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的反應,把許雲凡嚇得呼吸都摒住。


    “你知道?”


    “這個還不好猜嗎?”


    蘇墨晚也往霍庭梟那邊瞅了瞅,壓低聲音道:“你們是不是又打架了?上次打架的時候是你打贏了,這次是誰贏?”


    “……”


    原來,她所謂的知道,是這個意思。


    許雲凡狠狠鬆了氣。


    他準備含糊過去。


    沒想到蘇墨晚理解錯了意思,頓時拍著許雲凡的肩頭道:“看你這臉色,應該是沒打贏?等著,我這就去給你討回公道!”


    蘇墨晚仗義又豪情地道。


    許雲凡趕緊伸手拉她。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沒有打架,隻是吵了幾句而已!”


    “沒動手?那也是受氣了。”


    “沒有!你別去!”


    許雲凡真後悔自己沉不住氣,被她一句話就弄得自亂陣腳。


    不過她那句話確實問得蹊蹺,哪有人會那麽自然地以為兩個男人住一個房間。


    許雲凡隻好拖著她打岔。


    “墨閑哥說,你想進演藝圈拍戲?”


    蘇墨晚又遇到個聽不懂的詞,但整句話的意思還是很好理解的。


    “是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以後要跟著你混,讓你帶著我一起賺大錢!”


    “……演藝圈不是你想的那麽好,為什麽想演戲呢?”


    “墨閑哥說演戲能賺大錢。”


    先把首要原因說了,蘇墨晚接著說次要原因:“而且演戲很出風頭,我喜歡!”


    許雲凡真哭笑不得。


    雖然她是蘇家私生女,但蘇家現在都把她接回來了,相當於要承認她的身份,不至於不給她錢花吧。


    再者,就他所知的,墨閑哥在她身上花的錢,已經不少了。


    蘇家對她不可能還不如墨閑哥。


    許雲凡倒是寧願相信她後麵那個理由,大小姐嘛,就喜歡玩,喜歡出風頭,這個很好理解。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正式參演?是要墨閑哥給你挑資源,還是要我來推薦?”


    蘇墨晚囫圇聽懂了。


    “就跟著你演啊,我昨天不是才問了你,需不需要侍衛。”


    “……”


    想演侍衛?


    許雲凡更確定了這位大小姐就是想玩票而已。


    演侍衛能賺什麽錢。


    許雲凡很委婉地問,除了侍衛之外,她還想演什麽角色。


    蘇墨晚認真想了想。


    “不需要侍衛?那總不能演丫鬟吧,丫鬟都是文弱的,我恐怕演不來!”


    許雲凡可不敢讓大小姐給他演丫鬟,受不起。


    他決定和她好好說說戲,讓她有個更詳細的了解,“除了侍衛,丫鬟,還可以有別的角色,你不用去演下人。”


    墨閑哥也不會讓她演下人。


    聞言,蘇墨晚使勁兒轉了轉腦子。


    能跟在許雲凡邊上的,除了侍衛和丫鬟,還能有什麽身份?


    轉了兩個來回,蘇墨晚忽然神情一變。


    她看向許雲凡,臉上滿是不好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演你的女朋友,是嗎?”


    “……”


    這個誤會可太大了!


    許雲凡想立馬澄清,可是澄清會讓她沒麵子,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一個保鏢到了幾米之外。


    “小姐,大少釣到魚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說起魚,蘇墨晚隻籠統認得兩種。


    一種鯽魚。


    一種鯉魚。


    再多的她就不認識了。


    而蘇墨閑這兩天從海裏釣起來的,既沒有鯽魚,也沒有鯉魚,對她來說都是很新鮮的。


    於是蘇墨晚很哥們兒地拍了一下許雲凡的肩,“走,咱們過去瞧瞧!”


    果然是在鄉下長大的,她這個性格隨便得很,一點都沒有世家大小姐的穩重端莊矜持。


    許雲凡隻敢在心裏想想。


    兩人從沿著海岸棧道往回走,遠遠地,蘇墨晚瞧見了秦迪出門來的身影。


    也是朝著霍庭梟和蘇墨閑那去的。


    她臉上帶著大墨鏡。


    蘇墨晚忽然明白過來,早上蘇墨閑說的那句‘她現在沒臉見人’是什麽意思!


    眼睛估計腫了。


    幾人來這邊玩,隻有她和秦迪兩個女的,蘇墨閑一個大男人肯定不會安慰秦迪,她一會兒還是找個機會和秦迪說說話吧。


    兩人剛走近,霍庭梟就問:“在聊什麽呢聊得那麽開心。”


    蘇墨晚張嘴就回:“聊拍戲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喲,看不起人呀。”


    霍庭梟逗她,“你都懂什麽?說來讓我見識見識。”


    “不給你見識!”


    蘇墨晚給他冷臉。


    主要是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霍庭梟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第一印象是很難扭轉的,尤其霍庭梟還是利用了她的善心來設計她,蘇墨晚更耿耿於懷了。


    她直接跑到了蘇墨閑邊上。


    “魚呢?”


    蘇墨閑道:“個頭太小,放回去了。”


    蘇墨晚立即道:“看完再放回去不行嗎?看看而已又不吃。”


    “是你們磨磨蹭蹭回來晚了。”


    “……”


    蘇墨晚暗暗吸氣。


    沒關係,沒有魚看,那她就和他炫耀一下和許雲凡的進展。


    往邊上躺椅坐了,蘇墨晚按耐著得意道:“我剛剛和許雲凡說了說拍戲的事。”


    “哦?”


    蘇墨晚臉皮厚,而且演戲而已又不是真的,她當即大著聲道:“我不想演丫鬟,許雲凡說,可以演他女朋友!”


    蘇墨閑:“……”


    霍庭梟:“……”


    許雲凡:“……”


    許雲凡表示冤枉。


    這不是他說的。


    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說這種帶著調戲意味的話。


    他急忙看向墨閑哥,隻聽墨閑哥笑話道:“你這麽呆,演不了他女朋友。”


    “我呆?”


    蘇墨晚第一次聽到這樣極其嫉妒的評價。


    蘇墨閑估計是不高興了,所以故意貶低她!


    就在這時候,秦迪也到了邊上。


    蘇墨晚立馬扭頭問她:“我呆嗎?”


    秦迪帶著墨鏡,罕見地梳了高馬尾,顯得特別幹淨利落。


    她沒回答蘇墨晚的話,看向蘇墨閑道:“墨閑哥,咱們在近海玩一玩吧,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天天釣魚有什麽意思。”


    蘇墨閑想起了她昨天說過的一句話。


    “今天風大,明天再說。”


    反正在場的人昨天都看過笑話了,秦迪也不用遮掩,直接道:“我還沒這麽想不開,就是去吹吹風而已嘛。”


    撒嬌也不管用,蘇墨閑不讓去。  以蘇墨晚的眼色,她覺得秦迪的心情好轉了,起碼沒有昨天那麽糟糕,於是她拉了秦迪坐下,湊在她耳邊小聲道:“是不是齊揚讓你傷心了?沒關係,你不是說可以一


    妻二夫嗎?咱們再找一個,把齊揚氣死!”


    秦迪道:“氣死他幹什麽,不劃算。”


    她的心口還是悶疼著。


    一晚上而已,不足以讓她好過多少,隻是眼睛腫得讓她連流淚都不敢了,怕瞎掉。


    墨閑哥給她買了新手機回來,她忍不住給齊揚發了郵件。


    一封又一封。


    全部石沉大海。


    齊揚真夠忍心的。


    如果他換個理由,比如覺得還是前女友比較適合他,秦迪不會這麽難以接受。


    頂多是傷心。


    齊揚給的理由,太他媽可笑了。


    秦迪沒見過這樣可笑的分手理由。


    想著想著,眼眶又熱了,海風從鏡框邊吹進來,腫脹的眼皮又澀又麻木。


    秦迪靠到椅背上,閉了眼。


    如果不是心情太糟,躺海邊吹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昨晚一夜沒睡,秦迪有點困了。


    就在氣氛安靜祥和的時候,蘇墨晚忽然挨到了蘇墨閑邊上,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來。


    她小聲問:“這是什麽?我昨天看見桌上有很多,就偷偷拿了一個。”


    “……”


    小神經手裏捏著的,是一張一條。


    蘇墨閑道:“偷拿東西的習慣不好。”


    “你以為我說‘偷偷拿’,就真的是偷了?我就是拿了看看,會還回去的。”


    “還了也是偷。”


    “你……”


    蘇墨晚發現了,蘇墨閑今天脾氣特別大,待人一點都不溫柔。


    算了,不和他說話就是。


    沒想到,她不打算說話,蘇墨閑卻開口了:“這叫麻將,一種娛樂方式,和賭場裏那些擲骰子玩牌九的意思差不多。”


    一聽是賭錢的,蘇墨晚立即來了興致。


    她一副虛心求學樣:“怎麽玩?”


    “想學?”


    蘇墨閑微微偏頭瞥她。


    蘇墨晚道:“想啊,我會擲骰子,也會玩牌九,這個新鮮,好學嗎?”


    “那得看你腦子有多聰明。”


    “……”


    剛剛說她呆,這會兒又懷疑她腦子不夠用,士可殺不可辱,蘇墨晚決定要讓他開開眼!


    “我想學,你教吧!教會了咱們賭,到時候讓你輸得落花流水!”


    口氣真大。


    蘇墨閑問霍庭梟,有沒有興趣帶小神經玩幾圈。


    霍庭梟左右看了看。


    “二對二?”


    顯然,他知道秦迪沒心情玩,就把許雲凡劃到了自己的陣營裏。


    蘇墨閑道:“她不會,要先學幾圈。”


    霍庭梟一直就有個疑問放在心裏。


    這姑娘似乎是蘇家混部隊那個大小姐,但看舉手投足和說話又不太像。


    麻將可是全民娛樂,她連麻將都不會?


    霍庭梟把疑惑都擱心底,笑道:“行啊,六圈夠了吧,咱們來賭點大的。”


    小神經能不能那麽快就學懂,蘇墨閑還真沒把握。


    麻將桌很快就在海邊擺了起來。


    蘇墨閑道:“說吧,要賭多大?”


    “一百萬吧。”


    霍庭梟說完,看好戲一樣看向蘇墨晚。


    蘇墨晚當即愣住了。


    一、百、萬?!


    蘇墨閑道:“沒問題,來吧。”


    “等等等等!”


    蘇墨晚忙喊住,想起不遠處的秦迪睡著了,她將聲音壓低:“我沒錢啊。”


    對麵的霍庭梟笑道:“你和蘇墨閑一夥,他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了?”


    “不不不不!”


    蘇墨晚可不敢。


    不是她沒自信,畢竟她才剛開始學,這些都是老油條了,萬一呢。


    把蘇墨閑的錢輸出去,他肯定要記賬的,她可不想背一屁股債!


    尤其是蘇墨閑的債。


    “那你想怎麽玩?不出錢沒意思。”霍庭梟壞心眼地道。


    他今天就是想要狠狠薅一筆,蘇墨閑有的是錢。


    “我有個辦法!”


    蘇墨晚道,“不然這樣,如果我輸了,就打欠條!以後等我有了錢,再把欠條贖回來!”


    “這樣啊,也行。”


    霍庭梟麵上敷衍應了,眼睛卻瞅了瞅蘇墨閑,暗暗給他使了個眼色,蘇墨閑應該看得懂。


    要是小美人輸了,蘇墨閑今晚就得把賬劃過來。


    雖然有智能自動麻將桌,但霍庭梟表示要手搓起來才有意思,所以是人工壘牌。


    這一搓起來,秦迪就醒了。


    她有點意外。


    “把賭場都搬到海邊來了。”


    霍庭梟笑著朝她邀請道:“要不要過來做軍師?”


    秦迪起身過去,卻不是做霍庭梟的軍師。


    她坐到了蘇墨晚邊上。


    蘇墨晚當即高興了:“你要教我嗎?”


    秦迪道:“我給你當技術指導,狠狠贏他們。”


    牌局一開,秦迪就進了狀態。


    她教得很簡單。


    四圈一過,蘇墨晚道:“原來是這麽玩,有意思,我懂了!”


    見邊上的蘇墨閑偏頭看她,蘇墨晚昂了昂下巴,一股得意油然而生。


    輪到蘇墨晚出牌。


    她把一條拍了出去,叫了個‘鳥’。


    對麵的霍庭梟忍不住笑道:“一條就一條,不要言語調戲,我們不會手下留情的。”


    蘇墨晚本來覺得沒什麽,被他一說,頓時有點不自在了。


    於是等下一次再出一條的時候,她換了個叫法:“雞!”


    “……”


    “……”


    “……”


    “……”


    在幾人的咳嗽聲中,許雲凡出了個八萬。


    秦迪叫道:“胡了!”


    “糊了?”


    蘇墨晚有點懵,“咱們的雞糊了?”


    “不是不是,胡八萬。”秦迪把牌推倒,給她講胡牌,蘇墨晚一邊點頭一邊朝許雲凡道:“是你輸錢了吧?”


    秦迪道:“大家都輸,許雲凡點炮,他輸兩倍。”


    幾人玩的是大眾打法,將番數計算簡化不少。


    這一局,蘇墨晚進賬八百萬。


    “八百萬?!”


    蘇墨晚感覺自己的屁股要歪了,差點坐不穩。


    秦迪湊在她耳邊道:“穩住繼續贏,今晚帶你去嫖最靚的男人!”


    蘇墨晚眼珠子頓時發亮。


    她也咬在秦迪耳朵邊問:“你說的是小倌館兒?貴嗎?這八百萬夠喊幾個?”


    “……好幾個。”


    “還是算了。”  蘇墨晚忽然坐正,瞄了蘇墨閑一眼,挺直腰板道:“贏了錢我要留著,買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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