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無缺帶著妹妹先回到了客棧。


    客棧裏隻留有一個侍衛,其餘人等皆不見蹤影。


    “世子郡主!你們可回來了!王妃帶人去找你們,沒碰上麵嗎?”


    “娘親去找我們了?”


    慕容元凰有種闖了大禍的心虛感,“我們回來的路上,沒見著啊……”


    慕容無缺就淡定多了。


    “沒事,娘親很快就會回來了。”


    “萬一娘親真進了林子裏去找我們……”慕容元凰越說越擔心,“那裏麵多凶險啊,娘親會不會有事?”


    “多餘,娘親在裏麵生下我和無極的時候,你還在投胎的路上呢,知道娘親有多厲害不?”


    “多厲害?”


    慕容元凰確實沒見過她娘親動手打架,對娘親‘厲害’的所有認知都來源於‘聽別人說’以及父王和兩個兄長的吹捧。


    “能和北淵皇不分軒輊,當年北淵皇使計把父王和娘親逼到迷霧林中,娘親托著大肚子還要扶著身中奇毒的父王,就這樣且戰且退,還順利把我和無極生下來了。”


    慕容元凰聽得一愣一愣。


    “要托肚子,還要扶父王,還且戰且退!娘親是長了三頭六臂麽?二哥你這吹得也太過了……”


    “哼,信不信由你,在我心中,娘親是世上最厲害的女人。”


    慕容元凰倒沒覺得娘親不厲害,隻是覺得世人會不會吹噓得有點過,尤其是她二哥這個頭號娘吹,給他塊醒木他肯定能吹上三天三夜都不算完……


    一刻鍾後,慕容元凰換下髒衣物,把自己收拾幹淨了。


    她想跑去二哥客房,幫他俊臉上個藥。


    剛推開房門,就見樓下一行人回來了。


    “娘親!大哥!”


    慕容元凰欣喜喊道。


    蘇墨晚走在最前麵,路上已經聽無極說了此行驚險,好在孩子們都沒事。


    她沒有責備。


    溫聲道:“你二哥呢?”


    慕容元凰一看娘親不生氣,開始嬉皮笑臉:“在房裏躲著呢,二哥傷到他的俊臉了,沒臉出來見人!”


    “不是說你也傷著了?”


    蘇墨晚上樓,拉了女兒檢查,姑娘都高到她眉眼了。


    “娘我沒事,小傷,已經不疼了!”慕容元凰跳著腳小聲偷笑,“你還是快去看二哥吧,二哥等你去給他吹吹呢,嘻嘻。”


    蘇墨晚寵溺又無奈地笑。


    確實,無缺從小就慣會撒嬌,兄妹四個裏,就屬他最會,長大了也沒改,臉皮特別厚。


    “大哥,你累不累?那劍好重的!”慕容元凰朝後上來的兄長殷勤。


    天嘯劍放在樓下,換侍衛們看顧了。


    “不累,你腳傷嚴重,少下地行走。”慕容無極溫聲叮囑。


    “你不也受傷了嗎,虎口都崩裂了,走,讓娘親給你包紮去。”


    兄妹倆也進了客房。


    蘇墨晚已經給二兒子上好藥了,臉頰確實擦得有點嚴重,過幾天肯定會大麵積結痂,不過應該不會留疤。


    “好疼。”


    慕容無缺蹙著眉哼哼,“娘這藥太辣臉了,疼。”


    “要娘親給你吹吹才不疼是吧?”慕容元凰笑話道,“二哥我真佩服你呀,這麽大年紀還要撒嬌!”


    慕容無缺腫著半邊臉呲牙:“給我閉上你的小嘴!”


    連一向嚴肅的慕容無極都有了笑意。


    蘇墨晚摸了摸兒子另外半張好臉,笑道:“乖,等回到家裏讓你父王給吹。”


    “別了!”


    慕容無缺瞬間垮掉,“讓父王給吹,那不得吹得我頭掉啊。”


    “哈哈哈哈,還真有可能!”


    慕容元凰笑得停不下來了。


    ——


    北淵皇宮。


    兩年前,皇位易主,歐陽黎亭繼位,歐陽黎瑞一派徹底失勢。


    這裏麵,少不了皇後母家一族的鼎力支持,所以,即便對皇後沒有多深的喜愛,但一繼位,歐陽黎亭就冊封了皇後和太子。


    太子容貌和性子都更像他,這一點頗得歐陽黎亭喜愛。


    得知太子擅自去了迷霧林,歐陽黎亭也並未震怒。


    他把太子召到禦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


    歐陽君泓行叩拜禮。


    即便知道母親一族地位穩固,歐陽君泓在他父皇麵前亦從來不敢有絲毫懈怠。


    “起來吧。”


    歐陽君泓起身,仍低眉恭謹,像個臣子一般。


    “父皇召見兒臣,有何吩咐。”


    歐陽黎亭恍惚了一瞬。


    他此刻才知覺,兒子竟與他這般生分。


    是他平日太嚴厲了。


    歐陽黎亭負手轉過身。


    “沒什麽,隻是聽聞你昨日率人去了迷霧林。”


    歐陽君泓又單膝跪了下去:“兒臣不該私自出皇城,請父皇責罰。”


    說是請責罰,但他臉上沉穩,不見懼色。


    這點歐陽黎亭最是欣賞。


    雖然兒子和他生分,但在他麵前卻不過分卑屈。


    “不過是出個皇城,身為太子,你有這個權利,隻要你謹記自己是一國太子,不要輕易以身涉險即可。”


    “兒臣知曉。”


    歐陽黎亭左右走了幾步。


    “聽說,你從迷霧林裏救了一個妙齡少女出來。”


    歐陽君泓心弦繃緊。


    這應該才是父皇召他來的主要原因。


    腦海中又浮現那張巧笑倩兮的漂亮臉龐。


    歐陽君泓低眉,遮掩住思緒:“稟父皇,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是個雲墨人?”


    父皇平生,最恨雲墨人。


    其一是國仇,其二,聽說父皇曾對雲墨的秦王妃愛而不得。


    歐陽君泓掌心有了汗意。


    “是。”


    歐陽黎亭冷笑了聲。


    “父皇恕罪,兒臣救人之時,並不知她是雲墨人,若知她是雲墨人,兒臣不會多事!”


    皇袍下,歐陽黎亭握緊了拳。


    他聲音帶上了粗糲,像是生了莫名的怒氣:“雲墨人又如何救不得?朕何時教過你這個道理。”


    歐陽君泓忙俯身。


    “父皇不曾教兒臣,是兒臣不喜雲墨人。”


    “起來。”


    歐陽黎亭命令道,“你和朕是父子,何時需要如此謹小慎微。”


    “兒臣——”


    “朕聽說,你救的那個姑娘,極有可能是雲墨秦王府的郡主,慕容元凰。”


    連她的名字父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來傳聞不假。


    歐陽君泓怕惹怒父皇,不敢再跪,但仍是低眉:“兒臣往後絕不與雲墨人來往,父皇切勿動怒。”


    “為何不來往?”  歐陽黎亭目光如炬,不放過兒子的每一絲神色變化:“聽說那郡主容貌過人,泓兒,你快到娶太子妃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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