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君有點擔心兄長。


    最近這大半年家裏不怎麽太平,她是很清楚的。母親很固執,堅決不同意她和謝顏玉的婚事,也堅決想要操控兄長的婚事。


    不說兄長,連她都有些怨母親了。


    今晚好不容易吃個團圓飯,氣氛又被破壞得一幹二淨,尤其兄長和母親還要談婚事,姚思君哪裏放心得下。


    她總覺得說著說著肯定又是不歡而散。


    她是站在兄長這邊的,所以偷偷摸摸跟去了母親的院子,就等著氣氛不妙的時候,她衝進去救個場。


    屋裏的說話聲不高,她不敢挨到門邊,聽得不是很真切。


    才幾句話的功夫,姚思君就聽見裏麵傳出母親拔高的聲音。


    “你說什麽?!”


    語調似驚似怒。


    然後,姚思君就聽見兄長笑了,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緊接著又是母親的叫喊:“姚謙書!你給我站住!”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母親喊兄長的全名,姚思君嚇了一大跳。


    她覺得不妙,也不躲了,急急往裏衝。


    片刻後入眼的場景,就是兄長欲往外走來,母親則是一臉怒容。


    “思君,你怎麽來了?”


    姚謙書一派淡定。


    姚夫人一開始有點慌,她怕女兒聽到方才的對話,見女兒神色沒什麽異常,她才放下心來。


    姚思君趕緊挨到了兄長邊上,抱了兄長的胳膊,朝母親道:“娘,你們說完了吧?我和哥有點事兒要說!”


    姚謙書道:“我的條件就這樣,您慢慢考慮。”


    說著,不等姚夫人發話,拉著妹妹走了。


    兄妹倆到了院子裏,夜風涼中帶了寒,快要入冬了。


    姚思君想起母親方才的狼狽模樣,小聲好奇道:“哥,你和娘怎麽說的?竟把娘氣得發抖了,了不起!”


    姚謙書微微一笑。


    “怎麽,是要和我討經驗?”


    “可以這麽說,下次娘要是再念叨我的婚事,我就學你唄!”


    “我這法子你用不了,自己去摸索別的。”


    “這麽小氣!沒勁!”


    姚思君不肯罷休,硬是要問,可惜撬了好大一會兒也沒能撬開兄長的嘴。


    姚謙書哄人:“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姚思君見他沒事,也就回去了。


    姚謙書不想在家裏睡,半夜三更了,他還是出門去了丞相府。


    他心情不錯。


    今晚,他和姚夫人算是扯開了麵具,攤開說了個清楚,一切都和預料中的一樣。


    姚夫人沒有答應。


    但姚謙書知道,隻要他咬著這個條件不鬆口,姚夫人最終會妥協的。


    這會兒,是他占盡上風了。


    走出這一步,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姚謙書隻覺得像是掀開了巨石,渾身輕快。


    而不管是輕快的時候,還是煩悶的時候,他都想去蓮城邊上待著。


    去客院已經是熟門熟路了。


    蓮城沒有多意外,開門把人放了進去,看得出來姚謙書今日心情不錯。


    他又要與她親熱。


    蓮城道:“姚公子,我身子不太舒服。”


    姚謙書立馬關心:“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請大夫來看了嗎?”


    “不用請大夫,是月事快來了。”


    姚謙書消停了。


    片刻後,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和蓮城睡過許多回了,竟沒有懷上?


    再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天早上看見的落紅。


    當時他懷疑蓮城別有用心,沒順著她的意說破這事,而她也識趣,又或者是心虛了,後來也沒有和他主動提起。


    一直到了現在,她依舊不提。


    姚謙書不知道她還能忍到什麽時候去。


    他一開始就懷疑她,如今心頭的懷疑消了七八分,還剩兩三分。


    之所以會消,是因他仔細回憶了那晚。


    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她那晚,的確生疏,他當時還得出個結論,她床上功夫不好,而且緊張。


    後來想想,極有可能是因為沒經驗。


    但姚謙書還有點想法,即便她真是處子身,為什麽上床之前不說,偏要等到睡完再揭露?


    她還是有目的的。


    可能,她想要的是正妻之位。


    姚謙書沒有這個打算。以姚裴雲獨子的身份,他的婚事要講究門當戶對,蓮城的身份不夠,姚家不會同意的,而以上官清其孿生兄長的身份,也輪不上她——正妻之位已用來和姚夫人做交易。


    姚謙書給不了她。


    不過,他能給她別的,譬如寵愛。


    姚謙書記得自己對她的承諾,他說過,會讓她比之前過得更好,他能做到。


    翌日一早。


    蓮城果然來月事了,還染到了姚謙書的裏衣,姚謙書沒嫌棄,反而隱隱有點失望——她沒懷上。


    蓮城來了月事,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法過來占便宜了,就改為去宮裏找樂子。


    與姚夫人的攤牌,他告訴了上官清其。


    上官清其竟道:“反正都是姚夫人的女兒,你娶南宮雅,不如娶思君。”


    姚謙書被他驚得不輕。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上官清其,你沒病吧!”他很少當麵喊他名字。


    達到了惡心人的目的,上官清其就道:“開個玩笑而已,這麽激動。”


    “一點都不好笑!”


    姚謙書翻白眼。


    樂子沒找著,反被當成了樂子,姚謙書氣得當即出了宮。


    此時過午沒一會兒,他逛去了丞相府。


    玲瓏和蓮城都不在。


    先前蓮城說過,說她認得幾個字,想去試試做女夫子,當時姚謙書沒反對。


    這會兒,他閑著無聊,就準備去學堂看看。


    誰知到了學堂外,竟遇著了兩個酒肉朋友,許公子和邵公子。


    邵公子有個嫡親妹妹,今年十五歲,也響應號召報了名,被上官清其選中成了新來的女夫子。


    邵公子送妹妹來學堂,驚鴻一瞥,就瞥見了學堂裏一個女夫子。


    邵公子一見傾心了。


    於是他去找了許公子,讓許公子給他出主意,兩人站在牆角這邊,已經偷看並嘀咕了好一會兒。


    誰知姚謙書忽然出現。


    “謙書!你怎麽也來了?”


    兩人忙打招呼。


    姚謙書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見一個身影正在撫琴,氣質清冷孤傲。


    他還沒來得及不高興,邊上的邵公子就道:“謙書,你可知曉那是哪家的小姐?若有線索快快告知!兄弟感激不盡!”


    姚謙書收回視線。


    雖是笑著,眸中卻帶了兩分冷意。


    “怎麽?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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