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集合,就是兄弟們聚集起來一起喝酒,大學三年,他們基本上沒有換過喝酒的地方,一直都在科武大學門外的那家酒店裏,用張龍的話來說,這叫專一,從吃飯喝酒就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花心。


    可在兄弟們看來,張龍之所以三年如一日地在同一個地方吃飯喝酒,估計不是神馬性格專一的問題,而是太懶了,這一點,馬漢和王朝是深信不疑,因為從小張龍就有極為嚴重的懶惰毛病,因為這個,他沒少被張天德痛揍,試想一下,堂堂十大家族裏的張家,家財萬貫,可家主的兒子,卻可以將一件衣服穿到臭氣熏天也不舍得換的地步,能不挨打嗎。


    當然,不是張龍舍不得換,是懶得換,他並不覺得髒一點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又沒讓別人趴在自己身上聞味兒,髒不髒的管別人毛事,再說了,張龍小時候一向認為自己的時間要放在彰顯男子漢風格的事件上,比如打架,比如保護弱小,比如扶老奶奶過馬路,比如替小美女出頭。


    所以,那時候有很多老奶奶看到張龍就跑啊,不然這小子會硬推著人家過馬路啊,而且根本不問人家到底要去哪。


    ……


    一幫兄弟已經在酒店裏麵集合了,今天來的人多,整整占了四個包房,酒菜已經擺滿,眾人也沒有等趙虎,已經開始推杯換盞了。


    大三了,快畢業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大三一開始,眾人喝酒的次數就越來越頻繁,不像大二的時候各自忙碌各自的,要麽頹廢,要麽亢奮,要麽迷茫,現在,所有人似乎都迷茫了。


    不光是張龍他們,飯店裏出出進進頻繁的,大部分都是大三的學生。


    或許是知道,再過不久,就要分開了吧,所以想趁著這點時間,多聚一聚。都是大男人,雖然心中有些發酸,有些不舍,但也不說出來,隻在酒桌上拚命地喝,好讓這一段歲月變的更加深刻,以備日後在平淡中去回憶。


    當初信誓旦旦,熱血沸騰,淩雲壯誌,可臨近畢業,卻一下子覺得當年那些誓言是那般飄渺。


    畢竟不是一個人,畢竟這人生紛亂多陳,畢竟有太多事,太多牽絆。


    當初說好一起闖,事到臨頭各自飛。


    沒有人有怨言,誰都可以理解,親兄弟,也不一定能一輩子相守,隻要心中有兄弟,天涯海角,慢慢歲月,便都是兄弟。


    連諾婉兒都來了,充當著兄弟的女漢子身份,咿咿呀呀地舉著酒杯,穿梭在人群裏,她笑的像個小孩,大眼睛裏也不知道是因為喝醉還是別的什麽,時時刻刻都閃爍著一層水光。


    沒有人去談以後,不想破壞這過一天少一天的快樂氣氛。


    可是,當酒精發作,即便是這些修為不錯的武者,腦海還無比的清醒,可卻就是控製不住心中那些壓抑了。


    四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變的沉默了起來,隻有濃濃的煙霧在繚繞,一張張泛紅的臉上現出一絲隱隱的哀愁,端坐不語,時而傳來歎氣的聲音。


    “張龍,你畢業以後,要去哪裏?”諾婉兒轉頭,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張龍問道,一語既出,她差一點就哭出來了。


    張龍笑了笑,抬手抹掉諾婉兒嘴角的一點飯菜,“哦,還不知道呢,但肯定不會留在江城。”


    年少輕狂,都想出去闖一闖,誰也不願意留在生我養我的地方,可幾年後,大家才發現,當真的走出去那一刻,那思鄉之情,卻又是那般折磨。


    “你呢?”張龍又問諾婉兒,笑容溫和。


    “我老爸讓我會朔京。”諾婉兒低頭,可愛的小臉少有地浮起一抹黯然,一雙小手揉捏著桌布,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可是,我想跟著你,回朔京好沒意思。”


    “嗬嗬,”張龍搖頭苦笑,“別瞎說,你跟著我幹嘛,就先乖乖回朔京,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諾婉兒沒有說話,就低著頭,大眼睛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卻咬著牙不肯發出聲音,隻用那小手不斷地抹著。


    張龍咧了咧嘴,他同樣舍不得這個曾經為了自己差點兒丟掉性命的傻丫頭,可是他不能說出一點挽留的話,他怕那樣說了,這傻丫頭就真的跟著自己不走了。


    張龍是打算一輩子保護這個丫頭的,但諾婉兒的父親諾風,估計也是同一種想法,張龍不能就這麽讓諾婉兒跟自己。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還年輕,有些事必須自己去麵對,有些路必須自己去走,必須自己經曆一些,才能真正的磨練出屬於自己的心,屬於自己的意誌。


    張龍有個理想,或許某一天,可以將這些兄弟紅顏全都召集起來,打一片屬於他們自己的天下,在那裏,永遠不用分開,可以永遠歡笑,永遠打鬧,如在學校時一樣。


    但這個理想,不是現在就要實現,諾婉兒倒不用說,其他的這些兄弟,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怎能成天守在一起?就像長大的雛鷹,要自己挑戰藍天,等到有一日滄桑將他們的翅膀打造的足夠硬朗,才可能與昔日的兄弟一起翱翔天空,屆時,群雄並起,雄鷹展翅,那是怎樣一副浩瀚雄渾的畫麵。


    而在這之前,英雄都要在鐵鑄的搖籃中輾轉……


    “我知道,”諾婉兒終於有勇氣抬眼看向張龍,她滿眼淚花,看的心疼,她就那樣認真而堅定地看著張龍,說:“我老爸以前總說我長不大,總擔心以後我一個人的時候怎麽辦。我從未想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可以天天跟著他。後來我遇見了你,我又覺得,我可以天天跟著你。但你們都像我長大,就像我老爸說的,雖然心疼,但還是要讓你自己經曆一些,說那樣,我才能真正明白這一生的意義。”


    “隻是,張龍,我好想哭。畢業以後,我們不會再也見不到了吧。你說過的,一輩子都是兄弟的……”


    諾婉兒終於泣不成聲。


    張龍凝眉,抬手握緊了諾婉兒的小手,盡量保持平靜,溫和地道:“你傻呀,怎麽會不能想見。放心,終有一天,我會找你的。還有,你記住,不論是你老爸,還是我,都不是想讓你自己去經曆,自己去受傷,隻是想讓你自己走一段路。若你有危險,若有人欺負你,隨時告訴我,我保證打倒他滿地找牙。我說過的,這輩子,都會保護你。”


    “嗬嗬……”諾婉兒又笑了,小手反握住張龍的手,握的很緊,另一隻小手卻不斷地擦拭淚水,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人生有時候,就這樣殘酷,其實挺好,起碼這樣很深刻。


    張龍懂的這個道理,連諾婉兒都懂的,其他一眾兄弟更加懂的,所以他們不想說出這些,因為不論如何,從大四開始,他們都要陸陸續續地離開校園,立刻朝夕相處的兄弟。


    “嘩啦。”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趙虎走了進來。


    “我靠,你在這間房啊,媽的,我是有多點兒背,一共四個包房,我找到這最後一個才找到你們這幫貨。”目光落在張龍以及王朝馬漢的身上,趙虎鬱悶地罵道。


    說著,他拉了一把椅子,就擠進了眾人的圈子裏,卻在準備倒酒的時候發現氣氛不對。


    掃視著一眾神色低沉的眾人,趙虎皺眉,又將酒瓶放下,破口罵道:“都他媽怎麽了這是?集體掛科啊?四個房間,你妹的,全都是這德行。”


    “哦……我知道了,不就是畢業嗎,有毛可怕的,又不是生離死別。”頓了頓,他又恍然大悟道,抬手指向張龍,又掃視眾人一圈兒道:“你們放心吧,有你們龍哥在,分離不會太久的,等他在外麵混牛逼了,咱就都去找他,他要是假裝不認識咱們,咱們就合夥抽他!”


    “哈哈……”終於,馬漢大笑了起來,盯著趙虎道:“你他媽能抽的過龍哥嗎!”


    “抽不過也得抽啊,他說的,兄弟是一輩子的,等有一天牛逼了,就帶著兄弟們一起裝逼一起飛的,哦,說好的白頭到老,轉身你他媽就焗油,可不是欠揍嗎。”趙虎又開玩笑似的罵道。


    “尼瑪的,老子什麽時候焗油了?”張龍也是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旋即又大笑一聲,起身望著在場眾人,朗聲喝道:“不過虎哥有句話說的挺對,我還真這麽個理想,你們就等著吧,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召集你們的。此言若虛,天打雷劈!”


    話畢,張龍凝眉聽了半天,確定沒有雷聲滾過,這才安心地笑了。


    其餘人也笑了,笑的滿眼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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