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致遠打了個響指:“英雄所見略同。”


    如果此刻船上是三名普通遊客,恐怕嚇都嚇死了,可是很不巧傅平安和薩致遠都是軍人出身,後者還是海軍學院的學生,遇事不慌,還能冷靜分析,任何人造的謎團總能通過種種線索和邏輯梳理來解開,如果說先前端倪還不夠明顯的話,船員的離奇失蹤就能完全確定這個判斷,這就是一場惡作劇,一個大型遊戲。


    “搞不好船上有攝像頭正在拍攝,大型真人秀,荒島求生,不對,是海洋求生,歐耶!”有兩位男生在,沐蘭的膽氣也壯了,“找找看,是不是真有攝像頭。”


    三人到處檢查了一番,沒找到什麽攝像頭,卻在底艙找到一個卷軸,打開來,居然是一份貨真價實的藏寶圖,圖上用三種文字進行標注,拉丁文,繁體字和阿拉伯文,古色古香還有蟲蛀的孔,看起來起碼幾百年曆史。


    傅平安說:“我們猜的沒錯,這張圖看似古舊,做的還挺真實,但是這種技術在國內很常見,淘寶上做舊的假古玩一大堆。”


    薩致遠說:“沒錯,這是遊戲的一部分,藏寶圖給我們了,船也給我們了,下一步就是破解這張圖,然後駕駛著漁船曆經艱難險阻,拿到寶藏。”


    沐蘭滿眼都是小星星:“我預感咱們要發財了,咱們這一組實力最強,我太幸運了,哎呀也不用為潘曉陽擔心了,她肯定也在尋寶,船上的電台和咱們一樣被停用了。”


    “邏輯上講是這樣,但這個遊戲還是存在一定風險性。”薩致遠說,“這個遊戲的組織者很喜歡惡作劇,我們根本沒打算參與,這等於強行讓我們加入。”


    傅平安說:“既來之則安之,這張圖咱們一起破譯吧。”


    藏寶圖對於不熟悉航海的人來說極具難度,高達地獄級,但是對薩致遠來說就是新手村級別,船上有海圖,有航海平行尺,有六分儀,海軍士官生手持測量工具一陣操作猛如虎,得出的答案和潘曉陽筆記上的經緯度高度重合,甚至更精確一些。


    探險小隊正式出發,船上的工作繁重艱苦,五個船員的活兒現在三個人幹,沐蘭還是個女生,幹不來重活隻能掌舵,她戴上船長帽和墨鏡,站在舵輪前煞有介事,看兩個男生忙前跑後,傅平安和薩致遠不約而同將t恤脫了,赤著上身作業,兩人都是那種瘦削彪悍的身形,看的沐蘭直流口水:“這一趟來的真是超值了。”


    兩個小時後,經受了烈日暴打的兩個赤膊男都乖乖穿上了衣服,他們已經進入了星馬台海域,島嶼群就在前方,沐蘭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綠蔭小島,卻看到了一艘船,噸位不大,灰色塗裝,不像是遊艇。


    “有船!”沐蘭大喊,薩致遠跑過來接過望遠鏡,臉色微變:“是魚雷艇,二戰款的老爺貨,咱們有麻煩了。”


    傅平安也聞訊趕來:“大概是星馬台海軍巡邏艇來驅逐咱們了。”


    薩致遠說:“靜觀其變,他們會發信號的。”


    但是那艘魚雷艇沒有掛旗語,反而打出了一麵黑色骷髏旗。


    “媽呀海盜,真的還是假的?”沐蘭嚇得聲音都在發抖,這遊戲玩的太逼真了,連海盜都出來了。


    “應該是遊戲的一部分,海盜不會用退役魚雷艇,這個成本太高了。”薩致遠憂心忡忡,這種局麵,對於一個海軍學院大三的學生來說,未免有些超綱。


    傅平安說:“對,是遊戲的一部分,真海盜要搶你就搶你了,不會像中世紀海盜那樣講究,還掛旗幟提醒你,不過既然人家掛骷髏旗了,咱們就得做出反應。”


    “什麽反應?”沐蘭傻乎乎問道。


    “跑!”傅平安說。


    漁船開足馬力掉頭就跑,魚雷艇追了上來,到底是二戰時期的老家夥,速度隻比漁船快一點點,這是一場老貓追老鼠的遊戲,一個逃一個追,沒有電影裏的追車大戲那麽驚險刺激,花樣繁多,但壓迫感和絕望感更強。


    柴油機全速運轉,機器轟鳴震天響,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魚雷艇越來越近了,似乎速度也在加快,兜了個圈子從漁船側翼衝過來黑洞洞的魚雷發射管很是滲人,沐蘭緊張道:“他們不會真帶了魚雷吧。”


    薩致遠說:“不會,一枚魚雷的價格……”


    他還沒說完,魚雷艇就發射了,一枚魚雷從發射管裏竄出來,落在海裏高速衝過來。


    “媽呀玩真的啊!”沐蘭嚇得魂飛魄散。


    薩致遠凝神屏息,瘋狂轉著舵輪,大聲疾呼:“下錨!”


    傅平安在船頭待命,聞聲下錨,漁船來了個海中漂移,船尾擺開,魚雷擦身而過。


    魚雷艇一擊不中,竟然撤了。


    三人嚇得渾身冷汗,就差癱坐在地了,這遊戲太過驚悚,玩的不是心跳,是命。


    不過魚雷艇的表現也證明這確實是遊戲,否則第二枚魚雷他們絕對躲不過。


    漁船的柴油機因為長時間全速運轉,趴窩了,漁船失去動力,孤零零的飄蕩在海上,隨著洋流飄蕩著,倆男士忙著修理柴油機,沐蘭拿著望遠鏡警戒,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一刻也不敢放鬆。


    望遠鏡裏似乎有嫋嫋青煙,沐蘭發出警報,薩致遠判斷那可能是海難幸存者發出的求救信號,於是加緊修理,柴油機恢複了部分動力後就向著煙柱方向而去。


    寶藏海域有上百座島嶼,如果一個個的查過來時間人力根本不夠,有煙的地方一定有人,很可能就是潘曉陽流落在島上呢。


    當巴丹號駛近這座小島的時候,煙柱已經消散,小島大約一平方公裏,有一片美麗的白沙灘,椰林海風,美不勝收,海水清澈近乎透明,是潛水的絕佳地點,因為沒有港口,漁船無法靠岸,隻能拉響汽笛提醒島上的人。


    幾分鍾後,三個人衝上沙灘,手舞足蹈,狂叫不已,沐蘭拿起望遠鏡觀看,身上掛著草裙的不正是潘曉陽麽。


    “找到了!”沐蘭激動萬分,再看潘曉陽身旁的兩個人,一個帥氣英俊的大高個臉生得很,還有一個黑黝黝的東南亞小夥子,那張臉怎麽看怎麽熟。


    “是瑪竇。”沐蘭想起來了,將望遠鏡遞給傅平安,“快看,真的是瑪竇。”


    傅平安看了一眼,嘿嘿笑了,笑的有些奇怪。


    “你笑什麽?”沐蘭奇道。


    “沒什麽。”傅平安說。


    巴丹號盡量靠近岸邊下錨停泊,島上的三個人按捺不住已經自行遊了過來,瑪竇第一個爬上來,伸手把潘曉陽拉上來,再把帥哥拉上來,大家互相介紹,帥哥叫歐文浩,hk人,潘曉陽的前同事,至於現在是什麽關係,大家心知肚明。


    潘曉陽抱著沐蘭嚎啕大哭,說我差點就成了魯濱遜了,流落荒島的野人。


    沐蘭推開潘曉陽,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沒見你變瘦啊,島上夥食不錯啊。”


    潘曉陽打了個飽嗝:“多虧了瑪竇,他給我們摘椰子,釣魚捉蝦偷鳥蛋,島上有泉水,還有以前海盜藏的一地窖朗姆酒,我們這幾天就靠朗姆酒過日子了。”


    沙灘上有篝火痕跡,椰林裏還有吊床,看來他們小日子過得確實不錯。


    傅平安和瑪竇也寒暄了幾句,然後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歐文你來港吧。”潘曉陽操著半吊子粵語說道。


    歐文浩簡單陳述,他是一個探險俱樂部的會員,最近休假就領了探險任務,活動需要組隊結伴,他在hk是遊艇俱樂部成員,是玩帆船衝浪的行家,所以就邀請了艾米麗一起來探險,先到的巴沙,在當地租了一艘船,而瑪竇正是船上的水手。


    “無巧不成書,既然是老朋友,我們就選了瑪竇的船,可是……”潘曉陽捂著臉哭起來,“我們遇到了海盜,大家分乘救生艇逃難,我們流落到了這個小島上,已經第八天了。”


    薩致遠安靜的看著他們講故事,完了問道:“寶藏找到麽?”


    “命都差點沒了,還找什麽寶藏。”歐文浩的普通話帶著一股港味,“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說來那故事可就長了。”沐蘭剛要說話,傅平安悄悄在背後輕拍她一下,替她說道:“潘曉陽失聯,我們根據她的行程訂單找過來的……”


    他把經過敘述的平淡無奇,沐蘭不知道傅平安為什麽這樣,但默契讓她選擇閉嘴。


    現在兩組並做一組,男人們聚在一起商量著是繼續尋寶還是打道回府,沐蘭把潘曉陽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問她在島上有什麽故事發生。


    “孤男寡女的,不對,是兩男一女共處一島,我記得瑪竇喜歡你,歐文浩想必也對你有些意思,這幾天你們是怎麽和諧共處的?”


    潘曉陽打了沐蘭一下:“都什麽時候了,還能考慮那種事麽,不過呢,瑪竇挺讓人放心的,歐文浩在大城市會給我安全感,但在荒島上,還是瑪竇靠譜,他會鑽木取火,會用泥巴和芭蕉葉製造房屋,你們要是再遲來幾天,恐怕他連渡海的木筏都造好了。”


    沐蘭笑道:“那你們豈不是……”


    潘曉陽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是那種人,真讓我在這裏住一輩子,我會發瘋的,我是喜歡沙灘椰林,但必須配上五星級酒店,穿白衣服的侍者和冰鎮香檳酒才行,我的靈魂永遠屬於鋼筋水泥玻璃幕牆的大都會,cbd。”


    沐蘭說:“那人家瑪竇多傷心啊,癡情小夥,怪可惜的。”


    潘曉陽聳聳肩:“歐文在這,我不可能和瑪竇發生什麽。”


    那邊男士們的會議已經得出了結果,繼續這個勇敢者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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