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因為無法跟沈芳霏在一起,找自己當替身?


    ……


    問題一個接一個,如洶湧的潮水,從腦海深處翻湧而出,侵襲吞噬著她對嚴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與依賴。


    嚴獸身上那原來讓她安心的氣息在這一刻變了質,從口鼻竄入的滾燙氣息帶來的,不再是安心,反而是無邊無際的不確定。


    隨著每一次的呼吸進入身體,灌溉著沈芳霏埋下的那顆種子上。


    懷疑,如野生藤蔓一般,瘋狂地生長,一點一點,不斷地侵襲著她,吞噬著她……


    她真的很努力地克製了。


    克製著不讓自己被影響。


    可是沒辦法。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抹去……


    當壓抑的感覺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唐心忽然再也無法忍受呆在這樣一個讓她幾乎被腦海中的問題炸裂的懷抱裏。


    身體忽然湧出一股巨大的力氣,唐心蓄了一股力,狠狠一推,翻身閃到床邊去。


    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沒有防備的嚴獸措手不及,直接被推開,大半個身體橫到床外去,險些直接滾落到地上去。


    幸好及時地伸臂撐住,才沒有真的狼狽到那個地步。


    他怔怔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才緩過神來,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眸光微微一閃,慢慢地起身,重新回到床上,臉色有些難看。


    除了父母,和沒臉沒皮的小鬼,從來就沒有人敢對他動手,嚴獸的臉色怎麽能好看?


    不過嚴獸現在的不高興,倒不是生氣唐心動手。


    他氣的是,唐心遮遮掩掩的態度——


    兩人睡一張床那麽久,在醫院那一個多月,更是親密得跟夫妻沒什麽兩樣,她對自己,不再的抗拒,甚至越來越沒有防備,開始無意識地耍性子……


    嚴獸以為,這種種的跡象都說明,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親密的聯係。


    唐心對他,也有了足夠的信任,出了事,會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告訴自己,甚至是依賴自己。


    結果……還是他太自負,太自以為是了啊。


    看著卷著被子,將自己牢牢裹著,蜷縮在床邊的女人的纖細背影,嚴獸幽沉的瞳,一點一點,慢慢地沉寂了下去。


    還是不夠麽?


    自己還是做得不夠好,才會讓她依然心存防備,不敢徹底地敞開心扉,讓自己走進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寧願一個縮著,也不願意跟自己說……


    無聲地歎了口氣,嚴獸收起所有的思緒,長臂一伸,攬住蜷縮成一團的女人的腰。


    意料之中,掌心下的身體在頃刻間的僵硬。


    嚴獸眸光又沉了幾分,在唐心做出抗拒舉動前,一個強勢的拉扯,不容抗拒地先把人圈進懷裏,牢牢地禁錮住。


    因為心中隱隱有著憤怒,他難免有些控製不好力道,動作粗猛了一些。


    唐心腰被勒得生疼,喉間無意識地溢出一聲低痛呼,“痛……你幹什麽?放開……”


    她不舒服地皺眉,掙紮著去掰嚴獸如鉗子般箍在腰上的手,試圖把人推開。


    嚴獸卻死死地抱著,說什麽也不放。


    唐心掰得手都痛了,也沒辦法撼動緊緊貼著自己的男人半分。


    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無聲地、一來一回地拉扯角力著,直到累得氣喘籲籲,額際滲出薄薄的汗,再也使不出力氣,唐心才終於死心放棄,如同被抽掉靈魂的木偶般,整個人頹然了下去,額頭抵著嚴獸的鎖骨,五味雜陳地吐氣。


    相較於唐心的氣息紊亂,嚴獸則淡定多了。


    自始到終,他的呼吸都是平穩的,心跳更是穩健如常,沒有半分的紊亂。


    就好像,剛才隻是做了一個無關痛癢的遊戲,而不是發生了一場激烈的衝突。


    唯一能看出他並不如表麵那般無動於衷的,是從頭到尾,都緊緊蹙著的眉。


    看著埋首在被子中,一動不動,到現在還拒絕跟自己溝通的女人,嚴獸額際青筋突突地跳了幾下,是真的有點動氣了。


    想到她突然扯出來的身世,硬是靠著極大的自製力,將胸口湧上來的怒火壓下去。


    長長一歎,嚴獸捏著唐心的腰握緊,動作有些強橫地把人轉過來,大掌捏住她的下顎,抬起。


    唐心挺著脖子倔了幾秒,最終還是沒能夠鬥得過男人的蠻力,被抬了起來。


    “主動開口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就那麽難?”嚴獸其實想問的是她到底什麽時候能像當初信任陸昊廷那樣信任自己,完全地依賴自己,不想給自己找堵,才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唐心動了動幹涸的唇,幾乎就要開口了,腦中閃過沈芳霏那張趾高氣揚的臉,又沉沉地黯了眸,凝寂了下去。


    這死倔的模樣,看得嚴獸心頭既不爽又無奈。


    換作別的任何一個女人,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出去多少次了。


    偏偏,是自己擱在心頭的女人。


    嚴獸就算再憤怒,也沒辦法衝她發火。


    一個輕輕的喟歎,嚴獸傾身,朝她的唇貼去。


    原本是想借著吻化解一下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不料唐心絲毫不領情,直接一個側頭,避開了。


    嚴獸的吻落了空,唇掠過她微涼的臉頰,落到了枕頭上。


    這是綁架案發生以來,唐心第一次對嚴獸的親近表現出拒絕。


    而且還是這麽直接地拒絕。


    幾乎是瞬間,嚴獸的俊臉就黑沉了下來,長眸危險地眯起,瞳孔緊縮。


    他保持著這樣姿勢,一動不動,整整定了五秒,才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一點一點,緩緩地抬起頭來,幽沉的目光,看向懷裏撇著頭的女人。


    誰也沒有說話。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結了一般,死寂一片。


    除了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兩人就這樣僵滯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嚴獸才有了動作,忽然從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


    然而笑意,卻沒有抵達心底,又黑又濃的雙瞳一片晦澀,像是兩個大黑洞,要把人吸進去。


    唐心被他瞪得心頭發怵,條件反射地要退開。


    剛一動,掐在上顎上的手,猛地加重力道。


    唐心痛得皺眉,轉過頭來,對上的,是嚴獸如神衹般般完美的五官,似笑非笑勾起的唇,和如刀刃般深邃犀利的目光。


    唐心心狠狠漏了一拍,身體愈發地僵硬。


    察覺到不妙的她警覺地要退,卻抵不過嚴獸的速度,還沒來得及付出行動,就被死死地製住。


    嚴獸指勁一收,捏緊了唐心的下顎,低頭,危險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微揚的薄唇,染上了謔笑,一字一句,“躲什麽?做多少次了,還欲擒故縱地矯情,有意思麽?”


    唐心原本就因為沈芳霏的事心裏存了疙瘩,腦子被各種不安的情緒衝撞著,亂成一團,不知道是該相信沈芳霏,相信她給的資料,還是相信這一個月來,朝夕相處,事無巨細,幾乎把她當成殘廢在照顧寵溺的嚴獸。


    冷不防被這麽冷嘲熱諷,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瞬間就爆發了,抓起枕頭就往他的身上砸,“怎麽沒意思了?我就喜歡矯情,就喜歡對男人欲擒故縱,不止對你,其他男人也是,尤其是對陸——”


    “唐心!”嚴獸忽然揚高音量,一記爆吼,喝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目光噴火,狠狠地逼視著她,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你最好別說惹我生氣的話!”


    “你以為自己是誰,連我說什麽都要管?你生不生氣關我什麽事?我為什麽要忌諱?”仿佛跟嚴獸杠上了似的,唐心紅著臉,手上的枕頭砸得更用力了,太過激動讓她語無倫次地口不擇言,“我就喜歡矯情,就喜歡對男人欲擒故縱,不止對你,其他男人也是,尤其是對陸昊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陸昊廷過去那點事,想知道我跟他做過幾次麽?嗬,我跟他……”


    唐心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因為嚴獸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她下顎咯咯地作響,骨頭疼得幾乎碎裂開來,額際滲出薄薄的冷汗。


    嚴獸單手攥住她的手腕,甚至沒怎麽用力,就輕而易舉地將她奪去,直接丟了。


    他黑沉著臉,居高臨下,逼視著唐心,怒火中燒的目光,幾乎要在她身上灼出兩個同來,“我剛才已經警告過你了,別說惹我生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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