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事,冥冥之中,都早已注定。


    人生不能重來,陸澤宇無法改變際遇,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苦痛永埋於心,不讓它變成更多人的苦痛。


    遺憾,是這份喜歡最後難免的結局。


    他一個人吹著風,安安靜靜的看著,白天逐漸被黑夜代替,城市被霓虹燈點綴,變得越來越喧囂。


    但這份熱鬧和喧囂,都不是屬於他的。


    快要淩晨的時候,陸澤宇被人扶著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大廳,他深夜未歸,韓承恩放心不下,便留了燈,一直在客廳等。


    見他被人攙扶著進來,一骨碌從沙發翻身而起,就向他迎麵而來。


    “醉了?”韓承恩擰著眉頭問攙扶陸澤宇的人。


    “嗯,醉了,代駕送回來的。”


    “代駕?”


    韓承恩眉頭擰的更緊了,連忙問陸澤宇,“少爺,怎麽回事?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


    陸澤宇自打出生以來,就從未喝醉讓代駕送回來過,因為他從小就是老爺子欽點的繼承人,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讓外麵的敵人有可乘之機。


    一個自律到恐怖的人,如今卻喝的酩酊大醉,而且沒有通知家裏人去接,而是不顧安危的叫了代駕。


    萬一代駕是對家派來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陸澤宇從沒這般放縱過。


    今晚是抱著一醉解千愁的心態喝醉的,結果不僅沒解愁,還應了那句古話,借酒消愁愁更愁。


    “難受……”陸澤宇半眯著眼,嘟嚷著指著心髒的位置對韓承恩說,“韓叔,我這兒難受,難受的不得了,快死掉了……”


    “沒事沒事,叔在呢,叔馬上讓人熬醒酒湯,一會兒就不難受了……”韓承恩隻以為他是喝醉了難受。


    一邊讓廚房熬醒酒湯,一邊讓家政人員飛快的把陸澤宇扶回了房間。


    陸澤宇在臥室吐得天旋地轉。


    沒一會兒,陸柏林聞訊而來,緊張的看著陸澤宇:“怎麽醉成了這樣,他出什麽事了?”


    “應該是心情不好吧。”韓承恩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陸澤宇身上的髒衣服扒下來,“太老爺,這屋子太臭了,今晚沒法睡,你先去隔壁客房,我給澤宇清理幹淨,就把他送過來。”


    “沒事,誰沒醉過?我也吐過,這點味兒還受得了。”


    陸柏林一邊說,一邊和韓承恩一塊兒給陸澤宇清潔嘔吐物,“我就是想知道,這孩子究竟怎麽了,從他出生到現在,除了他母親去世,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難過。”


    “誰不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呢?”韓承恩說,“一看到我,就戳著心窩子告訴我他難受,看著我都快心疼死了,至於他為什麽這樣,恐怕還得他醒了之後,告訴我們才知道。”


    陸家人多,很快就把陸澤宇搬到隔壁幹淨的客房。


    陸柏林年紀大了,夜裏時常失眠,心裏擔憂陸澤宇,就讓家政人員去休息了,同韓承恩留下來陪陸澤宇。


    “老太爺,回去休息吧,有我在這裏,澤宇不會有事的。”韓承恩勸他道。


    “沒事,我不累,反正老失眠,回去也睡不著。”陸柏林就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的看著陸澤宇,須臾後,他又掀唇道。


    “承恩,澤宇昏迷了六年,雖然不久前終平安醒來,可我這心,卻比他昏迷的時候,還要不踏實。


    我總怕,這隻是一場夢。


    一場回光返照的夢。


    等到夢醒了,澤宇又會變成從前的樣子,躺在病床上,聽不到我們說話,也不會和我們說話。


    我還擔心這個夢,會變成一個噩夢,會讓澤宇去到更遠的地方。


    讓我像現在這般坐在他床前,都會變成奢望。


    承恩啊,你說,我這麽執著的讓醫生治好他,讓他醒過來,是對還是錯?


    我會不會害了他?因為,過分愛他。”


    “太老爺,您這是在擔心什麽?害怕之岩少爺會嫉妒澤宇少爺,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對澤宇少爺狠下殺手嗎?”


    陸柏林沉默,顯然有這方麵的憂慮。


    唉……


    韓承恩為陸之岩心疼,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問,“太老爺,你為什麽就不能像相信澤宇少爺一樣相信之岩少爺的人品呢?”


    陸之岩對敵人心狠手辣,對陸柏林,卻始終顧念著親情,陸柏林總說陸之岩經常悖逆他,是個不孝子孫,可哪一次,陸柏林罰他挨家法,他沒去受?


    對外心狠手辣,又哪一次不是為了陸家的利益著想?


    唯獨選擇唐之芯那次是為了自己。


    可這有什麽錯?


    陸爺可以為陸家奉獻一生,但這裏麵不包括他的婚姻和幸福,這就是陸之岩的底線,他,沒有錯,除了自己,沒有對不起陸家任何人。


    “我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陸柏林說,“我這輩子,見了那麽多的人,之岩人品如何,我的閱曆會品不出來嗎?”


    韓承恩聽後就更費解了:“老太爺,這我就不懂了,既然您相信之岩的人品,為何又要擔心他會要了澤宇少爺的命呢?”


    陸柏林看著床上的陸澤宇眼波停滯,說:“承恩,你從小和永年一起長大,經曆的也比他們兩個小輩多,在你看來,愛情是何物?”


    呃……


    老爺子的話讓韓承恩麵色一怔,腦海裏下意識的就浮起了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也許是專門蠱惑人心的毒藥吧。”


    說這話時,韓承恩想到的是陸永年晏靜恬蔣雨薇三人的愛恨糾葛。


    像他們這樣為情所困的人,在世上還有很多很多。


    陸柏林也是這樣以為的。


    “是啊,愛是毒藥,沾不得,會要人命……”陸柏林眯了眯眼睛,用一種曆經滄桑的語氣,“會讓一個好人,變成人性扭曲的壞人。


    永年,雨薇,晏靜恬,我看著他們愛的死去活來,糾纏一生,最後死的死,恨的恨,抱憾終身的抱憾終身,沒一個有好下場。


    我真不希望,他們的子孫後代步他們的後塵,為了愛情,為了名利,為了各種穀欠望,愛人反目,手足相殘。”


    韓承恩聽得雲裏霧裏,還是沒整明白,眨了眨眼問:“老太爺怎麽會有這種擔心?之岩少爺和澤宇少爺沒有愛上同一個女人,他們不會為愛反目成仇的。


    您若擔心他們會為了爭奪公司經營權反目,還勉強說的過去。


    可他們倆,都是隻想當甩手掌櫃,在家躺著就能數錢的人呐,又怎麽會為了爭奪公司管理經營權而反目呢?


    外人根本就不了解他們兩兄弟。


    澤宇是巴不得當一輩子甩手掌櫃在家躺著分紅拿錢花,之岩是恨不得澤宇立刻就去公司搶他的總裁之位,然後回家替換澤宇當甩手掌櫃。


    老太爺,您呐,就別多想了,他們兄弟倆好著呢,既不會為愛反目,也不會為了利益反目,您的這些擔心呀,都是多餘的。”


    陸柏林不再言語,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有些事情,韓承恩不知道,陸澤宇和陸之岩也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這夜,陸柏林和韓承恩直接睡在了澤宇房間。


    他們都不知道,在他們睡著了以後,澤宇睜開了眼睛,然後看著天花板,一個人失眠到天明。


    ……


    很快就來到了周末,陸柏林和唐之芯傅湘湘約定好的日子。


    這天除了唐之芯傅湘湘,陸柏林還邀請了傅湘湘的親爺爺傅邯,傅湘湘的父母,以前一群世交老友和他們的孩子們。


    還沒到天黑,陸家老宅便門庭若市,唐之芯的車剛一到,就看見老宅附近停滿了各種豪車。


    “怎麽來了這麽多人?不是家宴嗎?”


    她立刻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陸柏林讓她把子默帶來吃飯那天可沒說有這麽多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問楚雲:“今天老爺子過生日?”


    “早過了。”楚雲說。


    “陸澤宇生日?”唐之芯又問,除了有人過生日,實在想不到陸家一下來了這麽多賓客的原因。


    楚雲翻白眼說:“拜托大姐,人家陸澤宇的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


    “那怎麽會有這麽多賓客?


    重點是我什麽貴重禮物都沒準備,萬一真有人過生日,別人都準備了禮物,就我沒準備,豈不是又要被別人說三道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唐之芯現在就一個感覺,她被老爺子坑了,老爺子故意坑她,要讓她在人前出糗,因為老爺子不喜歡她。


    子默在後排打著遊戲,聽不下去了:“媽咪,你是得了被迫妄想症嗎?曾爺爺就算再不喜歡你,也不會用這種小家氣的手段對付你的。


    他要真出手,就不是讓你被人說三道四這麽簡單,開局要你半條命都是輕的。”


    “那這些客人怎麽回事?”唐之芯還在糾結。


    “媽咪,你就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咱們家舉行大型宴會,不是生日宴,就是慶功宴,再不然,就是什麽結婚啊訂婚啊,各種紀念日之類的。


    家裏最近沒人過生日,也沒有紀念日,更沒有慶功宴,隻有兩個老光棍,一個是我曾爺爺,一個是我二伯父。


    這場晚宴,要麽,是給我曾爺爺相老婆,要麽,就是給我二伯伯相老婆的。”


    唐之芯聽後,一臉‘是呀我怎麽沒想到的表情’微楞了幾秒,然後猛一拍腦門:“壞了,老爺子要給陸澤宇選秀,白冪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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