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誌國那略顯蒼老的臉上,對王發元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然後說:“那我就先過去,我們開會時候見。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要對秀峰嶺鎮的事情過於幹涉,我也可以就眼前的這件事情當做不知道。”


    郭誌國說完就開門走出去,這讓王發元怔怔的站在那裏,費心地猜測著郭誌國的態度。


    郭誌國讓他少幹涉秀峰嶺鎮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兼任著秀峰嶺鎮曆史文化風情小鎮的建設委員會主任,郭誌國對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郭誌國放在心上的還是喬鳳凱答應他的那兩棟別墅小樓。但郭誌國顯然把重要的問題搞錯了,他並不想做馬思駿和於紫菲這兩個人的靠山,對於這兩個人所出現的問題,他也將絕不姑息,但他不想馬上處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絕不簡單,很是蹊蹺,如果簡單的處理這兩個人,很可能就著了喬鳳凱的道。


    他現在總覺得蜀國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啊,在他的心中總感覺到喬鳳凱能力雖然不是很強,但要找到能力比他還強的鎮委書記,在秀峰嶺鎮還真的很難找到。他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於紫菲,但總覺得於紫菲這個女人,在領導秀峰嶺鎮的未來建設中,跟喬鳳凱相比,還是稍微遜一籌。


    他近來對喬鳳凱的態度也有了明顯轉變,如果沒有更加合適的人選,李貴福退下來之後,任命他為秀峰嶺鎮鎮委書記,也算是矬子裏麵拔大個兒,幹一段再說。


    喬鳳凱這樣膽大妄為,讓他深深震撼。郭誌國顯然被那兩棟小羅誘惑了,如果讓他保住馬思駿和於紫菲這兩個人,縱容喬鳳凱的膽大妄為,他是絕不會同意的,但他又不想把黨政領導之間的關係,搞得緊張起來,他忽然覺得這本來是簡單的事情,卻勾出他們這縣裏兩位主要領導之間的矛盾。


    忽然,他的房門被重重的敲了幾下,門外就響起藍長利的聲音:“於書記,王書記現在有事兒他不能見你。”於紫菲說:“藍主任,請你讓開,我現在必須必須見王書記。”藍長利說:“於書記,你也是在縣委辦公室呆過的,所以你應該在這裏的規矩。”


    於紫菲剛要再說什麽,王發元開門,臉上毫無表情地說:“讓她進來吧。”藍長利讓開,於紫菲走進去,抽泣幾聲,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


    於紫菲這一哭不要緊,先讓王發元不滿,剛要生氣地批評,卻看到一個美人兒哭的梨花帶雨,滿臉淚痕,心就軟了下來,畢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關係,自己又從心裏喜愛這個美人,就覺得這個事情真不好辦,歎息了一聲說:“你看你,有什麽話你不說,進門兒就哭。哭的我心裏這個不舒服。”


    於紫菲抹了一下眼睛說:“你讓我說,我現在說什麽?我現在就是滿身都是嘴,我也說不清。誰的腦子都沒進水,我要是非要跟馬思駿去開了房,我會回到招待所去開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秀峰嶺鎮的矛盾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怕耽誤你時間,我也知道你不想見我,我就沒到你這裏來。可是,我們好端端從省裏省下一千多萬資金,難道就是為了給縣領導蓋小樓嗎?我們反對喬鳳凱這樣的做法,斬斷了這種利益輸送的關係,我們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招人陷害,背上丟人的罵名嗎?我跟馬思駿能有什麽關係?人家是個大小夥子,我是一個已婚的女人,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呢?我們要是開啊房,在省裏辦事兒的時候,那就早就開了,還用得著在自己的招待所開?搞這樣陷害的人才叫真正的沒有腦子。嗚嗚,真是氣死我了。”


    王發元剛才那個嚴厲的表情,被無可奈所替代,說:“你說你呀,這麽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匯報,鬧得我很被動,我也知道你們秀峰嶺鎮得到了這麽多錢,幹點其他的事兒也不會有人反對,喬鳳凱隻是對我說要給一些人解決住房問題,可是他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你敢說你們是被陷害的,你能拿出證據出來?”


    於紫菲甩了一下頭說:“我們就是被陷害的。王書記,你給我們時間,我們在這幾天之內,一定會給你找出證據,還我們清清白白的。”王發元說:“那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和馬思駿要在三天之內,給我找出切切實實的證據。”


    於紫菲悲哀地說:“可是這三天的時間就太重要了,這三天的時間,喬鳳凱就會真正的當上鎮長,而馬思駿的副鎮長就會落選。”


    王發元搖了搖頭說:“馬思駿的副鎮長,我看暫時就不要幹了。我準備讓他到縣委黨校去學習半年,對他是有好處的,他的鋒芒太暴露,很容易傷人,這對他以後在官場的路上是沒有好處的。”


    於紫菲猛然站了起來說:“王書記,千萬不能這麽做,至少是暫時不能這麽做。在秀峰嶺鎮,也就馬思駿能夠跟喬鳳凱抗衡,喬鳳凱擔任鎮長,如果在被任命為鎮委書記,那就會把秀峰嶺鎮打造成他的天下,這個人的無法無天,縣領導也不是不知道。”


    王發元看了看時間,說:“你現在就回去吧,我現在就去開會,也許就會研究你們秀峰嶺鎮的班子配備問題。”王發元走出了辦公室,把於紫菲撂在這裏。


    馬思駿急速回到鎮裏,幾步就跨到三樓,由於走的太快,差點跟一個人撞在一起,由於那是個弱小的身軀,差點被馬思駿撞倒,隻聽那人說:“你這是幹什麽呀?撞死人家了。”


    馬思駿不由得停住腳步,看著這人,這是個年輕女子,他過去沒見過,長得雖然不是很美麗,但也算是很秀氣的那種,帶著一副很別致的眼鏡,就像是剛走進大學的學生。馬思駿不禁問道:“你是誰啊,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呀?”


    那學生模樣的女孩噗嗤一笑說:“你當然是沒見過我呀,我是今天才來的,我叫杜琳,你就是馬思駿副鎮長吧,我在辦公室當秘書,以後可要多關照我呀。”


    馬思駿一愣,心想,這個辦公室秘書的職位,不是喬鳳凱給付靜婷留著的嗎?當了兩年村官的付靜婷,麵臨著重新選擇的機會,憑著跟喬鳳凱的特殊關係,把她安排到鎮黨政辦公室當秘書,完全不是問題。也許喬鳳凱在這一天的時間,心思又發生了變化。看來這還真是一個不但臉色變得快,心變得更快的人,也許這裏又隱藏著什麽陰謀。


    馬思駿對這個新來的叫杜林的秘書擺擺手,大步的走進喬鳳凱的辦公室。隻見喬鳳凱跟常務副縣長李鐵鬆聊得正歡。看到馬思駿走了進來,兩個人的聊天馬上就停了下來,臉色冷冰冰的看著走進來的馬思駿。


    喬鳳凱已經不是昨天晚上那張陪著笑臉,一臉諂媚的樣子,又恢複了不可一世,盛氣淩人的樣子,對走進來的馬思駿說:“馬思駿,這位你可能沒見過。這是我們縣常務副縣長李鐵鬆李縣長,李縣長到這裏來,先跟你談一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還望你有什麽說什麽。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也是改不了的,領導到這裏來還是想挽留你,看你是個人才,如果這事鬧大了,對你將來的發展可沒有好處。”


    馬思駿冷笑一聲說:“喬鎮長還用我說什麽嗎?你把你想說的事情都說完了吧?我在做解釋還有意義嗎?不過,李縣長,喬鎮長,人在做,天可是都看到的,我這個人也許會犯些錯誤,但是我絕對沒有陷害過別人。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絕不會有。我不同意鎮裏拿我們來之不易的建設資金,給縣裏領導蓋別墅小樓,有人就以我們吃飯的名義,就公然的陷害我們。李縣長,對不起,就這件事,我不想做任何解釋。”


    李鐵鬆早就聽說馬思駿這個年輕人又臭又硬,仗著自己有點能耐,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現在居然還真沒把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放在眼裏,他壓抑著心裏的不滿,說:“馬思駿,你不做任何解釋,這是什麽意思?你是秀峰嶺鎮的副鎮長,我是穆林縣的副縣長,從官職上要比你大好幾級,你這樣態度就是對領導的態度嗎?一個年輕人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以為自己的學曆高,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服管束。身為一個基層領導,要懂得組織紀律。我到這裏來,就是想跟你談談這個問題到底應該怎麽辦,我聽聽你的態度,我馬上就回去匯報,一個小時以後要開常委會,你和於書記的問題,已經讓縣領導沒法展開工作。”


    馬思駿說:“我和於書記的問題?我和於書記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說我和於書記有問題,那也是你們想象中的問題。對不起。你想怎麽回報就怎麽回報。你讓我說什麽,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們要放心,我一定要對陷害我的人,要討個說法。李縣長,對不起,我沒有再說的了。”


    馬思駿說著就要走出去,喬鳳凱大聲說:“馬思駿,你眼裏也太沒有領導了。我知道你眼裏始終就沒有我這個鎮長,可你眼裏居然連李縣長都沒有,這對你可沒有好處。你還是坐下聽我們慢慢跟你說。”


    馬思駿說:“我還是站在這裏吧,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喬鳳凱說:“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你剛才已經說你要辭去副鎮長的職務,如果是這樣,那就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那就可以這麽說,從現在開始,你跟秀峰嶺鎮的任何事情,沒有任何關係。李縣長,你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李鐵鬆說:“人各有誌,馬思駿有自己的選擇,我們當領導的也用不著勉強。喬鎮長,那就這樣,我現在就回縣裏做匯報,別的事情我們可以不談,我就可以向縣委常委會上說,馬副鎮長已經提出了正式的辭職。”


    喬鳳凱站了起來笑著說:“這倒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馬思駿堵住要走出的喬鳳凱,伸手在他的手上狠狠一捏,隻聽哎呀一聲,喬鳳凱的手腕又斷了,馬思駿笑著說:“喬鎮長,我們握個離別的手,你看你叫喚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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