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府裏弄出這樣的動靜,百裏雲瀾準備主動過去交代。


    虞臨怕蘇墨晚和慕容景找過來,隻得放了百裏雲瀾去。


    不過,他又叮囑一遍:“把你拍這棵樹的事糊弄過去就好,別的話不準多說!”


    他還命令上了,百裏雲瀾笑著頷首,讓他放心。


    等他一走,虞臨就折身回去帶小家夥,沒逗多大會兒,小崽子就睡著了。


    虞臨總覺得百裏雲瀾的屬下好像不太喜歡他。


    看他的眼神隱隱帶著幾分敵意,但又掩藏得很好。


    索性,他就回了自己的客院。


    丫鬟來給他送水,伺候他洗漱,洗漱完,虞臨就躺到了床上,不過,他睡不著。


    而且,他沒有閂門。


    把傍晚的事前前後後想了想,虞臨自己偷著樂起來。


    百裏雲瀾說,那晚的事他是願意的,這可不得了。


    虞臨最近積攢的心裏壓力頓時全部消散。


    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贖罪’了,真叫人輕鬆!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


    幾乎是立時,虞臨就翻身跳下了床,他幾步就到了門後,以最快的速度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百裏雲瀾。


    虞臨很關心結果。


    他張嘴就問:“怎麽樣,糊弄過去了?”


    百裏雲瀾輕笑:“這不是什麽難事。”


    “那就好!”


    虞臨放心了。


    兩人一人在門外,一人在門裏,一時相顧無言。


    虞臨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出發,他是想多看百裏雲瀾兩眼的,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還是百裏雲瀾先笑了。


    他問虞臨:“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虞臨可不敢讓他進屋,忙拒絕:“不行,在我表兄的地盤上還是規矩些,不能讓他抓到把柄逮著我訓斥。”


    “那就到院子裏坐坐?那裏有個葡萄架。”


    百裏雲瀾提議。


    虞臨心想,在院子裏坐坐應該沒事,於是他答應了。


    坐下之後,又是相顧無言。


    虞臨心裏的感覺有點怪。


    原先,他以為是自己牛氣,硬生生占了百裏雲瀾的便宜,還挺得意的,可現在知道了,不過是人家百裏雲瀾讓著他而已,他那點得意頓時沒了。


    心裏沒了得意,卻多了點別的東西。


    虞臨咳了咳,問出了他從一開始就最想問的一個問題:“百裏雲瀾,你以前……睡過多少男人?”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又突兀。


    百裏雲瀾微怔,忽然想起來,他從前去過幾次暗香閣,虞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隻是去喝酒而已,不是去睡覺。


    “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百裏雲瀾微微笑著道。


    虞臨挑眉,他信了一半,又不敢全然相信。


    如果真如百裏雲瀾所說,那麽,他就是百裏雲瀾的唯一一個男人,這感覺,還不錯。


    虞臨又有點輕飄飄了。


    他心情一好,說話就比較隨意,或者說,風流。


    他竟問百裏雲瀾:“我那晚的表現,還不錯吧?”


    “……”


    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太過了。


    百裏雲瀾不太願意去回想,他簡單地下了個定論:“很持久。”


    “……”


    這回輪到虞臨臉紅了。


    他耳根子都發了熱。


    最後,他繃緊著臉皮哼道:“那是,比你厲害多了!還記得那次在禮文館,你和慕容嫣……很快就完事兒了。”


    百裏雲瀾:“……”


    如果這也能算,那確實不能比,相差太遠了。


    就讓他得意一下也無妨,百裏雲瀾心想。


    又靜了一會兒,虞臨出聲道:“你兒子還那麽小,能帶著他東奔西跑嗎?要不,我去和表兄說,讓他把我調到鄂州去鎮守?”


    虞臨對鄂州很熟悉。


    很久之前,慕容嫣還在世的時候,他就被調到鄂州去鎮守過,那是雲墨和東離交界的一個重城。


    對麵就是東離國。


    百裏雲瀾知道虞臨的考量,並不反對,不過他笑言:“你敢去找秦王說?若他問你要理由,你準備怎麽編?能騙得過秦王?”


    虞臨想想也是,這個打算行不通。


    他頓時有點失落。


    接下來,他要去往北疆的雪鷹城駐守,就算百裏雲瀾可以過去那邊巡視,那也待不了多久……


    虞臨不想這麽快就結束。


    雖然他知道早晚要結束的。


    這大概就是人人都有的貪心了,得不到的時候,能擁有就是最大的恩賜,等擁有了,卻又想著得到更多。


    這樣的貪心是永無止境的。


    同時,虞臨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這樣過一輩子。


    不知不覺,他竟歎了口氣,還被百裏雲瀾給聽見了。


    “怎麽了?你真想去鄂州?若真想去,我可以幫你去找秦王。”


    虞臨心底煩躁,見百裏雲瀾還一副在秦王麵前很有麵子的模樣,他沒好氣道:“你還以為表兄肯給你麵子呢?現在不比從前了!”


    百裏雲瀾肯定不知道,慕容景現在知道他是斷袖了,心裏指不定厭惡著呢。


    虞臨想著想著,便有點替百裏雲瀾不平。


    他覺得百裏雲瀾從頭到尾都沒錯,不就是喜歡了個男人嗎?


    可人家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反而還默默付出了許多,慕容景憑什麽看不起百裏雲瀾呢?


    虞臨覺得這世上最沒資格鄙夷百裏雲瀾的,就是他二表兄了。


    他剛剛的話裏帶著情緒,百裏雲瀾聽出來了。


    “雲舟,是不是昨日秦王與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


    虞臨不想讓百裏雲瀾知道他被慕容景鄙夷了,若是他知道了這個,不知會有多難過。


    百裏雲瀾知道這是藏著事,但虞臨不願意說,他也就不追問了。


    “從東離取道北淵並不遠,等你到雪鷹城,很快我也會到的。”


    這聽起來像是安撫。


    虞臨真想翻白眼,怎麽說得跟他巴不得早點見到百裏雲瀾一樣。


    雖然他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但百裏雲瀾也太自戀了吧……


    兩人坐了很久,直到無話可說,百裏雲瀾才道:“夜深了,歇息吧,明日一早,我送你。”


    虞臨本以為這個‘送’,就是目送他離開客院的意思,沒想到翌日一早,百裏雲瀾明目張膽地把他送出了秦王府大門,又送出了帝都城門外。


    反正虞臨是要離開帝都了,他不怕被慕容景訓了,也就懶得去提醒百裏雲瀾要注意些。


    兩人在城外十裏處的送君亭分別。


    虞臨騎在馬上,很灑脫地道:“行了,你快回去吧,估計你兒子在哭了。”


    百裏雲瀾嗯了一聲。


    虞臨策馬要走,又被他出言喊住。


    扭回頭來,虞臨沒有半點不耐煩,“還有什麽事?”


    百裏雲瀾似乎在猶豫。


    虞臨也耐心等著。


    最後,隻聽百裏雲瀾問道:“寇清揚似乎也在那邊?”


    “沒錯,他在,怎麽了?”


    虞臨疑惑地看著百裏雲瀾。


    百裏雲瀾看他無知無覺,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和寇將軍關係很好。”


    虞臨依舊沒知覺,還誇道:“還可以,寇清揚很厲害,他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們算是師徒關係。”


    “他很照顧你。”


    百裏雲瀾想起了去年的事,仍舊微微笑著,“那次你染了瘟疫我去送藥,是他端著碗給你喂藥的。”


    虞臨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喂個藥這樣的小細節,百裏雲瀾記著幹什麽?


    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百裏雲瀾倒是不怕被虞臨知曉,他淡淡笑著,很坦然地道:“你別與他走得太近,免得傳出不好聽的話。”


    隻聽前半句,虞臨還以為他是吃醋了,待聽了後半句,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百裏雲瀾是擔心他的名聲。


    虞臨心裏忽然就有點酸,百裏雲瀾心裏的人又不是他,怎可能會為了他吃醋?


    真是想太多。


    虞臨擠出一個笑來:“你還真是多慮了,軍營裏的士兵都是睡一起的,天冷了還抱一起取暖呢,難不成你覺得大家都是斷袖?”


    說完,虞臨就有點後悔了,他以前經常毫無顧忌地說百裏雲瀾是‘斷袖’,可自從昨日與慕容景的談話過後,他覺得這兩個字會戳人心。


    見百裏雲瀾麵無異色,虞臨才稍稍放心了。


    他咳了咳,“好吧,為了我的名聲考慮,我會注意的,畢竟我將來可是要做大將軍的人。”


    聞言,百裏雲瀾眼裏的笑意便濃了兩分。


    他進了亭子,說要看著他走。


    虞臨打馬,漸漸遠去。


    約摸十天之後,虞臨就到了北疆境內,他不想在路上耽擱,便在一路上的驛站都換了快馬。


    又三天之後,他終於抵達了雪鷹城。


    這是北淵戰後割讓的城池之一。


    寇清揚是鎮守幾座城池的主將,他現下就駐紮在雪鷹城。


    知道虞臨到了,他親自到了城門口迎接。


    若是以前,虞臨定然會撲上去給他一個擁抱,再說兩句不正經的調戲話。


    可有了百裏雲瀾的交代,他便開始收斂了。


    就連寇清揚主動拍他肩頭,他都下意識地扭了扭,似乎想要避開。


    兩人許久不見,又有師徒情誼,寇清揚待他就比往常熱情了些,晚上的時候,還拎了一壇子酒來,要找虞臨暢飲。


    剛到虞臨房外,尚未來得及敲門,寇清揚舉起的手就頓住了。


    房門裏有聲音傳出來。


    他也是大男人,知道這是什麽動靜。


    同時他滿心疑惑,軍營裏又沒有女人,好端端的,虞臨怎麽就發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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