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神秘身份
軒轅熠身上有秘密。鳳靈玄心裏非常肯定這一點，她認為自己是非常有必要好好地查探一下軒轅熠的身體了。
“將軍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著朕，朕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呀。”軒轅熠看著鳳靈玄，道。
鳳靈玄差點抬手給軒轅熠呼過去，深情的眼神？他那是什麽眼神？有病吧？
軒轅熠倒是非常樂意看到鳳靈玄多變的模樣，他隻能看到她的眼神，卻能夠憑她的眼神想象她的表情。
“將軍一直這麽戴著麵具做什麽？這天天趕路，你不熱嗎？”軒轅熠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熱。”鳳靈玄道：“臣戴著麵具是為了大家著想，省得嚇著大家，特別是皇上你，驚了聖駕的話，那臣的罪過就大了。”
“朕不怕。”軒轅熠道。
鳳靈玄道：“皇上不怕，可臣怕呀。”
“你就是不願意將麵具取下來，有那麽見不得人？”軒轅熠皺眉道。
他倒是很想摘下鳳靈玄的麵具，不過，鳳靈玄的麵具好像並不好摘呀，他才剛動，甚至都還沒有碰到鳳靈玄，便會被她提前製止，她就好像可以猜測到一切似的。
擋下軒轅熠的突襲之後，鳳靈玄又道：“皇上，臣長得醜，你還是不要輕易嚐試的好。”
軒轅熠不以為意：“鬼醫能夠看得上將軍，想來，將軍必然不會太差。”
“臣靠的純粹是能力，而非表麵，再者，鬼醫的眼光比較奇特。”鳳靈玄麵不改色道。
反正都是她自己，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還不必擔心有誰來找麻煩。
軒轅熠與鳳靈玄幾番交手，最終都敗下陣來。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軒轅熠特意相讓的緣故在內，鳳靈玄是他的臣子，引以為傲的將軍，他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是不可能對她太過分的。
鳳靈玄自也是料定了這麽一點，故而，她可以毫不顧忌。
不過，鳳靈玄還是非常有分寸的，軒轅熠再怎麽都是皇上，他不可能將軒轅熠的麵子給下了。
有將士端來吃食，軒轅熠和鳳靈玄才轉開了話題。
鳳靈玄主動將吃食接過遞給軒轅熠，當軒轅熠伸手來接的時候，鳳靈玄又利用異能查了一下軒轅熠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
她所不知道的是，當她的異能碰到軒轅熠身體的時候，軒轅熠的身體就自動地升起了一層保護膜，將她的試探給隔絕在外了。
軒轅熠對於自己的身體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感覺，接過鳳靈玄遞來的東西便吃了起來。
兩人指尖不經意碰到一起，熱度幾乎是瞬間便通過指尖直達心裏。
鳳靈玄微微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軒轅熠一眼，見其正埋首吃著東西，一句話都沒有說，便也什麽都不說，垂首開始吃東西。
不過，鳳靈玄還是萬分疑惑的，軒轅熠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她親手下的毒何以會沒效果呢？若說是他之前中毒之後留下的問題，兩種毒正好撞在了一起，或者是解之前那些毒的東西正好可解她下的藥，那麽，她在查探的時候，定是可以查出來的。
結果呢？她什麽都沒有查出來，所以說，有些事情，有些東西，並不能隻看表麵的。
鳳靈玄思索著是不是再動手一次呢？
軒轅熠看著鳳靈玄，她背對著他，許久都未曾動過一下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鳳靈玄一身鎧甲，發絲高束，看起來十分精神，她靠在一棵樹上，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成了一道絕美而又豔麗的風景，周圍那些真正的風景倒是成了陪襯。
如此耀眼奪目的將軍，在軍中應該很受歡迎吧？
軒轅熠心下突然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來，猝不及防，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從何時開始，他竟真的越來越在意眼前這位將軍了？且，還是那種不同尋常的在乎。
莫不是他真的心悅於將軍了？
軒轅熠眉頭都快皺成一個川字了，心裏更是糾結無比。
他明明喜歡的人是鳳靈玄，難道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將鳳靈玄給忘記了嗎？他竟是一個如此多情之人？
軒轅熠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始亂終棄的人，簡直不可原諒。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清脆的聲音在這無人開口的寂靜氛圍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鳳靈玄被嚇了一大跳，扭頭看著軒轅熠，問：“皇上，你在幹什麽？”
這男人腦子莫不是有病吧？竟然自己打自己？
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都很好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軒轅熠一個眼神掃過來給嚇得低下頭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打蚊子。”軒轅熠麵不改色地說道。
鳳靈玄四下掃了一圈，爾後才點了點頭，心下卻想：軒轅熠這家夥還真的是不要臉呀，說起謊話來簡直是麵不改色，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厚臉皮？又或者說，站在高位的人都是那麽的不要臉？
當然，鳳靈玄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問出來的，沒有意義。
於是，她順著軒轅熠的話說下去：“這山裏的蚊子確實是多，又多又大。”
軒轅熠：“……”
這一本正經地順著他的話在說，他怎麽感覺就那麽的奇怪呢？這是在嘲諷他吧？雖是山裏，卻沒有那麽明顯的蚊子的，畢竟，鳳靈玄坐下時就在周圍灑了驅蚊粉。
其他人心下也是止不住好笑，心想：皇上也隻有與將軍在一起的時候才如此的不一樣，看起來哪裏像一個皇上？分明就是一個可愛的好哥哥。
吃過飯歇了一會兒，他們一行人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趕路。
南、木兩國現在可謂是勢如破竹，奪城的速度簡直是越來越快，鳳靈玄還沒有趕到西關，西關就快失守了。
西關的一名士兵冒著生命危險送來消息，大意就是讓鳳靈玄快些帶人去救援，若是再不快些，可能就來不及了。
在分岔路口，鳳靈玄就很直白地告訴軒轅熠，讓他領軍去應付南國的人，她去對付木國。
豈料，軒轅熠卻拒絕了。
鳳靈玄震驚不已，這分明就是他軒轅家的天下，她在這勞心勞力的，敢情他軒轅熠還不翎情？
其實，軒轅熠的想法很是簡單，他要跟鳳靈玄在一起，親眼看看這位將軍怎麽出奇製勝，又如何逆境翻盤，至於南國那邊，不是他不在乎勝負，畢竟，國家是他的，他那麽努力才成為越國皇上，又好不容易在叛亂中活下來，他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他之所以不去，不過是因為猜測到依越國現在丟失城池的進度，很快南國和木國就會匯合在一起，成為真正的聯盟軍了。
軒轅熠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鳳靈玄，鳳靈玄一聽，微微征了一下，爾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滿心都在軒轅熠身上，竟是忘記了這最關鍵問題，實在也是有些不該呀。
鳳靈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再讓軒轅熠給影響到了。
待到情緒平複下來之後，鳳靈玄才再次看向軒轅熠：“皇上，按你的說法，待到我們大部隊趕過去的時候，木、南兩國確實是匯合了，你不願意分開，那麽，臣也不會再提，不過，在他們匯合之前，臣必須要趕過去做些什麽，西關絕對不能丟。”
西關其實就相當於是越國邊境的一道坎，還是很高的那一種，如果西關破了，就相當於越國攔截敵軍的坎塌了，那麽，敵軍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你想要做什麽？”軒轅熠眉頭微皺，問道。
鳳靈玄道：“攔住木國大軍，不能讓他們南國匯合，兩國一旦匯合，將會更加難以對付。”
她的目標很是明確，先解決木國，再解決南國。
軒轅熠可以理解鳳靈玄的想法，她的考慮也是沒有錯的，隻不過，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裏，他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鳳靈玄卻沒有理會軒轅熠微變的臉色，繼續道：“皇上，你既不願去攔截南國，那麽，臣就隻能派木清河去了，你便帶著大部隊趕往西關來支援，可否？”
“木清河？”軒轅熠微微挑眉，視線卻是落在了木清河的身上。
他對木清河的印象並不深，倒是對木清風很有印象，畢竟，那個男人曾大膽地假扮過鳳靈玄。
鳳靈玄解釋：“清河是清風的哥哥，他輕功了得，雖沒有清風的心思縝密，卻也是一個很得力的助將。”
有鳳靈玄這麽一解釋，軒轅熠對木清河有了一點認識，但是，要將這麽個人領兵去應對南國，他還是會有些不放心。
似乎是看出了軒轅熠的想法，鳳靈玄譏誚反問：“皇上，你既不想親自去攔截南國，又不放心木清河帶人去，那麽，你是想怎樣？要臣劈成兩半，一半去攔南國，一半去阻木國嗎？”
她這話十分不客氣，憤怒也很明顯，軒轅熠眉頭微皺，這人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給他留麵子。
不過，軒轅熠也沒有真的多不高興，他也知道，這事確實是他的不是了，要她分身自是不可能的。
從方才短暫的交流中，他已經可以確定鳳靈玄的整體思路了，她就是要搶時間，阻止兩軍匯合，如此，才有一拚之力，若是不然，她的壓力也會成倍增長。
難道他真的要在這樣的時候站在一旁幹看著嗎？軒轅熠忍不住自問。
問過之後，軒轅熠又想了很多，最終，他做出了一個令鳳靈玄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決定，他說：“你帶著木清河專心對付木國吧，南國那邊交給朕。”
這是突然想通了？鳳靈玄心下微微訝異，但也止不住地高興起來。
軒轅熠的功夫，她還是知道的，非常厲害，他能夠從那麽多的皇子中脫穎而出，登上帝位，其手段自也不容小覷。他既願意去應付南國，那麽，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鳳靈玄看軒轅熠的眼神都不自覺地溫柔了很多，她說：“皇上，有你去坐鎮，想來，被南國逼得苦不堪言，連連後退的將士和百姓，一定會非常高興。”
這一點，軒轅熠無從反駁，他其實考慮的也是這麽個意思。如果他真的一直跟著鳳靈玄在這邊，導致失去了贏的機會，讓越國陷入被動局麵，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木清河和紅蓮在一旁看著，聽著鳳靈玄和軒轅熠所說的話，相視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
雖說他們同時放鬆的原因有些不太一樣，但是，他們都同時放鬆了不少卻是事實。
若是軒轅熠沒有做出後麵的決定，鳳靈玄定然會讓木清河帶著人去應付南國，之於木清河來說，讓他直接動手還差不多，若是讓他想什麽對策的話，那麽，他還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打起來壓力必然也會十分大。
紅蓮之前擔憂的卻是軒轅熠太過看重鳳靈玄，看重得忘記了最根本的東西，但現在看來，還沒有。
在軒轅熠的心裏，終究是有一杆稱的，他或許是真的特別看重鳳靈玄，但是，他也沒有到那種失去理智的地步，也就是說，他還是分得清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在意識到這樣一點之後，紅蓮又怎麽可能不鬆一口氣？
軒轅熠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他之所以會做出後麵那樣的決定，也全是因為考慮到鳳靈玄可能會更艱難。
顯然，他的決定也得到了鳳靈玄的肯定，看到她的溫柔笑意，他突然覺得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很對的。
其他的人身為下屬，他們是說話的權利有，卻不會有人廢話的，見著軒轅熠和鳳靈玄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心下感動的同時，也開始期待起來。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皇上領軍打過仗呢，也不知道皇上的本事和將軍比起來，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鳳靈玄起身掃了一圈，見大家似乎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才道：“清河，你清點五千精兵隨本將去西關，其餘的人就隨著皇上一起去阻止南國。”
“你隻帶五千精兵？”軒轅熠滿是訝異地反問。
紅蓮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鳳靈玄，眼裏充滿了探究，她忍不住想：將軍那樣做，到底是太過自信，認為自己帶五千人過去就足以取得勝利，還是因為擔心皇上，不放心皇上，所以才想要給皇上更多的人馬？
她的疑惑，自也是軒轅熠的疑惑。
鳳靈玄倒是很平靜，她說：“西關那邊還有人，臣帶五千過去，足矣。”
她帶的這五千精兵可不是去隨便打打就完的，她還有妙用的。
木清河跟著了鳳靈玄多年，陪在鳳靈玄身邊也打了不少仗，聽鳳靈玄那麽說，他立刻就明白過來，轉身就去清點人馬。
軒轅熠卻是掃了木清河一眼，皺眉，很是不讚同地說：“你是怕朕帶的人太少了，會打不過南國？所以，你隻帶走極少的人？”
“皇上，這算是一方麵的原因，畢竟，你沒有跟南國那邊交過手。”鳳靈玄承認得相當坦誠。
她就直說了，就是因為怕你應付不來。
軒轅熠心下有些小小的鬱悶，他這是被質疑了呢？紅蓮心裏也不太舒服，幾乎是想脫口而出地說出她家主子有多厲害，區區一個南國算什麽？
不過，紅蓮還什麽都沒有說，就被軒轅熠給攔了下來。
紅蓮鬱悶，卻也什麽都不能說。
軒轅熠道：“將軍如此為朕著想，若是朕讓將軍失望了，豈不是太不應該了？”
“皇上，臣最希望的是皇上可以保住自己。”在保住自己的情況下再去跟其他人拚。
軒轅熠點頭：“朕知道怎麽做。”
若是其他人敢這麽對軒轅熠說話的話，軒轅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但對鳳靈玄，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不太忍心去反駁，畢竟，她是為他著想不是嗎？
沒多久的功夫，木清河就清點好了人馬，鳳靈玄與軒轅熠說了一聲，道別了一下，翻身上馬，率先駕馬離開，直奔西關而去。
軒轅熠一直望著鳳靈玄及五千精兵離開的身影，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他才道：“紅蓮，我們也走吧，這第一次出征，可得打出一些氣勢來，若是輸了，那朕這個禦駕親征可就要起到反作用了。”
這一點，紅蓮自是清楚的，故而，她毫不猶豫地說：“皇上放心，屬下一定會全力配合，絕對聽令，將南國打他個措手不及。”
她的主子，可不是真正的什麽都不會的人，相反，他非常厲害，他的大局觀和智謀都十分可怕，隻有與他交過手的人才知道。
曾經，軒轅熠帶著幾個人深入一個組織，周密的布局，以及幾人間的完美配合，直接將那個擁有幾百人的組織給滅掉了。
幾對幾百，還能滅了對方，這說出來都令人覺得難以置信，簡直就像是無稽之談，可是，軒轅熠就是真的做到了，可見他有多厲害。
當然，在戰場上，時局瞬息萬變，可能會有一些不一樣，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又能夠變到哪裏去呢？
紅蓮相信，她家主子必然會在戰場上發光發亮，讓南國徹底記住他。
遠在渡河的慕之煥很快就得知了皇城發生的事情，亦知道鳳靈玄和軒轅熠一起趕赴西關的事情，他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營帳外，除了巡邏的士兵，安靜得很，營帳內，燈火通明，慕之煥的臉色卻是一片陰沉，與那搖曳的燈火形成鮮明的對比。
秋日的夜裏本就有了涼意，立於慕之煥不遠處的人卻覺得置身於冰窖之中。
他並不是第一次來見這一位主子，自也知道了這一位主子並不是省油的燈，但是，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位主子會如此可怕。
“誰在負責？”慕之煥沉聲問。
什麽誰在負責哪裏？我的主子，你能不能說話說得明白一點？這麽去猜測你的意思，真的非常累呀。
見人不說話，慕之煥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冷冷地掃向對方，嚇得人直接跪了下去。
“誰在負責攻打越國？帶了多少人？”
“是李豐將軍帶了二十萬人從東城開始攻打越國，已經連續拿下了三城，再往前打，就要與木國的大軍匯合，到那個時候，勝算就會更大，哪怕是有林玄風親自領軍來打，也未必可以扭轉乾坤。”賀來看著慕之煥，小心翼翼地說：“主子，皇上希望你可以盡快回去。”
“本宮自有分寸。”慕之煥若有所思道：“你給李豐帶一封書信過去，讓他不要與木國匯合了，審時度勢，奪了三城已是不錯，該退就退了吧。”
“退兵？”賀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是震驚地說：“李豐將軍已經打出了優勢，士氣大振，哪有在這個時候退兵的道理？”
慕之煥冷哼：“軒轅熠親自過去了，又有一位戰神將軍在，難道你以為憑李豐的本事可以打得過他們？”
“那林玄風再是厲害，也不可能會分身，她沒有辦法同時兼顧木、南兩國，且，軒轅熠此次禦駕親征，想的就是要給邊關正受難的將士和百姓吃一顆定心丸，穩住軍心，取得民心，他們兩人必然會分開，到時候，隻要拿住了軒轅熠，還怕贏不了嗎？”駕來分析道。
慕之煥掃了賀來一眼，聲音又明顯地冷了幾分：“怎麽？本宮說的話，已經是做不得數了麽？還是你們覺得軒轅熠就是一個廢物？”
他從來就不敢小看軒轅熠，軒轅熠原本的權勢並不大，但是，最後登上帝位的人卻是他，這說明了什麽？說明軒轅熠的本事極高，不管是心計，還是智謀。
賀來卻覺得慕之煥是存有私心：“主子，你該不會是想要幫林玄風吧？”
慕之煥淩厲地掃了賀來一眼，嚇得賀來直接僵在原地，後麵的話也全都吞回了肚子裏。
“本宮是什麽打算，難道還要跟你報備不成？你隻要按本宮說的去做便可，至於看到信之後，如何決斷，選擇權在於李豐。”慕之煥道：“若是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你暫時還是不要來了，本宮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莫非主子真打算打敗鮮國，保住越國的領地？”賀來道：“哪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一旦讓越國喘過氣來，就會比較麻煩了。”
“怎麽？本宮要怎麽做，還要聽你指揮不成？”慕之煥迅速寫下一封信交給賀來，道：“你速度去，務必在李豐對上軒轅熠之前將信交到他的手上。告訴他，必要的時候可以反過來聯手越國攻打木國。”
賀來瞪大眼睛，簡直無法理解慕之煥的想法和做法。南國打了越國這麽久，殺了不少越國人，奪了越國幾座城，忽然去與越國聯手攻打木國？隻要腦子沒毛病的人都不可能會同意吧？
慕之煥當然不可能真的指望李豐去與越國聯手攻打木國，他不過是希望李豐可以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李豐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對於鳳靈玄的能力，他更是清楚，既然鳳靈玄親自過去了，那她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對於鳳靈玄的很多戰術，連慕之煥都忘塵莫及，何況是李豐？真的讓鳳靈玄抓住一個機會，哪怕是在逆風局，她也極有可能就地翻盤。
這才是鳳靈玄最可怕的地方。
還有軒轅熠，雖說慕之煥從來就沒有見到軒轅熠上過戰場，但宮庭爭鬥，皇位之爭，又何嚐比戰場仁慈？
慕之煥也隻是為了穩定考慮，若非現在時機不對，他是一定會親自趕到那邊去的。
感覺到慕之煥的心情越來越不好，賀來想了想，還是果斷地拿著東西撤了，這種時候，再不走，指不定接下來又要被訓了，他可不想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待到賀來離開之後，慕之煥才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想想近來與鮮國交手的幾次，他改變了一些策略，幾乎每一次都是勝，鮮國那邊不僅沒有退，反而不怕死的一次又一次送上門來。
看起來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們贏了，鮮國一直輸，死的人也多很多，但是，慕之煥很是清楚，鮮國這明顯就是跟他們玩起了車輪戰術，如果一直這麽下去的話，他估計也很難應付了，一旦這邊頂不住，那麽，鮮國大軍將長驅直入，直取越國皇城。
其實，他可以放開手，讓鮮國攻上來的，然後，他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可是，真的那樣做了呢？
他站到了鳳靈玄的對立麵，鳳靈玄和軒轅熠要應付起三國的攻擊，絕對會很難，極可能顧此失彼，越國也極有可能會亡，會三國瓜分，而鳳靈玄和軒轅熠也極可能會死。
軒轅熠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但是，鳳靈玄的生死他沒有辦法不介意，他做不到無動於衷，故而，在勸服鳳靈玄跟他一起離開之前，慕之煥不會做出極端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覺得時機不夠。
軒轅熠這個人，他還不夠了解，他總覺得這個人太過於神秘了，雖然外界都傳軒轅熠奪得帝位前，並沒有什麽勢力，慕之煥卻覺得不太對勁。
試問，一個毫無勢力的庶皇子，真的可以憑一己之力幹翻那麽多有權有勢的皇子嗎？
試問，一個毫無勢力的新帝，他又哪裏來的勇氣去殺那麽多人？
慕之煥曾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結果都是沒有結果，因為毫無突破口。
不過，真的沒有突破口嗎？慕之煥認為不是。隻是一個缺少打開這個突破口的機會。
越國內亂，慕之煥發現了一些東西，若非鳳靈玄回去及時，可能，他想要知道的某些東西就能知道了，可惜……
此次，南國與木國、鮮國同時對越國出手，慕之煥也是想要看看軒轅熠會怎麽做。
結果令慕之煥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如此艱難的時候，軒轅熠若是不禦駕親征，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吧？
收回思緒，慕之煥又變成了越國的副將，抬手間指揮千揮萬馬。
相較來說，最是緊張的莫過於鳳靈玄了。
正如她所說，西關留有將士，但是，留在西關的將士不足十萬，之前與木國交手，怕是也損失了不少，木國的具體情況她還不知道，但她相信絕對不會比他們少。
若是她領軍來增援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麽，木國那邊勢必還會增派人手，那樣的話，他們打起來其實會更加的艱難。
隻不過，即便如此，鳳靈玄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隻能先趕到那邊，看看西關的局勢在說。
當初，她離開西關，慕之煥和木清河、木清風先後離開西關到皇城找她，留在西關的也就那麽兩個可以震得住場子的參將，希望他們可以拚盡全力保得西關，至少，撐到他們趕到。
此次出來，鳳靈玄也是將宋詞和宋書鄴父子給帶出來了，由於擔憂軒轅熠，便將人留給了軒轅熠，她的身邊，也就一個木清河可用。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木清河知道鳳靈玄是女兒之身，免不得就多了幾分關懷，很本能地問：“將軍，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她確實是很累，可是，有什麽辦法呢？現在情況緊急，若是因她休息而耽誤了軍情，使得救援遲了，那她之後會更加的累。
木清河見鳳靈玄心意已決，便沒有再多說什麽，隻能繼續跟著趕。
一直趕到了距西關五十裏之遙，鳳靈玄才停了下來，她向木清河，道：“清河，你的輕功好，先去前麵探一下西關的情況如何。”
“好。”木清河沒有任何猶豫地應了下來。
鳳靈玄叮囑：“前方時局未定，你一定要小心，即便是什麽消息都打聽不出來，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危，知道嗎？”
說著，她往木清河手裏塞了好幾個瓶子，木清河緊緊握著，心裏充滿了感激。
哪怕是讓他去查探，鳳靈玄依舊給他保命的東西，如此關懷，他又如何能讓她失望？
軒轅熠身上有秘密。鳳靈玄心裏非常肯定這一點，她認為自己是非常有必要好好地查探一下軒轅熠的身體了。
“將軍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著朕，朕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呀。”軒轅熠看著鳳靈玄，道。
鳳靈玄差點抬手給軒轅熠呼過去，深情的眼神？他那是什麽眼神？有病吧？
軒轅熠倒是非常樂意看到鳳靈玄多變的模樣，他隻能看到她的眼神，卻能夠憑她的眼神想象她的表情。
“將軍一直這麽戴著麵具做什麽？這天天趕路，你不熱嗎？”軒轅熠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熱。”鳳靈玄道：“臣戴著麵具是為了大家著想，省得嚇著大家，特別是皇上你，驚了聖駕的話，那臣的罪過就大了。”
“朕不怕。”軒轅熠道。
鳳靈玄道：“皇上不怕，可臣怕呀。”
“你就是不願意將麵具取下來，有那麽見不得人？”軒轅熠皺眉道。
他倒是很想摘下鳳靈玄的麵具，不過，鳳靈玄的麵具好像並不好摘呀，他才剛動，甚至都還沒有碰到鳳靈玄，便會被她提前製止，她就好像可以猜測到一切似的。
擋下軒轅熠的突襲之後，鳳靈玄又道：“皇上，臣長得醜，你還是不要輕易嚐試的好。”
軒轅熠不以為意：“鬼醫能夠看得上將軍，想來，將軍必然不會太差。”
“臣靠的純粹是能力，而非表麵，再者，鬼醫的眼光比較奇特。”鳳靈玄麵不改色道。
反正都是她自己，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還不必擔心有誰來找麻煩。
軒轅熠與鳳靈玄幾番交手，最終都敗下陣來。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軒轅熠特意相讓的緣故在內，鳳靈玄是他的臣子，引以為傲的將軍，他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是不可能對她太過分的。
鳳靈玄自也是料定了這麽一點，故而，她可以毫不顧忌。
不過，鳳靈玄還是非常有分寸的，軒轅熠再怎麽都是皇上，他不可能將軒轅熠的麵子給下了。
有將士端來吃食，軒轅熠和鳳靈玄才轉開了話題。
鳳靈玄主動將吃食接過遞給軒轅熠，當軒轅熠伸手來接的時候，鳳靈玄又利用異能查了一下軒轅熠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
她所不知道的是，當她的異能碰到軒轅熠身體的時候，軒轅熠的身體就自動地升起了一層保護膜，將她的試探給隔絕在外了。
軒轅熠對於自己的身體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感覺，接過鳳靈玄遞來的東西便吃了起來。
兩人指尖不經意碰到一起，熱度幾乎是瞬間便通過指尖直達心裏。
鳳靈玄微微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軒轅熠一眼，見其正埋首吃著東西，一句話都沒有說，便也什麽都不說，垂首開始吃東西。
不過，鳳靈玄還是萬分疑惑的，軒轅熠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她親手下的毒何以會沒效果呢？若說是他之前中毒之後留下的問題，兩種毒正好撞在了一起，或者是解之前那些毒的東西正好可解她下的藥，那麽，她在查探的時候，定是可以查出來的。
結果呢？她什麽都沒有查出來，所以說，有些事情，有些東西，並不能隻看表麵的。
鳳靈玄思索著是不是再動手一次呢？
軒轅熠看著鳳靈玄，她背對著他，許久都未曾動過一下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鳳靈玄一身鎧甲，發絲高束，看起來十分精神，她靠在一棵樹上，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成了一道絕美而又豔麗的風景，周圍那些真正的風景倒是成了陪襯。
如此耀眼奪目的將軍，在軍中應該很受歡迎吧？
軒轅熠心下突然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來，猝不及防，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從何時開始，他竟真的越來越在意眼前這位將軍了？且，還是那種不同尋常的在乎。
莫不是他真的心悅於將軍了？
軒轅熠眉頭都快皺成一個川字了，心裏更是糾結無比。
他明明喜歡的人是鳳靈玄，難道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將鳳靈玄給忘記了嗎？他竟是一個如此多情之人？
軒轅熠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始亂終棄的人，簡直不可原諒。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清脆的聲音在這無人開口的寂靜氛圍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鳳靈玄被嚇了一大跳，扭頭看著軒轅熠，問：“皇上，你在幹什麽？”
這男人腦子莫不是有病吧？竟然自己打自己？
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都很好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軒轅熠一個眼神掃過來給嚇得低下頭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打蚊子。”軒轅熠麵不改色地說道。
鳳靈玄四下掃了一圈，爾後才點了點頭，心下卻想：軒轅熠這家夥還真的是不要臉呀，說起謊話來簡直是麵不改色，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厚臉皮？又或者說，站在高位的人都是那麽的不要臉？
當然，鳳靈玄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問出來的，沒有意義。
於是，她順著軒轅熠的話說下去：“這山裏的蚊子確實是多，又多又大。”
軒轅熠：“……”
這一本正經地順著他的話在說，他怎麽感覺就那麽的奇怪呢？這是在嘲諷他吧？雖是山裏，卻沒有那麽明顯的蚊子的，畢竟，鳳靈玄坐下時就在周圍灑了驅蚊粉。
其他人心下也是止不住好笑，心想：皇上也隻有與將軍在一起的時候才如此的不一樣，看起來哪裏像一個皇上？分明就是一個可愛的好哥哥。
吃過飯歇了一會兒，他們一行人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趕路。
南、木兩國現在可謂是勢如破竹，奪城的速度簡直是越來越快，鳳靈玄還沒有趕到西關，西關就快失守了。
西關的一名士兵冒著生命危險送來消息，大意就是讓鳳靈玄快些帶人去救援，若是再不快些，可能就來不及了。
在分岔路口，鳳靈玄就很直白地告訴軒轅熠，讓他領軍去應付南國的人，她去對付木國。
豈料，軒轅熠卻拒絕了。
鳳靈玄震驚不已，這分明就是他軒轅家的天下，她在這勞心勞力的，敢情他軒轅熠還不翎情？
其實，軒轅熠的想法很是簡單，他要跟鳳靈玄在一起，親眼看看這位將軍怎麽出奇製勝，又如何逆境翻盤，至於南國那邊，不是他不在乎勝負，畢竟，國家是他的，他那麽努力才成為越國皇上，又好不容易在叛亂中活下來，他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他之所以不去，不過是因為猜測到依越國現在丟失城池的進度，很快南國和木國就會匯合在一起，成為真正的聯盟軍了。
軒轅熠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鳳靈玄，鳳靈玄一聽，微微征了一下，爾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滿心都在軒轅熠身上，竟是忘記了這最關鍵問題，實在也是有些不該呀。
鳳靈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再讓軒轅熠給影響到了。
待到情緒平複下來之後，鳳靈玄才再次看向軒轅熠：“皇上，按你的說法，待到我們大部隊趕過去的時候，木、南兩國確實是匯合了，你不願意分開，那麽，臣也不會再提，不過，在他們匯合之前，臣必須要趕過去做些什麽，西關絕對不能丟。”
西關其實就相當於是越國邊境的一道坎，還是很高的那一種，如果西關破了，就相當於越國攔截敵軍的坎塌了，那麽，敵軍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你想要做什麽？”軒轅熠眉頭微皺，問道。
鳳靈玄道：“攔住木國大軍，不能讓他們南國匯合，兩國一旦匯合，將會更加難以對付。”
她的目標很是明確，先解決木國，再解決南國。
軒轅熠可以理解鳳靈玄的想法，她的考慮也是沒有錯的，隻不過，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裏，他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鳳靈玄卻沒有理會軒轅熠微變的臉色，繼續道：“皇上，你既不願去攔截南國，那麽，臣就隻能派木清河去了，你便帶著大部隊趕往西關來支援，可否？”
“木清河？”軒轅熠微微挑眉，視線卻是落在了木清河的身上。
他對木清河的印象並不深，倒是對木清風很有印象，畢竟，那個男人曾大膽地假扮過鳳靈玄。
鳳靈玄解釋：“清河是清風的哥哥，他輕功了得，雖沒有清風的心思縝密，卻也是一個很得力的助將。”
有鳳靈玄這麽一解釋，軒轅熠對木清河有了一點認識，但是，要將這麽個人領兵去應對南國，他還是會有些不放心。
似乎是看出了軒轅熠的想法，鳳靈玄譏誚反問：“皇上，你既不想親自去攔截南國，又不放心木清河帶人去，那麽，你是想怎樣？要臣劈成兩半，一半去攔南國，一半去阻木國嗎？”
她這話十分不客氣，憤怒也很明顯，軒轅熠眉頭微皺，這人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給他留麵子。
不過，軒轅熠也沒有真的多不高興，他也知道，這事確實是他的不是了，要她分身自是不可能的。
從方才短暫的交流中，他已經可以確定鳳靈玄的整體思路了，她就是要搶時間，阻止兩軍匯合，如此，才有一拚之力，若是不然，她的壓力也會成倍增長。
難道他真的要在這樣的時候站在一旁幹看著嗎？軒轅熠忍不住自問。
問過之後，軒轅熠又想了很多，最終，他做出了一個令鳳靈玄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決定，他說：“你帶著木清河專心對付木國吧，南國那邊交給朕。”
這是突然想通了？鳳靈玄心下微微訝異，但也止不住地高興起來。
軒轅熠的功夫，她還是知道的，非常厲害，他能夠從那麽多的皇子中脫穎而出，登上帝位，其手段自也不容小覷。他既願意去應付南國，那麽，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鳳靈玄看軒轅熠的眼神都不自覺地溫柔了很多，她說：“皇上，有你去坐鎮，想來，被南國逼得苦不堪言，連連後退的將士和百姓，一定會非常高興。”
這一點，軒轅熠無從反駁，他其實考慮的也是這麽個意思。如果他真的一直跟著鳳靈玄在這邊，導致失去了贏的機會，讓越國陷入被動局麵，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木清河和紅蓮在一旁看著，聽著鳳靈玄和軒轅熠所說的話，相視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
雖說他們同時放鬆的原因有些不太一樣，但是，他們都同時放鬆了不少卻是事實。
若是軒轅熠沒有做出後麵的決定，鳳靈玄定然會讓木清河帶著人去應付南國，之於木清河來說，讓他直接動手還差不多，若是讓他想什麽對策的話，那麽，他還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打起來壓力必然也會十分大。
紅蓮之前擔憂的卻是軒轅熠太過看重鳳靈玄，看重得忘記了最根本的東西，但現在看來，還沒有。
在軒轅熠的心裏，終究是有一杆稱的，他或許是真的特別看重鳳靈玄，但是，他也沒有到那種失去理智的地步，也就是說，他還是分得清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在意識到這樣一點之後，紅蓮又怎麽可能不鬆一口氣？
軒轅熠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他之所以會做出後麵那樣的決定，也全是因為考慮到鳳靈玄可能會更艱難。
顯然，他的決定也得到了鳳靈玄的肯定，看到她的溫柔笑意，他突然覺得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很對的。
其他的人身為下屬，他們是說話的權利有，卻不會有人廢話的，見著軒轅熠和鳳靈玄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心下感動的同時，也開始期待起來。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皇上領軍打過仗呢，也不知道皇上的本事和將軍比起來，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鳳靈玄起身掃了一圈，見大家似乎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才道：“清河，你清點五千精兵隨本將去西關，其餘的人就隨著皇上一起去阻止南國。”
“你隻帶五千精兵？”軒轅熠滿是訝異地反問。
紅蓮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鳳靈玄，眼裏充滿了探究，她忍不住想：將軍那樣做，到底是太過自信，認為自己帶五千人過去就足以取得勝利，還是因為擔心皇上，不放心皇上，所以才想要給皇上更多的人馬？
她的疑惑，自也是軒轅熠的疑惑。
鳳靈玄倒是很平靜，她說：“西關那邊還有人，臣帶五千過去，足矣。”
她帶的這五千精兵可不是去隨便打打就完的，她還有妙用的。
木清河跟著了鳳靈玄多年，陪在鳳靈玄身邊也打了不少仗，聽鳳靈玄那麽說，他立刻就明白過來，轉身就去清點人馬。
軒轅熠卻是掃了木清河一眼，皺眉，很是不讚同地說：“你是怕朕帶的人太少了，會打不過南國？所以，你隻帶走極少的人？”
“皇上，這算是一方麵的原因，畢竟，你沒有跟南國那邊交過手。”鳳靈玄承認得相當坦誠。
她就直說了，就是因為怕你應付不來。
軒轅熠心下有些小小的鬱悶，他這是被質疑了呢？紅蓮心裏也不太舒服，幾乎是想脫口而出地說出她家主子有多厲害，區區一個南國算什麽？
不過，紅蓮還什麽都沒有說，就被軒轅熠給攔了下來。
紅蓮鬱悶，卻也什麽都不能說。
軒轅熠道：“將軍如此為朕著想，若是朕讓將軍失望了，豈不是太不應該了？”
“皇上，臣最希望的是皇上可以保住自己。”在保住自己的情況下再去跟其他人拚。
軒轅熠點頭：“朕知道怎麽做。”
若是其他人敢這麽對軒轅熠說話的話，軒轅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但對鳳靈玄，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不太忍心去反駁，畢竟，她是為他著想不是嗎？
沒多久的功夫，木清河就清點好了人馬，鳳靈玄與軒轅熠說了一聲，道別了一下，翻身上馬，率先駕馬離開，直奔西關而去。
軒轅熠一直望著鳳靈玄及五千精兵離開的身影，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他才道：“紅蓮，我們也走吧，這第一次出征，可得打出一些氣勢來，若是輸了，那朕這個禦駕親征可就要起到反作用了。”
這一點，紅蓮自是清楚的，故而，她毫不猶豫地說：“皇上放心，屬下一定會全力配合，絕對聽令，將南國打他個措手不及。”
她的主子，可不是真正的什麽都不會的人，相反，他非常厲害，他的大局觀和智謀都十分可怕，隻有與他交過手的人才知道。
曾經，軒轅熠帶著幾個人深入一個組織，周密的布局，以及幾人間的完美配合，直接將那個擁有幾百人的組織給滅掉了。
幾對幾百，還能滅了對方，這說出來都令人覺得難以置信，簡直就像是無稽之談，可是，軒轅熠就是真的做到了，可見他有多厲害。
當然，在戰場上，時局瞬息萬變，可能會有一些不一樣，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又能夠變到哪裏去呢？
紅蓮相信，她家主子必然會在戰場上發光發亮，讓南國徹底記住他。
遠在渡河的慕之煥很快就得知了皇城發生的事情，亦知道鳳靈玄和軒轅熠一起趕赴西關的事情，他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營帳外，除了巡邏的士兵，安靜得很，營帳內，燈火通明，慕之煥的臉色卻是一片陰沉，與那搖曳的燈火形成鮮明的對比。
秋日的夜裏本就有了涼意，立於慕之煥不遠處的人卻覺得置身於冰窖之中。
他並不是第一次來見這一位主子，自也知道了這一位主子並不是省油的燈，但是，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位主子會如此可怕。
“誰在負責？”慕之煥沉聲問。
什麽誰在負責哪裏？我的主子，你能不能說話說得明白一點？這麽去猜測你的意思，真的非常累呀。
見人不說話，慕之煥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冷冷地掃向對方，嚇得人直接跪了下去。
“誰在負責攻打越國？帶了多少人？”
“是李豐將軍帶了二十萬人從東城開始攻打越國，已經連續拿下了三城，再往前打，就要與木國的大軍匯合，到那個時候，勝算就會更大，哪怕是有林玄風親自領軍來打，也未必可以扭轉乾坤。”賀來看著慕之煥，小心翼翼地說：“主子，皇上希望你可以盡快回去。”
“本宮自有分寸。”慕之煥若有所思道：“你給李豐帶一封書信過去，讓他不要與木國匯合了，審時度勢，奪了三城已是不錯，該退就退了吧。”
“退兵？”賀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是震驚地說：“李豐將軍已經打出了優勢，士氣大振，哪有在這個時候退兵的道理？”
慕之煥冷哼：“軒轅熠親自過去了，又有一位戰神將軍在，難道你以為憑李豐的本事可以打得過他們？”
“那林玄風再是厲害，也不可能會分身，她沒有辦法同時兼顧木、南兩國，且，軒轅熠此次禦駕親征，想的就是要給邊關正受難的將士和百姓吃一顆定心丸，穩住軍心，取得民心，他們兩人必然會分開，到時候，隻要拿住了軒轅熠，還怕贏不了嗎？”駕來分析道。
慕之煥掃了賀來一眼，聲音又明顯地冷了幾分：“怎麽？本宮說的話，已經是做不得數了麽？還是你們覺得軒轅熠就是一個廢物？”
他從來就不敢小看軒轅熠，軒轅熠原本的權勢並不大，但是，最後登上帝位的人卻是他，這說明了什麽？說明軒轅熠的本事極高，不管是心計，還是智謀。
賀來卻覺得慕之煥是存有私心：“主子，你該不會是想要幫林玄風吧？”
慕之煥淩厲地掃了賀來一眼，嚇得賀來直接僵在原地，後麵的話也全都吞回了肚子裏。
“本宮是什麽打算，難道還要跟你報備不成？你隻要按本宮說的去做便可，至於看到信之後，如何決斷，選擇權在於李豐。”慕之煥道：“若是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你暫時還是不要來了，本宮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莫非主子真打算打敗鮮國，保住越國的領地？”賀來道：“哪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一旦讓越國喘過氣來，就會比較麻煩了。”
“怎麽？本宮要怎麽做，還要聽你指揮不成？”慕之煥迅速寫下一封信交給賀來，道：“你速度去，務必在李豐對上軒轅熠之前將信交到他的手上。告訴他，必要的時候可以反過來聯手越國攻打木國。”
賀來瞪大眼睛，簡直無法理解慕之煥的想法和做法。南國打了越國這麽久，殺了不少越國人，奪了越國幾座城，忽然去與越國聯手攻打木國？隻要腦子沒毛病的人都不可能會同意吧？
慕之煥當然不可能真的指望李豐去與越國聯手攻打木國，他不過是希望李豐可以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李豐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對於鳳靈玄的能力，他更是清楚，既然鳳靈玄親自過去了，那她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對於鳳靈玄的很多戰術，連慕之煥都忘塵莫及，何況是李豐？真的讓鳳靈玄抓住一個機會，哪怕是在逆風局，她也極有可能就地翻盤。
這才是鳳靈玄最可怕的地方。
還有軒轅熠，雖說慕之煥從來就沒有見到軒轅熠上過戰場，但宮庭爭鬥，皇位之爭，又何嚐比戰場仁慈？
慕之煥也隻是為了穩定考慮，若非現在時機不對，他是一定會親自趕到那邊去的。
感覺到慕之煥的心情越來越不好，賀來想了想，還是果斷地拿著東西撤了，這種時候，再不走，指不定接下來又要被訓了，他可不想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待到賀來離開之後，慕之煥才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想想近來與鮮國交手的幾次，他改變了一些策略，幾乎每一次都是勝，鮮國那邊不僅沒有退，反而不怕死的一次又一次送上門來。
看起來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們贏了，鮮國一直輸，死的人也多很多，但是，慕之煥很是清楚，鮮國這明顯就是跟他們玩起了車輪戰術，如果一直這麽下去的話，他估計也很難應付了，一旦這邊頂不住，那麽，鮮國大軍將長驅直入，直取越國皇城。
其實，他可以放開手，讓鮮國攻上來的，然後，他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可是，真的那樣做了呢？
他站到了鳳靈玄的對立麵，鳳靈玄和軒轅熠要應付起三國的攻擊，絕對會很難，極可能顧此失彼，越國也極有可能會亡，會三國瓜分，而鳳靈玄和軒轅熠也極可能會死。
軒轅熠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但是，鳳靈玄的生死他沒有辦法不介意，他做不到無動於衷，故而，在勸服鳳靈玄跟他一起離開之前，慕之煥不會做出極端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覺得時機不夠。
軒轅熠這個人，他還不夠了解，他總覺得這個人太過於神秘了，雖然外界都傳軒轅熠奪得帝位前，並沒有什麽勢力，慕之煥卻覺得不太對勁。
試問，一個毫無勢力的庶皇子，真的可以憑一己之力幹翻那麽多有權有勢的皇子嗎？
試問，一個毫無勢力的新帝，他又哪裏來的勇氣去殺那麽多人？
慕之煥曾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結果都是沒有結果，因為毫無突破口。
不過，真的沒有突破口嗎？慕之煥認為不是。隻是一個缺少打開這個突破口的機會。
越國內亂，慕之煥發現了一些東西，若非鳳靈玄回去及時，可能，他想要知道的某些東西就能知道了，可惜……
此次，南國與木國、鮮國同時對越國出手，慕之煥也是想要看看軒轅熠會怎麽做。
結果令慕之煥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如此艱難的時候，軒轅熠若是不禦駕親征，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吧？
收回思緒，慕之煥又變成了越國的副將，抬手間指揮千揮萬馬。
相較來說，最是緊張的莫過於鳳靈玄了。
正如她所說，西關留有將士，但是，留在西關的將士不足十萬，之前與木國交手，怕是也損失了不少，木國的具體情況她還不知道，但她相信絕對不會比他們少。
若是她領軍來增援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麽，木國那邊勢必還會增派人手，那樣的話，他們打起來其實會更加的艱難。
隻不過，即便如此，鳳靈玄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隻能先趕到那邊，看看西關的局勢在說。
當初，她離開西關，慕之煥和木清河、木清風先後離開西關到皇城找她，留在西關的也就那麽兩個可以震得住場子的參將，希望他們可以拚盡全力保得西關，至少，撐到他們趕到。
此次出來，鳳靈玄也是將宋詞和宋書鄴父子給帶出來了，由於擔憂軒轅熠，便將人留給了軒轅熠，她的身邊，也就一個木清河可用。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木清河知道鳳靈玄是女兒之身，免不得就多了幾分關懷，很本能地問：“將軍，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她確實是很累，可是，有什麽辦法呢？現在情況緊急，若是因她休息而耽誤了軍情，使得救援遲了，那她之後會更加的累。
木清河見鳳靈玄心意已決，便沒有再多說什麽，隻能繼續跟著趕。
一直趕到了距西關五十裏之遙，鳳靈玄才停了下來，她向木清河，道：“清河，你的輕功好，先去前麵探一下西關的情況如何。”
“好。”木清河沒有任何猶豫地應了下來。
鳳靈玄叮囑：“前方時局未定，你一定要小心，即便是什麽消息都打聽不出來，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危，知道嗎？”
說著，她往木清河手裏塞了好幾個瓶子，木清河緊緊握著，心裏充滿了感激。
哪怕是讓他去查探，鳳靈玄依舊給他保命的東西，如此關懷，他又如何能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