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院部前前後後繞了好幾圈,也沒能夠找到楚念念在哪裏。


    幾個小時的搜索,一點信息也沒有,嚴爵難免有些泄氣。


    他從住院部出來,來到樓下的大廣場上,仰頭,看著住院部明亮的光,久久沒有動作。


    嚴爵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有點蠢,住院部那麽大,在沒有任何線索、沒有打聽的情況下,想要找到楚念念的病房根本不可能。


    他也已經放棄了尋找,準備等明天再說。


    之所以站在這裏,隻是想,能夠離楚念念近一點。


    **********◆糖圓作品◆主角:嚴獸vs唐心◆********


    楚念念混混沌沌地沉睡中,做了好幾個夢。


    夢裏的時間和內容都有點紊亂,大部分她都已經記不得是什麽了,隻覺得夢裏的自己,很難受,一直在心痛,就好像一直被人掐著心髒一樣。


    唯一清晰記得的,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多年前,嚴爵生日,為了給嚴爵一份驚喜,從小錦衣玉食的她跑到蛋糕店去學做蛋糕,花了整整一天,弄得手上全是傷,終於做出了生日蛋糕,要給嚴爵慶生。


    結果,他連蠟燭都沒吹,就被冷若夕一個電話就叫走了,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那裏,一直也沒有再出現。


    後來還是父母發現她不見,出來找人……


    時間有點久遠,父母當時說了什麽,楚念念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勸她不要執迷不悟,嚴爵有喜歡的人,不會喜歡她之類的話吧。


    那個時候,她瘋狂地迷戀著嚴爵,根本什麽也聽不進去,衝著父母大吼大叫,說嚴爵是因為部丨隊有重要的事,才匆匆離開的,才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不喜歡自己。


    然後,丟下父母跑了。


    她跑去找嚴爵,要親口問清楚。


    後來倒是找到了嚴爵,可卻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嚴爵把自己丟下離開,是因為部丨隊有很重要的事。


    而是,跟父母說的那樣,他去見冷若夕了……


    什麽事也做不了的她,隻能跟傻子一樣蹲在路邊,哭得撕心裂肺,看著嚴爵攬著冷若夕離開,一步一步走出視線……


    再後來……


    對了,再後來還發生什麽事?


    楚念念從夢境中醒過來,看著白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神情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後來她悄悄給嚴爵下了藥,造成了事實。


    醒來後第一句話,嚴爵是怎麽說的?


    他當時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像鋒利的箭,狠狠地紮進她的心裏。


    他說,“晚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自愛,做出給男人下藥這種不知丨檢點的事?我喜歡的人不是你,為什麽非要這麽苦苦糾丨纏,做出讓人為難的事?晚晚,我自始至終,都當你是妹妹,希望你能清醒一點,別再做這種事……”


    妹妹?


    有誰會跟妹妹一次一次發丨生關係的?


    嚴爵怕不是把她當成妹妹,而是在冷若夕那裏受了挫,把她當成了發丨泄丨的工具吧。


    隻有她蠢得以為,嚴爵在說了那樣狠絕的話之後,還跟自己保持來往,是改變了主意,傻乎乎地相信嚴爵總有一天會愛上自己,跑去給他擋子丨彈,害死了孩子,落得不能再生育的下場,還害得父母那麽操心……


    ……


    想到過去的種種,楚念念再也控製不住紅了眼眶。


    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滑落,沒入枕間。


    ……


    楚洛青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過來。


    第一個動作,就是查看女兒的情況。


    看到女兒哭紅的雙眼,嚇得魂都快沒了,“怎麽了?好好的怎麽還哭起來了?是不是傷口疼?晚晚乖,忍一忍,媽媽馬上叫醫生。”


    楚洛青說著,就要去按床頭鈴。


    剛碰到,就被楚念念捉住了手腕。


    “媽……”楚念念幹丨涸著喉嚨開口,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每吐一個字,喉嚨都灼丨痛得厲害,“我沒事,不用叫醫生……”


    “真的沒事?”楚洛青不放心。


    “嗯。”不想讓母親擔憂,楚念念暗暗地吐納了一番,穩住自己的心緒,努力地衝母親露出一抹笑容。


    楚洛青看女兒的臉色好了一些,不再像剛進醫院時那樣白得嚇人,才稍稍緩了一口氣。


    楚念念環顧了一圈,發現自己呆在陌生的環境裏,身邊除了母親,就隻剩下發現“滴滴滴……”細響的儀器,“媽,這是哪裏?爸爸和少愷呢?”


    “這裏是g市的醫院,舅舅安排的。你爸爸帶著少愷在客房休息,等下半夜再換媽媽的班。”楚洛青替女兒掖了掖被子,在床畔坐下來,聲音溫柔,“怎麽樣?好點了嗎?頭還疼不疼?”


    剛動完手術,又那麽一番來回地折騰奔波,怎麽可能不疼。


    但是想到自己過去讓父母操了那麽多的心,現在還讓父母年紀這麽大了在醫院守夜,楚念念就算再疼,也不可能說出口。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好多了,就是傷口有點脹脹的,媽,我的情況……嚴重嗎?”


    過去已經夠讓父母操心的了,她不想父母接下來還天天為了自己提心吊膽。


    楚洛青輕輕地撫了下女兒的臉,溫柔道,“不嚴重,已經動過手術了,醫生說,隻要好好休養,很快就會好起來。”


    “嗯。”楚念念點頭,緩緩地閉了閉眼,才再一次開口,“媽,對不起……”


    “好好的說什麽對不起?這種事又不是你願意的,是意外。”沒想到女兒會突然道歉,楚洛青愣住,好幾秒後回過神來,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楚念念沒有說話。


    她定定地看著楚洛青,一秒也沒有移開視線。


    楚洛青被女兒看得有些發毛,心裏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孟穎說,女兒是從樓梯滾下去,撞到了頭,才傷得這麽重……


    撞到頭……


    心中有一個念頭要破繭而出,楚洛青捏著被子的手無意識地握了握,手心全是冷汗。


    應該不會吧……


    過去六年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不會突然之間就想起全部吧?


    楚洛青猜測著,手心的汗越來越多。


    她動了動唇,想要問,卻又怕打草驚蛇,隻能緊緊地咬著唇。


    ……


    楚洛青沒說話,楚念念也沒吱聲。


    母女倆就這樣對視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久久,楚洛青才率先打破沉靜,“晚晚,你……”


    雖然開了個頭,但楚洛青卻還是沒敢往下說。


    她害怕,怕女兒想起過去的事,痛苦……


    當了楚洛青那麽多年的女兒,她心裏在想什麽,楚念念怎麽會看不出來?


    扯唇笑了笑,楚念念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看上去輕鬆一些,“媽……我想起來了……”


    盡管早就預感,但聽女兒親口說出來,楚洛青的心還是狠狠咯噔了一下,如入冰窖般四肢瞬間冰涼!


    “你……想起什麽了?”楚洛青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語無倫次的。


    楚念念握住母親的手,聲音有點虛浮,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我想起了過去的事……”


    “晚晚,你……”猜測成真,楚洛青的四肢又冰涼了幾分,臉色比牆還要蒼白,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楚念念怎麽會看不出來,母親在擔憂什麽?


    她緩緩地轉頭,看了窗外漆黑的天空一眼,收回目光後,再開口,“媽,你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傻了,一次一次把自己送上門,去讓人糟丨蹋羞丨辱……我以後……不會再見他了……”


    原以為已經做了決定,但楚念念發現,要說出口,竟然是那麽地難。


    每一個字,都像是閃著寒光的刀刃,切割著喉嚨,比頭上的刀傷還要疼,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眼眶癢癢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


    不想讓母親擔憂,楚念念暗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咽下去。


    楚洛青沒想到女兒會主動要跟嚴爵斷了聯係,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聲音啞啞的,“你能想通最好……嚴爵他不適合你……”


    楚洛青握著女兒的手,“媽媽和爸爸對你找男朋友的要求不高,隻要對方能全心全意愛你就行……嚴爵……他喜歡的人是冷若夕,不是你,跟他糾丨纏,隻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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