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整個世界都陷在寂靜裏。


    除了雨聲再無其他。


    唐心臉頰貼著他堅實滾燙的胸膛,累得連呼吸都覺得費勁,特別想就這麽沉沉地睡過去。


    可奇怪的是,身體明明累到了極致,腦子卻是無法清醒的。


    一幕一幕,像走馬燈似的,掠過這幾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尤其是和五年前、和君臨集團那個男人,和沈芳霏有關的。


    嚴獸真的是君臨集團的總裁,五年前買了她的男人嗎?


    聽著男人穩健的心跳,唐心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一片死寂。


    除了雨聲,彼此的呼吸心跳聲,再無其他,也沒有人能夠給她答案。


    唐心就這樣靜靜地窩在嚴獸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直到眼眶的灼痛慢慢褪去,不再幹澀不已,視線逐漸清明,她才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男人——


    她的視線順著結實的胸膛,慢慢地往上,掃過鎖骨,在凸起的性感喉結上停了許久,才繼續往上,掠過剛毅的下巴,微抿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那雙深邃明亮的黑眸裏,和他四目相對。


    昏淡溫暖的燈光下,他的五官愈發地立體,眉微蹙,狹長的眸微眯,目光中透著淡淡的冷鷙,深濃的目光,筆直地注意過來,魅惑地勾人,卻也犀利得讓人心頭發怵。


    唐心幾乎瞬間就沉溺進了那雙幽邃的瞳眸裏,聞著他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氣息,綿軟無力的手,一點一點,慢慢地握成了拳。


    嚴獸感覺到她情緒的起伏,抬手撫開她額前的發絲,薄唇在她額際輕輕貼了貼,才開口,“到底怎麽回事?”


    唐心沒有回答。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唐心不知道自己這樣安靜了多久。


    三分鍾?


    五分鍾?


    十分鍾?


    ……


    或許更長?


    因為到最後,她的眼眶又一次開始幹澀。


    嚴獸也不急,靜靜地等候著,偶爾傾頭下來吻她,蜻蜓點水的動作,像是鼓勵。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唐心終於輕幽地開了口,“我今天去了醫院,本來是想跟爺爺通個氣,告訴他明天會帶人過去看他……結果,聽到了爺爺和陸昊廷的對話……”


    她大致說了下在醫院的經曆,自動隱去了陸昊廷找上門的事,隱瞞了陸昊廷讓她去給君臨集團的總裁陪睡,也隱瞞了沈芳霏帶著一大堆資料找上門,說嚴獸就是君臨集團總裁,給了一大筆錢,讓她離開的事……


    唐心不敢提。


    她很害怕。


    害怕嚴獸真的是沈芳霏口中的,為達不目不擇手段,幾乎毀掉她一切的男人……


    如果嚴獸真的是……


    唐心拳頭一攥。


    如果他真的是,那她……


    心緊得厲害,喉嚨也一陣陣地發幹,唐心完全沒辦法想象那樣的畫麵。


    看著嚴獸深邃立體的五官,她腦子裏甚至生出了逃避的想法,想著幹脆當什麽也不知道好了。


    反正沈芳霏馬上就要跟陸昊廷訂婚,她應該不會真傻到曝光自己不光彩的過去,毀了現在的幸福。


    可是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怎麽可能若無其事地翻過去呢?


    隻要一想到嚴獸跟沈芳霏在一起過,她的胸口就膈應得慌,這種感覺,甚至比親眼看到陸昊廷跟陳樂安在床上翻滾時還要嚴重,胸口被利爪生生撕裂一樣……


    唐心再一次閉上眼,垂眸深深地埋進嚴獸濕熱的懷裏,眼眶發熱。


    嚴獸不知道唐心這麽短的時間內經曆了那麽多,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隻當她現在的反應,是在為身世的事難受。


    大掌貼著她的脖頸,指腹在她的臉頰上來回安撫輕蹭,“他們什麽時候發現的?”


    唐心搖頭,“具體時間不太清楚,隻知道大概是依依轉院之後的事……”


    所以,唐秉軍並不像唐心所說的那樣,是無辜的,是被陸昊廷欺騙,根本不知道賀豈凡那件事的前因後果,而是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對唐心不管不顧,把她當成一個棄子?


    很好。


    以為唐秉軍是受了陸昊廷的蠱惑,本想念在唐心的麵子上,將唐秉軍擯棄在這次的計劃之外,沒想到那個老家夥根本不無辜,甚至還可能是整件事的主謀……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不客氣了!


    嚴獸長眸一眯,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凜冽起來。


    唐心看著嚴獸眼中的陰冷,心頭止不住地泛寒。


    她想起了沈芳霏送來的資料,想起了的說那些話——


    他當年找自己,是因為沈芳霏不小心流產,需要一個孩子瞞天過海,現在,也不過是把她當成替身……


    唐心握拳,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了幾秒,困難地吞咽了好幾下,才幹啞著嗓子開口,“你明天晚上……有空麽?”


    “什麽事?”嚴獸目光微沉了下,沒有正麵回答唐心的問題——


    明天晚上君臨集團開年會,往年他是不出席的,最近帝豪集團的事進入尾聲,他就算不出席晚宴,也要去露一麵。


    唐心一直緊緊地盯著嚴獸,怎麽會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幽暗的那一瞬間,唐心如入冰窖,心仿佛自由落體一般,狠狠地往下沉,被人抽幹了全身的血液一般,臉色煞白一片。


    嚴獸察覺到她的異樣,濃眉一蹙,“怎麽,有很重要的事?如果……”


    “沒有……不是什麽大事……”唐心笑著打斷,聲音卻幹得像鞭子抽過空氣。她想笑,想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點,嘴角卻怎麽也揚不起來,隻能作罷,“前段時間,我答應帶依依和銳司一起去遊樂園,最近那邊晚上正好有活動,想帶他們去看看,你要是忙,就改天吧,反正活動的時間挺長的,一直到年後。”


    唐心住院的時候,為了安撫兩個小家夥,他們的確承諾過要帶兩個小鬼去遊樂園。


    於是,嚴獸便沒有多想,“明天公司年會,我走不開,後天吧。”


    年會……


    陸昊廷說明天是君臨集團高層替那個男人辦的接風宴。


    而嚴獸,卻說是年會。


    唐心抬頭,看著他在昏淡燈光下影影綽綽的五官,心頭深深地迷惘,忽然沒了主意,不知道該相信誰,累極地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淩晨六點多,雨還在下,劈哩啪啦地砸在玻璃上,聽得人心煩意亂。


    唐心側躺,看著窗外已經有些蒙蒙亮,卻又罩著一層灰色陰霾的天,胸口愈發地沉重。


    她幾乎一晚上都沒怎麽睡,眼睛幹得厲害,也難受得厲害,昏暗的光線裏都不太敢睜眼,因為一睜開就刺痛。


    她抬手放眼皮上,遮擋了下本就昏暗的光線。


    嚴獸本來就淺眠,更何況唐心在懷裏翻來覆去的情況下?


    他和唐心一樣,也幾乎一整晚沒睡。


    隻要懷裏的人一動,就會睜開眼,查看她的情況。


    隻是唐心一直迷迷糊煩的的沒醒,嚴獸也就沒出聲。


    這會兒見她醒了,嚴獸便不再保持沉默,低低地開了口,“怎麽了?還不舒服?”


    昨晚他們做了四次,最後那次結束,兩人甚至連清理工作都沒做,就直接睡了,嚴獸有點擔心她受傷。


    說話間,他遒勁有力的大掌,直接探到了唐心的腰腹。


    開始,嚴獸真的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單純想查看唐心的傷勢。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莫名就黏到了一起。


    大概是害怕接下來要麵對的事,唐心比過去任何一次都熱情,仿佛沒有明天一樣,放任自己沉淪,一次次主動地纏住上去,再也不控製壓抑,在他耳邊大聲的嚶叫,指甲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的紅痕。


    嚴獸哪裏經得住這樣的刺激,被惹得徹底燃燒了起來。


    兩人仿佛初識情事味道地獸一般,至死方休地糾纏打結在一起。


    直到窗外的黑暗徹底地褪去,天慢慢地亮起來,劇烈晃動的床才終於停止,恢複了平靜。


    嚴獸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趴在唐心的身上,頭深深地埋首進她汗涔涔的脖頸裏,胸膛起伏地喘著氣。


    唐心也沒好到哪裏去,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被搖散了一樣,每個寸肌膚都酸得不像自己的,雙腿更是完全沒了知覺,手臂軟綿綿地搭在他的腰際,昏昏沉沉,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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