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譚和尤孟想,明明可以少錯過好幾年的。


    “怎麽燒壞的?”尤孟想因為太過震驚,問出口的問題,一點營養都沒有。


    “這個問題還真不怎麽好回答,可能是上鼻甲和鼻中膈間黏膜上的嗅神經接收器燒壞掉了還是怎麽了。


    嗅神經是那種先天比較不太足的神經,雖然是人的大腦裏麵,編號i的第一對腦神經,但嗅神經特別短。


    短到醫學上都沒有原發性嗅覺失靈的病例報告。


    我在想,這裏麵除了幾率很小之外,多半還是先天性嗅覺失靈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是嗅盲。


    也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會對自己的生活造成什麽影響,所以就根本都沒有來過醫院。”醋譚並沒有怎麽關注自己嗅覺失靈的問題。


    要說她對自己的身體曾經有過什麽樣的偏執的話,那也隻發生在對待她自己的牙齒上。


    “你有去醫院看過嗎?”尤孟想被震驚地直接掉線了的提問商數漸漸開始回升。


    “剛燒壞那會兒,是有看過的。那時候還在國內,醋先生和譚女士有請過很多專家來會診,當時也沒有結論說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每幾天就出院順帶著直接出國了,到了這邊之後就沒在管這件事情了。”醋譚簡單地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你既然學醫,幹嘛不去學和嗅覺有關的?”尤孟想比較沒有辦法理解,如果醋譚是因為自己的牙齒問題才選擇做牙醫的話,那她出國的那個時候,其實已經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了。


    “醫學院的本科都是沒有分那麽細的,除了獸醫和牙醫之外,就隻能選臨床了。


    但是嗅覺失靈的人去從事臨床醫學,多少都是會有些不方便的,有肯多病症都聞不出來。


    所以呢,我如果要學醫,就隻能選牙醫,牙醫不怎麽需要用到嗅覺。


    還外帶一個其他牙醫都沒有的福利,病人要是有口臭啥的,也根本就聞不到,你說是不是挺好的?”現在的醋譚既擅於在學霸這件事情上自吹自擂也擅於自我安慰。


    “你認識你們學校醫院那麽多教授,就算不學也可以去看看啊。”尤孟想心裏很不是滋味。


    尤孟想剛剛認識醋譚的時候,醋譚就經常說自己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知道長大以後要做什麽。


    她最想要的,和最適合她的職業都是調香師。


    當然了,醋譚初中說這句話的時候,後麵總還是要加上一句“你不要嫌棄我成績不好,我其實念不念書都一樣做調香師的~”


    醋譚對自己未來職業的規劃,確實是開始的比較早的,早到尤孟想都還沒有想好大學要念什麽專業。


    醋譚說這番話,是為了安慰尤孟想,讓他不要太過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味道,尤其是不要在意醋譚以前對味道的那種敏感程度。


    可尤孟想一點都沒有被醋譚安慰到。


    醋譚並不是因為喜歡牙醫這個職業才選擇進牙醫係,而是因為沒有辦法做調香師了,才退而求其次。


    這樣的認知讓尤孟想比醋譚不喜歡自己現在身上的味道還要難過。


    他寧願被醋譚嫌棄,因為最多也就幾天的事情而已。


    醋譚在有夢想摔傷的那一天,和他說過自己的一次休克,和兩次心髒驟停。


    尤孟想那時候好覺得是不幸中的萬幸。


    醋譚因為他缺席了成人禮的那個誤會導致的超高燒,來的快去的也快,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影響。


    現在聽醋譚這麽輕描淡寫地說起自己的嗅覺失靈,尤孟想心裏要多懊惱有多懊惱。


    為什麽他那天受傷之後,沒有在適當的時候,給醋譚打一個電話,或者讓媽媽拿他的手機給醋譚打一個也是可以做到的。


    “你應該也認識你們學校醫院耳鼻喉專科的教授吧?過兩個禮拜我換石膏,你就不要特別請人到聖莫裏茨這邊了,還回你們學校醫院,到時候你也一起去看一看吧。”尤孟想因為完全不知道醋譚的那次高燒有這麽嚴重的後遺症,所以才會在重逢之後,對醋譚提出這樣那樣的補償要求,任性地像個小孩子。


    姍姍來遲的真相,讓尤孟想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


    采用不理智的方式去醫院和醫生理論,是他自己年少輕狂。


    可醋譚卻完全是因為他的缺席,才改變了整個人生軌跡。


    盡管牙醫在瑞士是受人尊敬的職業,可如果那根本就不是醋譚的初衷,那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


    “算了吧,我們都來了聖莫裏茨了,還折騰回去幹什麽,如果是要去我們醫院換石膏的話,我就不讓你來這邊休養了。


    你別想太多,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我如果不是嗅覺失靈的話,應該到現在都還是一個學渣。


    失去嗅覺從來都沒有讓我有什麽遺憾,唯一遺憾的是失去了你。


    你都已經回到我的身邊了,我還要嗅覺幹什麽?


    我沒有了嗅覺,就等於沒有了探索帥哥的雷達。


    腦子裏麵隻記得你的味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氣息。


    要多安全又多安全,這樣多好?”醋譚已經習慣了沒有嗅覺的生活,並不以為意。


    “可是你連我的氣息也會一起忽略掉啊,這樣怎麽行,必須要去看看。”尤孟想沒有辦法對醋譚的嗅覺置之不理。


    “還是不要了。


    我和你說,我小時候就一直重複不斷地做一個夢。


    夢裏麵有個主宰者,他讓我拿一種感知世界的能力,去交換自己想要的。


    我這輩子最想要的,莫過於你了。


    我都已經有你了,我還要嗅覺幹嘛?


    萬一有了嗅覺沒有了你,或者主宰者直接把我弄瞎了怎麽辦?


    你相信我,聞不到味道的這種感官能力的缺失,是最經濟實惠的。”兒時的這個從美夢演變成的噩夢,是醋譚完全都沒有想過要治好自己的嗅覺的根本原因。


    “拜托,你一個學醫的,怎麽這麽迷信。”尤孟想對醋譚找的理由比愛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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