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有聲音在喊她,她無力的抬起眼睛,忽然看見那個微胖的局長和那個高大的警察隊長仍然站在她的麵前,她這才想起不知什麽時候,她又被轉到了h市警察局了。


    她現在渾身是傷,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想到在曠野監獄裏的恐怖經曆,想死的心都生了幾萬遍了,她知道自己徹底的完了,沒有人來幫助她,沒有人來同情她,她可能要在這裏自生自滅。


    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了這步田地,她不禁自嘲似的“嘿嘿”笑了兩聲。


    微胖的局長看了看身邊的警察隊長,那隊長會意,立即凶神惡煞般的衝著莫思雨吼道:“快說說,你是怎麽設計陷害唐暖玉殺害她的丈夫蘇振宏的?”


    “嘿……嘿嘿……”莫思雨知道,這樣的情況下隻能傻笑,就算她否認,也於事無補。


    “問你話,你笑什麽?”隊長還是吼道。


    “嘿嘿,我笑你們很可笑,嘿嘿……”莫思雨心想,那麽多的苦都吃過來了,還怕你們什麽呢?所以變成了徹底的不合作者了。


    “我們很可笑,嗬嗬……”局長終於發話了,“那你說說我們怎麽可笑了?”


    “該抓的不抓,不該抓的卻抓了,這不是很可笑嗎?”


    “嗯,你說誰該抓?為什麽該抓?”局長意味深長的問起來。


    “唐暖玉就該抓,而且她原本就被你們判了刑,你們為什麽放了她?”莫思雨眼光惡毒的看著局長。


    “嗬,有意思。唐暖玉的案子不是我辦得,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被判刑,但是我告訴你,放她出來完全是依法合理的。至於你為什麽被抓,我相信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我不清楚!”莫思雨吼道,她忽然覺得自己嘶啞的嗓子就連吼叫都沒有力氣,而且還會很疼。


    “你不清楚說明你不甘心,你不甘心落到這步田地。不過這已經很優待你了,相比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你最起碼還能活著和我們說話。”局長的眼光如毒蛇一般在莫思雨身上遊走,“我勸你最好還是交代你犯罪的經過,否則等我們收集了所有的證據,就不是你開不開口的問題了,而是你怎樣去死的問題。你要是能坦白自己的一切罪行,我保證你能被寬大處理。像你們這種人一旦有權有勢的時候,就會壞事做絕。想找你們的罪行證據,那是太容易了。”


    莫思雨瞪眼看了看局長,她知道局長的每一句話都打到自己的心坎裏去了,可是這有什麽辦法,自從沈詩夢強勢回歸,她的後台就一個個的倒下或者被調走,她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莫思雨就這麽看著局長,什麽也不想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局長卻微微一笑,拿出錄音筆出來,打開開關,隻聽莫思雨的聲音道:“不,不,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莫思雨頓時聽出那是自己剛被抓到這裏來的那個晚上,她夢見沐婉熙的鬼魂來找自己,自己由於驚恐說出的話語。


    後麵還有許多莫思雨與“沐婉熙”的對話,都是圍繞莫思雨怎樣設計殺死沐婉熙的情節,這都是那晚莫思雨在噩夢中呈現的話語。


    莫思雨明白了,所謂的沐婉熙鬼魂,不過是他們做的把戲,目的是逼迫她莫思雨說出真相。


    局長見莫思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卻自鳴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處理這種事太多了,隨便設一個計策,就能讓犯人招供,於是他收了錄音筆道:“怎麽樣,還是想欲蓋彌彰,不說話嗎?”


    “證據你們都有了,你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何必還要我多說。”莫思雨無奈的說道。


    “那可不一樣,首先你要是自己招認,對我們的工作要好一點,最起碼減輕我們的麻煩;其次對你也好一點,在量刑上,我們會按照坦白從寬的原則,適當減輕你的罪過。”局長似乎有種成就感的笑笑,“怎麽樣,你招還是不招?”


    莫思雨將身子微微向後靠了靠,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局長道:“我——不——招——”


    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這三個字,局長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眼光變得凶惡起來,道:“那你就等著去死吧!”


    他站起來,向警車隊長看了一眼,警車隊長立即走過來,將莫思雨像抓小雞似的往外走。可是現在的莫思雨已經不想抵抗了,她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創傷,唯一的要求就是快快死去。


    她被推到一個黑暗的牢房裏,她以為這裏會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等著自己,可是她並沒有遇到。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腦子裏出現一個幻覺,她和陳雲峰還沒有分開,他們一直在一起,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他牽著她的手,她也牽著他的手,沿著金色的朝陽,一路向前。


    她無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個畫麵,永遠的定格這個畫麵,可是在她伸手的一瞬間,那個畫麵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撲簌簌的流下來,她夢想著過那種美好的生活,可是現實無情的擊碎了她的夢。她從此之後,將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度過自己的餘生了。


    她已經忘記了日月,自從被帶到曠野監獄之後,她的身心一再一再的受到傷害,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


    她不知道被侵犯了多久,被多少人侵犯,隻是不停地掙紮、嘶喊……那種地獄般的生活,簡直是太恐怖了,她本不該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可是她太輕易相信自己的判斷了,她以為拿出自己救沈詩夢的視頻來,向她示弱,她就能饒了自己,可是現實是她不但沒有饒了自己,而且迅速布局,利用唐暖玉來對付自己。她這一招太狠了,也太毒了,自己連想都想不到。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打開門,將她架了出去。在通過走廊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外麵溫暖的陽光,她昂著頭,貪婪的吸收陽光,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受到陽光的照射了。


    有了陽光的照射,她身上似乎有了力氣,連走路的腿上也有了勁。


    還是在那個熟悉的審訊室裏,局長和警察隊長換成了一個臉色嚴肅的四方臉警察。


    那警察等到莫思雨坐下來,雙手被固定起來之後,然後做自我介紹道:“我是臨時接手你的案子的刑警路億宏。關於你的幾起謀殺案,我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但是還需要去確認,首先是殺害沐婉熙,又買通時任s市辦案小組組長的何建設計陷害沈詩夢一案。如今何建已經被拿下,他已經交代了一切,這是他的供詞,你看一看吧!”


    莫思雨隻是瞥了一眼,隻見何建的供詞寫了一大堆,下麵有他的本人簽字和手印。她不需要看文字的就知道,那個案子已經徹底暴露在警察的麵前了。


    莫思雨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外麵的太陽,似乎隻有太陽才是她唯一關心和在乎的。


    路億宏見她神情有點呆滯,但是還是繼續將其餘的案子人證物證都拿出來,一一展示在莫思雨的麵前。當初莫思雨以為做的很隱秘,可是在這些警探的手裏,想要拿到這些證據簡直是稀鬆平常的事。


    路億宏說完了話,然後道:“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這些人證和物證都能對你提起訴訟,而且據此也能對你判刑。當然我們也會指定專業律師給你辯護,隻要你想要。”


    指定律師?嗬,都是他們做的套子,自己此前要求找律師,他們不讓,就連指定的律師都沒有,現在證據確鑿了,才說有指定的律師。


    莫思雨現在才完全明白他們想要對付一個人的可怕流程,但是她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


    “我不要什麽指定的律師,我隻想打個電話。”莫思雨說道。


    “打給誰?”


    “打給一個朋友。”


    “是律師嗎?”


    “不是,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打電話可以,但是我們會全程監控,要是涉及到敏感話題,我們立即切斷電話。你要想好了再打。”路億宏警告道。


    “我早就想好了,隻是說說心裏話而已。”


    很快一部內部手機就到了莫思雨的手上,莫思雨想了想陳雲峰的電話號碼,這是她現在唯一能記得住的號碼,她立即撥了這個號碼。


    電話呼叫了半分鍾,那邊才接通了,隻聽陳雲峰的聲音道:“我是詩夢科技公司總裁陳雲峰,你是哪位?”


    莫思雨聽了陳雲峰的話,眼淚就撲簌簌的掉落,想到這些天的苦楚,她的整個人都像是融化了。


    那邊正在上班的陳雲峰對著電話“喂”了好幾聲,忽然隻聽到哭聲,卻沒有別的話語,他的心整個就提了起來,輕聲道:“你是……莫思雨?”


    莫思雨想不到他感受到了自己,不禁啜泣起來,哽咽道:“不要叫我莫思雨,我想聽你叫我莫語晨……”


    “語晨……”陳雲峰站了起來,那一刻他的心也似乎都碎了,“你怎麽啦?”


    莫思雨又輕輕啜泣了幾聲,這才忍住傷悲道:“我沒什麽,隻是很想你,從來沒有這麽想你,我現在隻想跟你說幾句真心話。你能聽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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