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離夜看著她這個懵懂的樣子,低笑一聲:“笨。”


    斜坡下麵是一片小樹林,逃跑的過程中,盡管封離夜已經很注意了,但白霜落身上,還是被樹枝又掛了幾道新傷。


    白霜落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雙腿發軟,更別提傷口。


    封離夜抬眼張望,很快就做好決定,牽著白霜落,躲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廠裏。


    一進去,濃重的黴味撲鼻而來,並且裏麵很暗,光線都照不進來。


    白霜落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裏之後,封離夜牽著她,蹲在了一張老舊的書櫃後麵。


    這個時候了什麽都顧不上了,白霜落跌坐在地上,捂著心口,慢慢的把呼吸調整到平穩。


    她狼狽得跟逃難似的。


    轉眼一看,封離夜除了身上髒了點,跟平常沒什麽兩樣了。


    依然還是……衣冠禽獸。


    她小聲的問道:“那群人……很快會追到這裏來吧。”


    “會。”


    “那我們,會死嗎?”


    封離夜眉尾微挑:“怕?”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了。”白霜落咽了咽口水,回答,“但,因為有你在,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麽害怕了。”


    他低著頭,動作熟練的把子彈裝好,淡淡的說道:“我不會讓你死。”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說這麽自大的話了……”


    “自大?”封離夜把槍收回口袋,側頭看著她,“說了不會讓你死,就不會讓你死。”


    “我們就兩個人,而且……啊!”


    外麵又響起槍聲,白霜落不自覺的驚叫了一聲。


    過後,她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睜著清澈的雙眼,無助又慌張的看著封離夜。


    他唇角一勾:“白霜落,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這幫人手上。至少……”


    “至少什麽?”


    “你的生死,由我掌控。”


    她愣愣的看著此時此刻的封離夜,現在這樣的情況,算得上是窮途末路,亡命天涯了,他卻依然這般沉穩,淡定。


    仿佛一切隻是演習,不是真的。


    可,白霜落身上的傷口,一直都在提醒,這是真的,真的……


    她緊咬著下唇,好一會兒,小聲問道:“你知道這夥人,是誰嗎?要是,萬一我們能逃走,這冤有頭,債也有主啊……”


    “不知道。”封離夜回答,“仇人太多,我怎麽知道,是誰恨得想要置我於死地?”


    “……”


    “再說,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


    白霜落不說話了,想了想,忽然說道:“會不會是赫連軒?”


    “他?”


    “對啊,你們不是一直都非常的不對盤嗎?”


    “他沒有這個能耐,也沒有這個膽子。”封離夜說,“何況,整個宜城,能讓我死的人,還沒有出現。”


    白霜落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這麽大自信。


    見他一點都不擔心,仿佛隻是兩個人坐在這裏閑聊,她也莫名的有點心安。


    這稍微一放鬆,就開始感受到傷口的疼痛了。


    白霜落重重的咬了咬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不要當封離夜的累贅。


    “我們就一直躲在這裏嗎?”白霜落問,“他們很快就來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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