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


    最後,封老爺子在床腳邊,看見了癱坐在角落裏的封離夜。


    三天的時間,他變得無比的憔悴。


    下巴處長出了青色的胡渣,頭發淩亂,垂在額前,整個人沒有一點精氣神。


    他身上的襯衫,扣子崩開了好幾顆,隨意的穿在身上,像是流浪漢一般。


    更別說,他旁邊的酒瓶子,以及地上的煙灰,煙頭……


    封離夜這三天,就是一個人躲在這裏,抽煙喝酒,不聲不響。


    “你這是在幹什麽?”封老爺子問道,“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麽了嗎?”


    封離夜一動不動,連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好像,他根本沒看到封老爺子來了似的。


    封老爺子也很平靜。


    他沒有高聲的質問,沒有恨鐵不成鋼,沒有怒不可遏。


    他隻是說,忘記答應過他的事情的了嗎?


    “你回答我,離夜。”封老爺子又問了一遍,“前些日子,你答應過我什麽?”


    封離夜這才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回答:“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記住自己肩上的擔子和責任。不要把封家和封氏,丟棄在一邊,不聞不問不顧。”


    “既然記得,為什麽答應了,卻不做到?”


    封離夜苦笑一聲。


    他伸手,隨便拿起一個酒瓶,往嘴裏倒去。


    酒瓶已經空了,自然是倒不出什麽來。


    封離夜皺眉,隨手扔棄到一邊,又拿起一個酒瓶。


    可依然是空的。


    他一連拿了好幾個,都沒有喝到酒。


    封離夜煩躁的爆了一句粗口:“草。”


    然後,他起身。


    剛站起來的那一刻,他隻覺得,全世界天旋地轉,頭暈目眩的,整個人搖晃了好幾下,最後還是背靠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封老爺子就這樣淡淡的看著他。


    適應了之後,封離夜抬腳,往門口走去。


    他的腳步虛浮,輕飄飄的,看來……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撐不了多久。


    “我知道你難受,我不責怪你。”封老爺子說道,“我也不忍心責怪你。你現在有多苦,我不敢去想,光是想一想,我都會替你覺得難受。”


    封離夜徑直往門口走去。


    “你這個樣子,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比我想象中,晚來了許久。離夜,你能撐到現在才崩潰,才放縱,其實……爺爺已經很欣慰了。”


    他扯了扯嘴角:“是啊,我能撐到現在,撐到發現她身上的東西,才敢去麵對現實……”


    不然,封離夜就一直在欺騙自己。


    白霜落沒死,她還好好的活著。


    直到現在,封離夜依然還在欺騙自己。


    隻是,現在的欺騙,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念想跟希望的欺騙。


    之前的話,他還抱有希望。


    現在,如果不騙自己,他根本都活不下去。


    “所以,我不怪你,離夜,你是該發泄出來,不然一直憋在心裏,反而會難受。可是,三天了,”封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是時候該結束了。”


    他話音一落,封離夜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原本以為封離夜能穩住,結果沒想到,他直直的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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