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語氣不疾不徐的,一字一頓的說出口。


    蘇綿的臉忽然紅了一下。


    富溪縣前些日子還一直在下大雨,空氣中都帶著濕潮的氣息。


    蘇綿把手上的蘋果幹放在院子裏晾曬,之前曬好的桑葚幹裝盒,給霍胥裝好。


    “我爸想留你在家裏吃飯,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做。”


    霍胥搖搖頭,“沒什麽想的,你不是有事情要我去辦?”


    蘇綿想著明天警局那邊就要判蘇蕙的案件了,許家那邊的態度也不清楚,於是就把蘇蕙的事情說了一遍。


    霍胥聽完話之後,臉上的震驚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視線有些遲疑的在蘇綿身上饒了一圈:“許家的事情我知道,許思遠丟了個女兒,也就是你這個歲數吧,我之前說過了,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找女兒,許老太太這些年身體不太好,這次既然連許老太太都來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找到女兒了。”


    “你姐是周雪薇親生的吧?”


    蘇綿點點頭,這一點她也想到了。


    或許蘇蕙會冒認身份,但許家的人又不是傻子,蘇蕙哪裏來的自信?


    霍胥倒是有他的懷疑:“你和鄧美茹的親子鑒定,是你大哥去做的?”


    蘇綿點點頭。


    “這件事兒我會去和許家說,明天你直接帶著你二伯娘去警局,一切有我。”


    霍胥說這話蘇綿並不意外,蘇綿就是之前挺慌要是蘇蕙手裏有著關於許家女兒消息的線索,許家丟了女兒這麽久,自然不會為了一時的公平正義放棄這個機會。


    捫心自問,蘇綿處在許思遠的角度來看,都做不到這一點。


    蘇綿輕聲說了句謝謝。


    霍胥搖頭,原本是要留在蘇家吃個晚飯的,隻是有了蘇蕙的事情,就有點急,要先走一步。


    蘇綿給他煲了雞湯,眼看著人要走了,趕忙去廚房裏拿了雞湯出來。


    新鮮出爐的雞湯還是滾燙的,被蘇綿用小盒子裝好,又在外包了一層布,遞給霍胥的時候,纖細的指尖不經意地戳到霍胥的手心上,她聲音軟糯道:“這個你回去就要喝,我在裏麵加了中藥。前幾天我聽見你一直在咳嗽,這就是因為受了風寒的關係,我師傅說了,這種季節一定要注重身體,受了冷風會引發寒病。”


    霍胥站在原地,他身高腿長,蘇綿才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


    他吹膜,蘇綿正仰頭,漂亮的杏眼撞到他的眼底,一張嘴喋喋不休:“薑湯也要記得喝,還很暖胃,我說的這些你一定要記住,不然會生病,還要吃藥,很麻煩……”


    蘇綿不知道霍胥在這裏發什麽愣,就呆呆的看著她,不過她要說的話也說完了:“那……你去辦事吧?”


    霍胥依舊在走神。


    蘇綿:“……”


    蘇綿就幹脆走到一邊繼續曬蘋果幹了。


    好半晌,霍胥反應過來,拿著雞湯,感覺心裏很暖,扯著嘴角笑了下,飄飄然地回到了車上。


    而這會兒。


    於吟正坐在車上等他,見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於吟就叫他。


    “胥爺。”


    “胥爺。”


    “胥爺。”


    連續三聲,霍胥都在低頭看著手裏的雞湯一句話也沒說。


    這讓於吟想到了他們也給他遞的那隻老母雞。


    確實是老了,已經入土為安了。


    就當年的那隻雞也是蘇綿送的,特別有範兒的一隻雞,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談了好幾場戀愛,生了不少崽子。


    肉質都很鮮美。


    於吟很喜歡,但是他想他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把那隻老母雞給吃了。


    也就是蘇小綿。


    蘇小綿是老死的,死的很安詳,但是一點也不死得其所,畢竟做成宮爆雞丁才應該是它最大的歸宿,可是胥爺不讓。


    哎。


    想著於吟歎了口氣,視線放在了還在發呆的霍胥身上。


    沒忍住,上手在他麵前揮了揮,這才把人給招呼的回神了:“胥爺,咱們現在回去嗎?”


    “回……”霍胥摸著懷裏有些溫熱的墊子,半晌,在車開出去之後忽然反應過來,改口道:“先去許家,不回公寓。”


    於吟:“……”


    於吟就問:“好好的為什麽要去許家呀?您不是不知道,許家的小姐和宋家的少爺有婚約,這兩年他們兩家的動作越來越頻繁,老爺子不太想讓您和他們接觸,而且您不是也嫌棄許思遠同誌話多嗎?”話一出口,於吟就有點後悔了,畢竟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正想著要道歉,就聽見霍胥“嗯”了一聲。


    於吟:“……”


    還挺好說的,於吟以為自己勸到了點子上,更加的喋喋不休:“也不是我要做小人,許思遠先生的那個抱錯的養女脾氣太差了,總在中間攪合,不過盛老爺子就說她命裏大富大貴,我也不敢惹她。”


    於吟話說完之後卻發現霍胥根本沒有理他。


    於吟一偏頭,就看見霍胥低著頭,一點點摸著手上的盒飯。


    當然重點也不是盒飯,仔細看的時候盒飯外麵的一個小布袋上還繡著胥爺的名字。


    是那種用金線勾勒出來的兩個字。


    針腳密集並且很幹淨利索,一看就是出自大家的手筆。


    並且胥爺十分的喜歡,甚至沒有聽他說話,一心一意就撲在這兩個字上麵。


    不過胥爺這種東西倒是挺多的,雖然都是在店裏定製出來的。倒是頭一次見他拿了一個看上去並不是很高級的飯盒布在這裏盯著傻笑。


    “胥爺……”


    霍胥一點一點把布給拆開,然後把鐵飯盒的蓋子打開放到一旁。


    在旁邊拿了一隻瓷勺,正要喝裏麵的湯,於吟因為沒有好好看路,一心一意都盯著男人手上的這個湯,緊接著就奔著一塊巨大的石塊攆了上去,車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於吟忙著打方向盤,再意回頭就看見霍胥那張黑下來的臉。


    起先他也沒有多想,隻不過在一低頭忽然看見撒出大半的雞湯,還有被弄得髒亂的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子。


    於吟有點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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