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婷見傅修遠背對著自己,久久不語,她抿了抿唇,然後向前一步凝視著他線條冷硬地側臉。


    “爸,我是你親閨女,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


    其實,傅婉婷並不忌憚陸曼欣,就算陸曼欣真的是目擊證人,手裏真的錄下了她領人把唐之芯張懸綁進山裏並將張懸沉湖的視頻也沒關係。


    張懸不是第一條實在傅婉婷手裏的人命,她有的是經驗,有的是讓活人變成死人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的辦法,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取走陸曼欣的性命。


    反正對她來說,最大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她開口要傅修遠幫她,無非是想知道她在傅修遠心中,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他這個父親,會像從前那樣對她不冷不熱不在乎,還是會像別人家的父親一樣,會拚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護她。


    傅修遠雙手攥著拳,他要多麽克製,才能忍住這股想立刻馬上就把傅婉婷活活打死的衝動。


    “爸,我的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


    傅婉婷沒有等到傅修遠的回答,眼眶不由得泛起了紅,對於這個父親,她一直都是恨並愛著。


    她恨傅修遠薄情,總是冷落她的母親,忽略她這個小女兒,卻又因為血濃於水的關係,在意傅修遠,想得到他的認可,被他寵。


    傅修遠深深的吸了口氣,麵色淡然地告訴她:“婉婷,爸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對我來說,沒有立刻馬上親自把你送去司法部門,就是對你最大的寵愛。”


    “嗬……”


    傅婉婷看著他箭步如飛的背影,冷笑著淚流而下:“謝爸不殺之恩。”


    傅修遠緊繃著臉,又教育了她一句:“隻要你不作死,沒人殺得了你。”


    “嗬……”


    “不作就不會死。”


    這就是傅修遠對她的愛。


    “哈哈……哈哈哈哈……”傅婉婷笑的眼淚四濺,“傅修遠,我是你親女兒,是你的親女兒啊……”


    “張懸算什麽?”


    “不過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而已。”


    “你居然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不顧我的死活,傅修遠,你太狠了,狠的讓我無法不恨你。”


    傅修遠邁著沉穩的腳步,始終保持著沉默。


    他聽到了傅婉婷的埋怨,也知道這閨女從小就恨他,可這些都不能成為她罔顧人命,置張懸於死地的借口。


    自作孽不可活。


    傅修遠出了酒店,抬眸仰望著a城上空,除了各種夜燈折射到天上的光,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很靜。


    靜得讓他能聽到自個兒的呼吸聲。


    懸兒,我是不是錯了?


    他不由得在心裏問,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你去找之芯?


    寂靜的夜幕下,身旁再無張懸陪他說話的聲音,半晌後,傅修遠唇邊勾出了一抹苦澀的弧。


    我是真的錯了。


    很早很早以前就錯了,事情變成這樣,他要負一半的責任。


    沒有誰,一生下來就殺戮成性,傅婉婷變成這樣,他這個父親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是他沒有教育好傅婉婷。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三歲知大,七歲看老,傅婉婷都二十幾了,小時候沒有教育好,現在想改變,是真的真的……來不及。


    “嘩啦啦……”


    臨近清明節的雨說來就來,安保隊副隊長,立刻上前給傅修遠撐傘:“老爺,該上車了。”


    從前這些事都是張懸做的,傅修遠下意識的轉頭看著副隊:“小胡,你和懸兒是從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對吧?”


    “是的老爺,懸哥當年被你領走沒多久,我就被領養來了a市場,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和懸哥重逢成了好兄弟,再之後,就和他一塊去了老爺身邊做事。”


    傅修遠笑道:“他信任你,我信任他,以後,他的位置就由你來接替吧。”


    “這怎麽行?我資曆不夠啊!”小胡受寵若驚,要知道張懸是傅修遠從小栽培起來的心腹,跟了傅修遠二十多年。


    “沒什麽不行,我相信懸兒的眼光。”傅修遠語氣篤定,抬腳就向車子快步走了去,小胡緊跟著他。


    “你全名叫什麽?”上車時,他問小胡。


    “胡楊。”


    “胡楊好啊,胡楊是荒漠地區特有的珍貴森林資源,耐寒,耐旱,耐鹽堿,防風固沙,生命力非常頑強,有沙漠守護神的美譽。


    還有一定的醫學作用,樹脂能清熱解毒,根能驅蟲,花序可以外用止血,木質堅硬,耐水抗腐,做成家具,放一年前都不容易腐朽,葉子還可以用來喂羊。


    這種植物全身都是寶。”


    說話間,傅修遠已經坐上了車,他看著聽得一臉懵逼的胡楊,又重點的說了句,“你就是懸兒留給我的寶。”


    胡楊被傅修遠誇得紅了臉,靦腆地問:“胡楊樹真有老爺說的那麽厲害嗎?”


    “當然有,不信你可以查資料。”


    胡楊迅速用手機查了一下,然後發現傅修遠說的幾乎和百科上一模一樣,不由得驚訝道:“老爺怎麽這麽了解胡楊樹,不做植物學家太可惜了。”


    “植物學家?我哪有你說的這麽厲害……”傅修遠牽動唇角淡淡的笑了笑,便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說,“我有個老朋友,對植物學很感興趣,我所了解的胡楊樹,都是朋友告訴的。”


    “哦……”


    從傅修遠表情,胡楊覺得他這個老朋友多半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覺得自己碰到了傅修遠的傷疤,頓時就不敢再多言了。


    當車子在寬闊的街上過了紅綠燈後,傅修遠才開口吩咐胡楊:“懸兒的刀傷是錢富蘭捅的,不要放了她。”


    “明白。”


    “還有……”傅修遠微微的頓了頓,才下定決心道,“將懸兒沉入湖底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胡楊毫不猶豫應道。


    “你知道他們是誰?”傅修遠將實現從車外斂回看著胡楊。


    “不認識。”胡楊搖頭說,“但他們殺了懸哥,就是我的仇人。”


    那些人都是傅婉婷花錢雇來的亡命之徒,和胡楊張懸不是一個係統的,傅修遠目光定定的看了胡楊一會兒:“不要傷及無辜。”


    “明白。”


    胡楊是個聰明人,傅修遠連夜來見傅婉婷,還切斷了整個酒店的監控係統,他已經猜到張懸的死和傅婉婷有關了。


    隻是,傅修遠再器重張懸,也不可能為了張懸親自將傅婉婷送進監獄,這就是親生的和養子的區別。


    傅修遠說的不要傷及無辜,其實就是不要他動傅婉婷的意思。


    讓錢富蘭和將張懸沉入湖中的人受到懲罰,是傅修遠目前為止,僅能為張懸做到的報仇。


    讓胡楊頂替張懸的位置,再讓胡楊親自處理錢富蘭和傅婉婷打手那些人,則是傅修遠的高明之處,一來提升職位給了胡楊恩惠,會讓胡楊對他心存感激。


    二來,讓胡楊親自為張懸報仇,泄了胡楊心頭怒火,就算之後還對傅婉婷心中怨恨,也會看在傅修遠的麵上,不至於對傅婉婷趕盡殺絕。


    有關張懸溺水身亡的新聞在各大新媒體彈窗報道,真正點進去看的人並不多,首先張懸不是名人,知名度不高,其次每年都有很多溺水身亡的新聞,這樣的新聞標題早就造成了視覺疲勞。


    假如換成知名企業老板隨行保鏢溺水身亡,關注度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模樣。


    翌日龍嶺山莊,客廳。


    唐之芯臉色冷冰冰的看著手機屏幕,她很清楚,張懸的死亡報道關注度這麽低,都是傅家的意思,她想為張懸做點什麽,又不能輕易妄動。


    牽一發而動全身。


    晏靜恬最近和傅修遠走得很近,有意深交,如果在這個時候明著得罪了傅修遠,她和晏靜恬好不容易才稍微變得融洽一點的關係,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


    殊不知,晏靜恬就是個出爾反爾的奸詐之徒。


    就算她什麽都不做,晏靜恬也會雞蛋裏挑骨頭查她茬,然後撕毀同意她嫁給陸爺的口頭協議。


    孔念萍和晏靜恬從樓梯上麵緩緩下來,並音量適當的交談著。


    “對了念萍,訂到餐廳了嗎?老傅已經答應要把今晚的時間全部留給我們了,現在萬事俱備,就隻差你的酒店了。”


    “昨晚就訂好了,夫人,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為了不讓狗仔隊亂寫亂拍照,我把整個餐廳的場子都包了,這做派,夠給他傅修遠麵子了吧。”


    晏靜恬卻是不讚同,擰著眉頭說:“不行,不能包場,不僅如此,還要故意找人來拍照錄視頻,不然怎麽能顯示出我和傅修遠關係不淺呢。


    這次的公開見麵,就是為了讓蔣中興那些人知道,傅修遠不是他們想拉攏就拉攏得了的,他想讓陸澤宇和傅思芮聯姻,還得問我同不同意呢。”


    “好,我一會兒就去重新安排。”


    唐之芯耳尖的很,一聽到晏靜恬要鄭重宴請傅修遠,還要找人去拍照錄視頻搞那麽多幺蛾子,就微微的眯了下眼睛。


    為了壓蔣雨薇一頭,凡是比她唐之芯家世好有可能會和陸澤宇聯姻的世家千金,晏靜恬都要搶上一回,剛開始是薑白冪,現在是傅思芮……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唐之芯火速給陸爺發信息:“親愛的,為了報答你昨晚親自給我換衣服的恩情,我決定請你吃浪漫的燭光晚餐,晚上的時間必須留給我哦。”


    哼,搞定!


    晏靜恬想組相親局,她就來約會局,反正某人早就想和她在浪漫的燭光晚餐桌上浪漫一回,她就不信陸之岩今晚會舍了她去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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