。


    “****的,老子讓你偷東西……”劉道德隻當對方要偷吃供品,大叫一聲朝裏邊衝去。


    黃鼠狼身子一閃,奪路而逃。


    劉道德進了土地廟,才發現桌子上供品並沒有啃食過的痕跡。


    這讓他有些奇怪,不知道那黃鼠狼剛才待在裏邊幹什麽。不過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在他收拾好供品,吹滅蠟燭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在黑暗當中,土地像似乎在發著微光。


    那光芒呈乳白色,絲絲縷縷,很淡。不湊到近處,根本看不到。


    瞌睡沒睡好,還在發癔症?劉道德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繼續看去。


    自己沒有看錯,土地像上確實散發著一絲微光。


    不會這裏邊有什麽寶貝吧?他年輕膽子大,絲毫不覺得是在褻瀆神靈,立刻轉到土地像後邊,伸手在上邊摸索。


    不知道扣到了什麽,劉道德隻感覺腦袋一暈。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腦海中多了一個灰色的牌子。


    這牌子巴掌大小,上邊寫著“土地”兩個字,表麵還有幾道裂紋,下邊明顯斷了一截。


    腦袋中突然多了個牌子,劉道德最初很恐慌,以為是自己對土地爺不敬,受到了什麽懲罰。很快他發現並不是猜想的那樣,自己好像和土地廟有了一絲聯係,廟裏邊那些零散的白氣,可以緩緩流入腦海的牌子裏。


    而且每逢初一十五周圍村民上香的時候,牌子裏吸收到的白氣就會迅速增加。


    這種怪事,完全顛覆了劉道德的認知。他心中萬分好奇,想知道那塊灰牌到底是什麽東西,對自己身體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沒辦法問別人,如果問了,十有**會被人當成精神病。


    無奈之下,他開始翻閱爺爺留下的那一堆雜七雜八的書,還真找到了些東西。


    那灰色的牌子應該叫敕符,相當於證明土地爺身份的憑證。而那些白氣,應該就是人們在祭拜土地時提供的香火念力。


    按照書中的說法,土地神可以憑借敕符載承萬物,長五穀以養育百姓。


    可是劉道德鼓搗了將近兩個月,也沒有發現自己腦海中這枚敕符有類似的功效。


    在山南鎮周圍的農村,像土地廟、關公廟這類小廟不少。


    劉道德特意一一查看過,並沒有見到有啥怪異情況,站在廟內也感應不到敕符的存在,這讓他大惑不解,為什麽單單自己村土地廟有敕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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