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徐的建議,皇權凜本打算第二天再去找夏嵐歌“敘敘舊”,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


    誰料。


    就在她動身的時候,卻接到了來自皇權帝的電話。


    而皇權帝給她打電話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讓她不用去厲家。


    在聽到皇權帝這麽說的時候,皇權凜整顆心都快要墜入穀底了,她頓時感覺手腳冰涼全身發抖,好不容易克製住了自己翻騰的情緒,才艱難出聲詢問理由。


    而皇權帝的理由也很簡單粗暴。


    沒有理由。


    他吩咐的事,不需要理由,隻需要按照他說的辦就行。


    皇權帝不知道什麽時候掛斷的電話,皇權凜完全毫無所察,她全身就仿佛被凍僵了似的,冰冷刺骨,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


    老徐看到皇權凜這個模樣,心中有些擔憂。


    但是在擔憂的同時,還是繼續勸告道:“小姐,皇權帝都這個態度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想要那個男人顧念親情是不可能的,他這個人自私至極,親生女兒一出現,立刻就把你這個朝夕相處20年的女兒給忘了,即便如此,你還想要跟他扮演什麽父女情深嗎?”


    “……”


    皇權凜無動於衷,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有聽進去。


    老徐也知道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


    即便是他,也沒預料到,皇權帝竟然會做得這麽決絕,一點都不考慮皇權凜的感受。


    不過。


    再想一想,又覺得皇權帝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那個男人自私慣了,不管什麽事都是以自己為基準,若不是這樣,赫箏嬅又怎麽會跟他鬧到要離婚的地步?


    這樣最好。


    本來凜兒還因為20年的情分搖擺不定,這可是皇權帝親手將人推開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皇權凜才忽然笑出聲來。


    “哈哈……”


    “哈哈哈哈……”


    皇權凜的笑聲越來越大,像是在笑,但是仔細一聽,又感覺裏麵夾雜著哭聲似的。


    隻見她手指深深地插進了發絲之間,手掌蓋住了自己的臉,兩行淚從沒能全部遮掩的臉頰上緩緩流了下來,然後順著下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小姐……”


    老徐擔憂地看著皇權凜,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我真是個笨蛋啊。”


    皇權凜沙啞的聲音響起,充滿了絕望跟悲傷的味道,說:“為什麽對我這麽狠?20年的情分難道就這麽微不足道嗎?她夏嵐歌是女兒,我就不是嗎?!”


    說到後麵。


    皇權凜都變得有些歇斯底裏起來。


    老徐聽著皇權凜的話,眼神暗了暗,平靜地說道:“其實這也不難想象,因為當初你提出過對厲封爵有好感,這件事始終被皇權帝放在心中。”


    “……”


    “哪怕他警告過你,不讓你對厲封爵動手,可這個男人一旦有了疑心,就很難被打消。”


    “……”


    “他大概怕你繼續打厲封爵的注意,所以才不讓你過去……”


    “……”


    皇權凜平靜地聽著老徐的話,但是越是聽到後麵,心中的憤怒跟不甘就越發膨脹,最後,她狠狠一咬牙,恨聲說道:“厲封爵本來就該是我的!!之前他明明也支持我奪走厲封爵!!!”


    “……”


    “是那個夏嵐歌!要不是那個女人命好,正好是皇權瑾,他皇權帝會阻止我嗎?”


    “……”


    “他就是偏心!”


    “……”


    “除了有血緣關係,那個夏嵐歌哪點比得上我?”


    “……”


    “哪怕是時間,也是我陪在他們身邊的時間更長!皇權帝憑什麽這麽對我?!”


    “……”


    老徐平靜地看著皇權凜發瘋的模樣,然後說出真相來,道:“因為那個男人從始至終就沒有將你當做他的女兒看待,他隻是想要一個能都赫箏嬅開心的玩具,一旦你失去了這個作用,你將什麽都不是。”


    “哈。”


    皇權凜聽完,又笑了一聲。


    她笑得越發悲涼,喃喃說道:“是啊,我不過是給赫箏嬅打發時間的玩具罷了,我算什麽呢?那個男人怎麽可能把我當做他的女兒?”


    “……”


    “可是憑什麽?!”


    “……”


    “他皇權帝憑什麽這樣玩弄人心!?”


    皇權凜一時間甚至感覺整個世界都對她存有惡意,親生父母不要她,被收養到了皇權家,還從小要被那群直係的蠢人奚落,養父母更是沒良心的東西,陪伴在他們身邊20幾年,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


    為什麽都要針對她?


    她到底有什麽過錯非要受這些苦?


    太不公平了。


    憑什麽夏嵐歌什麽都有,她卻什麽都沒有?


    她到底哪點比那個夏嵐歌差了?


    “小姐……”


    這時。


    老徐走到皇權凜麵前,他認真無比地按住她的雙肩,說:“你說的沒錯,你為皇權家付出那麽多,是那群狼心狗肺的人辜負了你的真心,所以你要向他們複仇,將屬於你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


    “現在皇權帝剛找回了皇權瑾,肯定不會立刻拿你開刀,所以,現在是你最好的時機!”


    “……”


    “想要什麽就要自己去爭取,反正對方不仁,你完全沒必要再對他們有義。”


    “……”


    皇權凜抬眼掃了老徐一眼,她知道這人這麽說什麽目的。


    這些天。


    老徐一直在慫恿她跟那個幕後之人合作。


    因為對方也想要扳倒皇權帝。


    不過。


    這裏麵皇權凜還有個顧慮。


    她冷冷地看著老徐,說:“你希望我跟那個人合作,可你怎麽保證,那個人不是拿我當靶子?萬一我什麽都做了,最後他卻把我拉出去背鍋,我不就成冤大頭了嗎?”


    其實皇權凜很懷疑老徐就是對方的爪牙。


    接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鼓動她跟那個人聯盟,一旦她點頭同意,老徐的目的就達成了。


    老徐看到皇權凜眼中質疑的眼神,他不禁扯了扯嘴角,苦笑地說:“小姐,你是在懷疑我的用心嗎?”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皇權凜也不跟老徐打太極。


    她直言道:“你一直替我辦事任勞任怨,卻又不要我的獎賞,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除了另有企圖,我想不到別的原因了。”


    “真的……想不到別的原因了嗎?”


    老徐聞言,眼神暗了幾分。


    為什麽要對她盡心盡力?


    是啊。


    這個世上,哪有什麽無怨無悔地給另一個人當牛做馬的?


    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老徐深深地看著皇權凜,眼中帶著無盡的深意,道:“小姐,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就不想想我為什麽待在你身邊替你做事呢?”


    “……”


    皇權凜看到老徐那偏執到極點的眼神。


    一瞬間。


    竟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心髒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起來,全身血流都在加速,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念頭開始竄出來。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又立刻被皇權凜打消了。


    不。


    不可能!


    她快速背過身去,不再跟老徐對視,說:“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你隻要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內鬼安排過來的人就行!”


    “……”


    見皇權凜逃避了。


    老徐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之色,他閉了閉眼,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


    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氣息後,才緩緩出聲道:“不,我不是那個人安排過來的,我知道那人的存在,也是這幾天的事情而已。”


    “那就足夠了!”


    皇權凜斷聲道,隨後又繼續說:“那麽就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你憑什麽保證我跟那個人合作以後,不會被對方當做棄子拋出去?”


    “自然是需要談條件的。”


    老徐說。


    “條件?”


    皇權凜一聽,又回過頭來,她疑惑地看向老徐,說:“什麽條件?”


    老徐視線深深地凝著她,說:“小姐的顧慮是正確的,既然想要我們聯盟,自然也需要拿出誠意來,為了證明聯盟成功,雙方都要辦一件事。”


    “辦成一件事?”


    皇權凜還是不太明白,說:“要辦成什麽事?”


    老徐的眼神暗了暗,眼底劃過一抹陰暗的情愫,張了張口,低聲緩緩地說:“比如,他需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真實身份說出來?”


    皇權凜覺得這件事可行度不高。


    她搖頭道:“不,那個人既然都已經在皇權家蟄伏這麽久了,怎麽可能輕易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而且你不也說了嗎?對方甚至連正身都沒出現過,一直都是派下屬聯係。”


    甚至都不是麵對麵,全部都是通過電子設備。


    “想讓他輕易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這當然不可能。”


    老徐輕飄飄的說。


    接著。


    他話鋒一轉,道:“所以小姐你也必須拿出自己的誠意,證明自己是真心想要聯盟的。”


    “我要怎麽證明自己的誠意呢?”


    皇權凜問。


    老徐輕笑了一聲,說:“其實很簡單。”


    “簡單?”


    皇權凜見老徐這輕鬆的語調,感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能讓那個內鬼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誠意,是輕鬆能夠達成的嗎?


    總感覺不現實。


    隻見老徐臉上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他輕飄飄地說:“小姐既然要跟那個人聯盟,自然就意味著要背叛皇權帝,隻要你拿出你背叛的證據來,不就行了?”


    “……”


    皇權凜看老徐的樣子就知道這人肯定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也懶得再跟老徐繞圈子,蹙眉說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拐彎抹角,直接說要我怎麽做吧!”


    “很簡單的。”


    老徐哼笑一聲。


    隨後。


    他邁開腳,朝皇權凜湊上幾分,然後彎腰附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你隻要對赫箏嬅下毒,就可以了。”


    !!!!


    此話一出。


    皇權凜一個激靈,頓時往後退了兩步。


    她雙眼睜大,驚愕地看向老徐,道:“你要我對母親下毒?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


    老徐冷笑。


    他直直地盯著皇權凜,說:“小姐,反正那些人對你也沒什麽情誼,你何必再對他們心慈手軟?皇權帝的戒心太強,下手不容易,但是赫箏嬅對你還沒什麽疑心,對她動手,成功率最高。”


    “……”


    皇權凜臉色白了白。


    雖然她很憎恨皇權帝無情,想要保住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可是要讓她對赫箏嬅動手,皇權凜心中還是過不了這道坎。


    畢竟。


    說實話。


    赫箏嬅對她還算不錯。


    “小姐,你還在猶豫?你對他們心軟,他們對你可從未心軟過!”


    老徐咄咄逼人道。


    “你以為那個赫箏嬅有多好?她要是真的好,會對你這麽冷淡,卻上趕著去找夏嵐歌?別聽她光麵子話那麽好聽,其實在她心中,隻有夏嵐歌才是她的女兒!”


    “……”


    皇權凜聽著老徐的話,內心開始糾結掙紮起來。


    雖然從這陣子赫箏嬅的種種行為來看,赫箏嬅的確對夏嵐歌更親近。


    可是。


    那個女人也對她說過,會永遠將她當做女兒。


    那時候。


    赫箏嬅並不像是在撒謊。


    她是真心的。


    “小姐,你該下定決心了!”


    老徐說。


    “……”


    皇權凜沉默了許久。


    並沒有回答老徐的話。


    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像是在做什麽抉擇似的。


    內心分成了兩半。


    一半讓她不要想那麽多,是他們辜負了她,所以必須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而另一半又告訴她,赫箏嬅對她還是不錯的,沒必要將她卷入這場戰爭。


    兩個思想形成了拉鋸戰。


    讓皇權凜搖擺不定。


    “小姐……”


    因為皇權凜遲遲不開口,老徐又喊了一聲。


    不過。


    這次皇權凜卻將他的話打斷,冷聲道:“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你給我一點考慮時間!”


    “……”


    老徐靜靜地看著皇權凜糾結猶豫的模樣,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眼中更是迸射出一抹陰狠冷厲的光芒來。


    他沒想到。


    皇權凜對赫箏嬅竟然還真是有感情的。


    現在她明明都被皇權帝逼成這樣了,卻還是不能對赫箏嬅下狠手。


    這個孩子。


    果然還是太心軟了。


    正好。


    這時皇權凜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龍國分公司的理事打電話過來。


    皇權凜眼前一亮,就像是找到了逃離話題的契機。


    她緊緊握著手機,然後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淡聲道:“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完。


    也不再看老徐的臉色,就走到一邊去了。


    ……


    等處理完工作上的事宜後。


    老徐坐在皇權凜旁邊,低聲匯報說:“皇權帝上午去了厲家,才離開沒一會兒,接到消息,三天後,他們就打算帶夏嵐歌回皇權家,到時候,‘皇權瑾’的回歸將是板上釘釘的事。”


    說著。


    他又深深地看向皇權凜,出聲道:“小姐,你應該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麽吧?”


    “……”


    皇權凜聞言沉默。


    她怎麽會不知道夏嵐歌會皇權家將意味著什麽?


    真正的皇權家小公主回來了,那麽她這個臨時工也就該下台了。


    她已經能夠想象到,那些曾經就對她有所不滿的人,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將會多麽得意。


    心中不禁生出一陣蕭索來。


    從未想過。


    她皇權凜竟然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最可笑的是。


    前陣子的十佬會,因為赫箏嬅跟皇權帝爭執,十佬會上皇權家讓利頗多,不少直係的人都對赫箏嬅有所不滿,甚至還提出要將休了赫箏嬅。


    是她!


    是她出麵,將那些人擺平的,將那些不滿的聲音壓了下去。


    結果呢?


    這才過多久,夏嵐歌就被宣布是皇權家真正的嫡長女,可想而知,之前因為她吃癟的人現在有多希望看到她狼狽的樣子,說不定睡著了都能笑醒。


    真是諷刺。


    可悲。


    可悲極了!


    “小姐,夏嵐歌回去後,你的處境會更難的,你一定要受完那些苦才清醒過來嗎?”


    老徐痛心地說道。


    “……”


    皇權凜一聽,眸子輕顫了一下。


    她眼底帶著一抹淚光,心中再次搖擺不定。


    真的要對母親下手嗎?


    真的出手了。


    那將徹底是不歸路了啊。


    皇權凜無法下決定,老徐的話她也不敢盡信,此刻的她,仿佛孤立無援,徹底沒有能夠說話的人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在皇權凜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


    當看清楚了那個人的相貌後,皇權凜渾身一震,接著,她便喃喃自語了一聲,道:“是啊……我怎麽就忘記了,我還可以問他啊……”


    司徒麟。


    皇權凜想到了他。


    因為司徒麟也是寄人籬下的人,想必他最理解她現在是什麽心情。


    或許。


    可以找他談談。


    昨天司徒麟也跟她說過,如果是談心的話,他很樂意跟自己聊。


    想到以後。


    皇權凜便抬眼看向老徐,愣愣地看向他,問道:“老徐,你有司徒麟的聯係方式嗎?”


    “司徒麟?”


    聽到這個名字。


    老徐眼皮頓時狠狠一跳。


    他看著皇權凜期待的眼神,心一點點地往下墜去,他按捺住最糟糕的念頭,隨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道:“小姐,你要司徒麟的聯係方式是想幹什麽?”


    “……”


    皇權凜聽老徐這麽一問,忽然想起來這人不讚同她跟司徒麟來往。


    她眼神微微有些閃躲。


    隨後蹙眉道:“你有聯係方式的話,直接給我就行了,哪裏那麽多的廢話啊?”


    “……”


    老徐一聽,心中不想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他表情變得嚴肅了幾分,沉聲說道:“小姐,我跟你說過了吧?司徒麟是夏嵐歌那邊的人,而且那個男人並非他表現的那麽無害,你最好少跟他接觸微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比起厲封爵。


    皇權凜似乎對司徒麟更加感興趣。


    這可不妙。


    皇權凜對老徐的勸告有些不耐煩,她眉頭凝在一起,說:“我找他自然是有我的分寸,你直接給我聯係方式就行。”


    “小姐!”


    老徐話音加重了些,說:“我是擔心你被那個人迷惑了,司徒麟接近你,一定是別有企圖!”


    “他別有企圖,難道我就沒有嗎?”


    皇權凜不耐煩地反問一句。


    她瞪向老徐,說道:“我昨晚上就跟你說過了,司徒麟的確是夏嵐歌身邊的人,但是那個女人身邊的人,也就意味著能掌握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情報!”


    “……”


    “要是司徒麟能站在我們這邊,想要知道夏嵐歌那邊計劃了什麽還不是輕而易舉?”


    “……”


    雖然皇權凜說的有些道理。


    可是老徐還是不太讚同,說:“小姐,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那個司徒麟可不是能輕易歸順咱們的人。”


    年紀輕輕就能將偌大的家族掌控在手中。


    怎麽看都是個心思城府極深的人。


    他怕皇權凜非但沒能利用司徒麟,反倒被那個男人給吃得死死的了。


    “嗬。”


    皇權凜一聽,不屑地笑了聲。


    她周身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傲氣,揚著下巴,問道:“老徐,在你眼中,我就是那麽無能的女人嗎?連一個司徒麟都掌控不了,我還能控製住厲封爵嗎?”


    “這……”


    老徐有些猶豫。


    聽著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見老徐遲疑了,皇權凜繼續說:“我會將司徒麟緊緊握在我的手裏,然後為我所用,一旦收買了這個人,想要打入夏嵐歌的內部也輕而易舉,所以,我不覺得我跟他的來往有什麽問題。”


    “……”


    老徐聽皇權凜信誓旦旦的言語。


    也覺得現在皇權凜的氣勢這麽強,不應該再打擊她。


    想了想。


    就算司徒麟接近皇權凜是別有用心,可不還有他在身邊陪著小姐嗎?有他在,司徒麟還真能翻天了不成?


    轉換了觀念以後。


    老徐就淡定了許多。


    他長長地呼了口氣,說:“罷了,既然小姐這麽說,那就按照你想的做吧。”


    “……”


    見終於說服了老徐,皇權凜眼底也綻放出精光來。


    她嘴角上揚氣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說:“既然明白了,那就將聯係方式交個我。”


    “是……”


    老徐應下。


    ……


    皇權凜從老徐那兒要來了聯係方式後,就給司徒麟打電話過去。


    大概隔了四五秒的樣子。


    電話被撥通了。


    在撥通的一瞬間,皇權凜感覺自己還有些緊張,心髒都在不停地打鼓,但是她還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氣息平靜下來,隨後才出聲道:“司徒先生。”


    “……”


    司徒麟其實一早就將皇權凜的電話方式輸入手機中了。


    不過在皇權凜打電話過來時。


    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停頓了一會兒,隨後有一副很意外的語調,說:“難道,是凜小姐?”


    “是我。”


    皇權凜笑了笑,說:“我突然給你打電話過來,會不會打擾到你?”


    “當然不會。”


    司徒麟聲音中帶著笑,說:“隻是有些意外,凜小姐竟然真的給我打電話了。”


    “哦?”


    皇權凜一聽,饒有趣味道:“所以,昨天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其實都隻是客套。並沒有當真咯?”


    “怎麽會?”


    司徒麟失笑。


    隨後略帶“靦腆”地說道:“隻是沒想到凜小姐今天會給我打電話過來,昨晚回去以後,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的舉動還是有些唐突了,我還擔心會引你感到不愉快呢。”


    皇權凜聽著司徒麟的話,想象著隔著手機另一端的司徒麟此刻是什麽表情。


    一定很欣喜。


    然後又有些手足無措吧?


    畢竟她這麽主動地找一個人,除了厲封爵還沒人有第二份待遇。


    他感到受寵若驚也是正常的。


    皇權凜這麽一想,心中更加歡心,但她還是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感情,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其實,昨天你的舉動的確有些逾越了。”


    “抱歉……”


    司徒麟道歉。


    “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啦……”


    皇權凜淺笑一聲,繼續說道:“你說隻要想談心,隨時都可以找你,這是認真的嗎?”


    “這個嘛……”


    司徒麟聲音拖得長長的。


    他緩聲說道:“其實,我才從我姐那兒出來,現在公司裏還有些事要等著我去處理。”


    “……”


    聽司徒麟這麽說,皇權凜的笑容僵在臉上。


    為什麽司徒麟要這麽說?


    難道。


    他是打算拒絕她邀請?


    皇權凜這麽一想,心情又變得不好了。


    哪知。


    就在她的心一點點墜入穀底的時候,司徒麟卻突然來了個反轉,笑著道:“雖然公司的事還等著我去處理,不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工作。”


    “……”


    “跟工作相比,還是見凜小姐更重要一些。”


    “!!!”


    此話一出。


    皇權凜心髒頓時又漏跳一拍。


    她雙手不自禁地捏緊手機,隨後笑了一聲,道:“你是故意拿我打趣是吧?”


    這份笑聲當中,也說不上有多少譴責跟不滿。


    相反。


    似乎一點都沒生氣。


    司徒麟繼續說:“倒也不是打趣,就是想跟你說說,如果沒有你這通電話,我就直接去公司了,但是你打來了,所以我決定把公司的事先放一邊,你的事更重要一些。”


    “咯噔!”


    心髒又狠狠地被撞擊一下。


    皇權凜在皇權家這麽多年,一直都是被捧著的小公主,自然也見過不少青年才俊對自己說漂亮話。


    因為聽得多了。


    所以皇權凜到後麵也就麻木了,一般的甜言蜜語對她來說根本不管用。


    司徒麟這些話也可以算作是花言巧語了。


    意外的是。


    她竟然沒有多討厭。


    皇權凜雙手緊緊地捏了下手機,聲音故意疏遠了一些,道:“司徒先生,你要是把我當做你平日裏追求的那些女人一樣糊弄,我可是會很為難的。”


    她不希望司徒麟真是對她別有用心。


    “……”


    司徒麟聽完後。


    停頓了半秒。


    接著。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辜,道:“糊弄?這話真是冤枉我了,我自認自己對凜小姐算是用心了,願意將工作拋在一邊,以你為重,這就是我的誠意,何來糊弄一說?”


    “……”


    聽司徒麟這麽說,皇權凜又有些納悶起來。


    難道。


    真的是她誤會這個人了?


    “那你幹嘛要刻意強調,我比工作更重要?”


    這不是讓人有歪心思嗎?


    司徒麟像是不明白皇權凜的意思似的,說:“這就是事實,我也不算在強調吧?”


    “你真是……”


    皇權凜對司徒麟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情商很高,可有時候又覺得他好像一片白紙似的。


    到底哪個才是他啊?


    皇權凜揉了揉眉心,隨後耐著性子道:“司徒先生,我可以給你提個意見嗎?”


    “什麽意見?”


    司徒麟問。


    “在女性麵前,不要表現得對她太特殊,否則對方會胡思亂想的。”


    一旦特殊化。


    女人就會想自己在男人心中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因為見慣了油腔滑調的男人,皇權凜不希望司徒麟也變成那樣的人。


    司徒麟也算是坦率,聽後也沒不滿,而是很真摯地笑了笑,說:“好,我以後會注意些。”


    他的聲音實在太純粹了。


    讓人無法將這個人往歪處想。


    皇權凜嘴角不易察覺地往上揚起一抹弧度,隨後跟司徒麟約了見麵的時間地點,這才掛了電話。


    在手機黑屏了後。


    她的視線還遲遲地停留在手機上。


    那樣子,就好像還在回想著剛才談話的內容。


    “……”


    老徐擰著眉看著皇權凜。


    看到她這幅反應,心中的擔憂更甚。


    雖然知道皇權凜聽了會不高興,但他還是再次開口,出聲提醒道:“小姐,司徒家在龍國的確算是排的上號的存在,但是跟厲家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而且從事的工作有比較敏感,是不可能有厲家那樣的錦繡前程的。”


    “……”


    皇權凜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


    她側目朝老徐看了眼,擰眉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


    老徐也看著她,直言說道:“我希望小姐跟司徒麟接觸,真的隻是想要利用這個男人接近厲家,請你記住,你的目標應該是厲家!”


    不僅是因為厲家現在是僅次於皇權家的存在。


    更是因為厲封爵是今後最有可能超越皇權家的人物。


    嫁給厲封爵。


    才有可能榮寵不衰。


    “……”


    皇權凜心髒“咯咯”地跳了兩下。


    雖然她一直都是將厲家,將厲封爵當做目標。


    可不知道為什麽。


    被老徐這麽提醒後,竟然是那麽不爽。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將她噎得慌似的。


    皇權凜垮著臉,有些不悅地別過頭,冷聲說道:“這些事,不需要你說我也明白,記住,不要將自己太當回事,真正做決策的人,最後是我!”


    “是。”


    老徐硬聲應下,然後繼續說:“小姐當然是懂分寸的人,我相信小姐能拿捏好這個度!”


    “……”


    這話聽著像是順從。


    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老徐還是在提醒她。


    她不禁暗暗咬牙,這個男人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遲早有一天,她要將這個人一腳從自己身邊踢開!


    ……


    到了跟司徒麟約定的地點。


    皇權凜過來的時候,司徒麟已經早她一步先到了。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


    皇權凜來到大廳。


    接著。


    她就聽到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


    琴聲很美。


    傾注了演奏者的感情。


    皇權凜對鋼琴也有些造詣,知道演奏者應該是個高手,否則不會彈得這麽流暢。


    不過。


    在定下這個地方的時候,她應該是包場了吧?


    怎麽會有琴師在這兒?


    皇權凜揣著疑惑走近以後,就發現彈琴的不是別人,正是司徒麟!


    司徒麟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三件套,他英俊的麵容跟鋼琴非常相稱,五官十分深邃華麗,就像是中世紀的年輕貴族一樣。


    他全心全意地彈奏地鋼琴曲。


    好像並沒有注意到皇權凜的到來。


    “……”


    服務生見司徒麟毫無反應,本打算出聲提醒他。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皇權凜製止住了。


    隻見皇權凜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視線繼續凝視在彈琴的司徒麟身上,似乎在認真聆聽琴聲似的。


    一首鋼琴曲結束後。


    皇權凜才笑著鼓掌,出聲道:“bravo!”


    “……”


    司徒麟循著聲音看去。


    他完美的側臉慢慢轉過來,正麵看向皇權凜,妖異的琥珀色雙瞳在燈光下,似乎綻放著別樣的光彩。


    “你什麽時候來的?”


    司徒麟站起身,笑問道。


    皇權凜說:“在你彈到中段的時候。”


    “是嗎?”


    司徒麟挑眉,說:“那不是有一會兒了嗎?怎麽不直接叫我?”


    “要是直接打斷,豈不是聽不到這麽美妙的琴聲了?”


    皇權凜歪頭一笑。


    她的視線在鋼琴聲流連一番,說:“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彈鋼琴。”


    “略有涉及罷了。”


    司徒麟的手放在琴架上,斂著眸笑道:“來的時候閑著沒事,看到有鋼琴,就隨便打發下時間而已。”


    “彈得很棒。”


    皇權凜說,“琴聲中能夠感受到你的心情。”


    “是嗎?”


    司徒麟玩味一笑,說:“看來凜小姐對鋼琴也有所涉及啊?”


    “還好吧。”


    皇權凜淡然笑著說:“身在皇權家,這些都是基本功了。”


    “那凜小姐聽過我剛才談的曲子嗎?”


    司徒麟問。


    “這個嘛……”


    皇權凜停頓一下,隨後搖頭道:“這倒是沒聽過,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也不是什麽大師。”


    司徒麟笑。


    他跟皇權凜介紹說:“這首曲子是18世紀一個貴族家庭的女性演奏的,她是個孤兒,被貴族收養,在鋼琴方麵非常有天賦,可惜,那個家裏的人並不看好她,因為她隻是被收養的養女,甚至比同齡人更加優秀,所以遭受了不少迫害,由於嫉妒她的才華,那個貴族家的小姐甚至廢掉了她的雙手,這首曲子就是她最後的作品。”


    “……”


    皇權凜一聽,心中不禁起了一絲波瀾。


    被貴族家庭收養的養女。


    因為才華橫溢所以被同齡人嫉妒甚至遭到迫害。


    這不就是她此刻的寫照嗎?


    大概是有了共鳴。


    皇權凜臉上出現了一絲憐憫之色,說道:“這位女性真是可憐,隻因為太優秀,就遭到了迫害,說到底,寄人籬下的人終究是可悲的。”


    “誰說不是呢?”


    司徒麟笑,“雖然曲子的主人生活在18世紀,但是類似她的慘劇從未停止過。”


    “……”


    皇權凜聽司徒麟這麽說,眼底不禁升起一絲懷疑之色,她出聲笑問道:“司徒先生為什麽會跟我說這些呢?這應該不是偶然吧?”


    “當然不是。”


    司徒麟笑容非常坦誠,他看著皇權凜,目光幹淨又真摯,說:“你現在不就是漸漸步入了跟那位少女一樣的命運嗎?”


    !!!!


    皇權凜一聽,心髒猛地漏跳一拍。


    她有些詫異地看向司徒麟,沒想到這人會說的這麽直白。


    隻見皇權凜眉頭漸漸擰在一起,隨後似笑非笑地說道:“司徒先生說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可能會淪落到跟那位少女一樣的境地?”


    “……”


    “我的父親母親對我很好,而且你姐姐也是個善良寬厚的人,難道你不是這麽認為的?”


    “嗬。”


    司徒麟也笑了聲。


    他挑眉看著皇權凜,似乎還有些納悶,說:“我以為,凜小姐心中應該是有些忿忿不平的,沒想到你的想法竟然這麽天真。”


    “……”


    皇權凜當然不像司徒麟說的那麽天真。


    隻是有些心思。


    是不適合表露在人前的。


    此刻皇權凜也摸不準司徒麟到底是發自真心說這番話,還是為了故意詐她,所以皇權凜還是很謹慎,明知故問道:“天真?司徒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司徒麟臉上劃過一抹笑意。


    他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道:“凜小姐今天為什麽沒去我姐那裏?”


    “……”


    “我覺得你應該是懂禮儀的女性,好不容易養父母找回了親生女兒,你於情於理,也應該在場才對吧?”


    “……”


    “我以為你會來的,結果問了後,皇權先生卻說你身體不適來不了。”


    說著。


    司徒麟的視線在皇權凜身上轉悠一圈,一針見血道:“可看凜小姐現在的狀態,可不像是抱恙在身,如果你沒撒謊的話,那問題不就該出現在另一方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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