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周圍的人家全都燃起了燈衝出了屋,那李家堂屋裏也立刻有了動靜,然它的動靜隻限於猛力地拉門推窗而已。


    然後是前來救火的人破門而入——


    姑娘緊緊盯著破門而入的人衝到堂屋前,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樹杈,一副緊張激動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


    然她還未能瞧到好戲,少年便將她拖走了,一邊急道:“行了行了,快走了別看了!時辰不早了!”


    “哎呀!再等等呀,我還沒能看到那對奸夫**被抓呢!”姑娘被少年拖著跳下了大樹,卻用力往與少年反方向的地方走。


    “你怎麽知道那是奸夫**?”少年蹙起了眉,卻不再繼續這個問題,也鬆開了姑娘,一臉“那你好自為之”的表情道,“那你去看吧我回去了,要是阿淵問起我你去哪兒了,我就說你看奸夫**來了。”


    少年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姑娘立刻跳了起來,轉身蹦到了少年身邊,一臉凶巴巴道:“阿青你要是敢出賣我,我就揍你!”


    少年不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


    姑娘不得不補充道:“那我就去告訴阿瞳,說你喜歡她,哼!”


    “小鳥兒你——”少年立刻變得麵紅耳赤,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邊走邊憤憤道,“以後有什麽我都不和你說了!”


    “別啊別啊!你瞧咱倆同年同月同日生多有緣分啊不是?咱倆生在一天就注定以後是要互相幫助的,絕對不能當叛徒,誰當叛徒誰就是王八蛋混球!”姑娘用手肘撞了撞少年,“你說是不是啊阿青?”


    “……”少年扶了扶額,不再說一句話隻大步向前走。


    姑娘在他身邊蹦蹦跳跳。


    小鳥兒和青空回到家時已經是亥時了,還離家門口還有一大段距離時,青空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阿淵,他不由拉了拉還在對他有說有笑的小鳥兒,“快別笑了!阿淵在門外等你呢!”


    小鳥兒看向前方,立刻閉嘴不說也不笑了,然後瞪著青空憤憤道:“你不是說我哥還要過半個時辰才回來的嗎!?”


    “他讓我幫拿藥箱的時候確實說了要亥時過半才回的,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青空也回瞪小鳥兒一眼。


    “那,那現在怎麽辦!?”愈往家的方向靠近,小鳥兒急了,哥平日裏雖然對她很好很溫柔,但是凶起來的時候也很可怕啊!


    “我怎麽知道你怎麽辦,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扛啊,我已經幫了你夠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我可搞不定阿淵。”青空又白了小鳥兒一眼,與此同時將她往阿淵的方向一推,他自己先一步飛快地溜進屋了。


    率先溜進屋的青空還未來得及噓一口氣,出現在他麵前的便是笑得一臉陰森的暗月,“小子,哪兒去了,啊?”


    青空在心裏罵了小鳥兒無數遍,小鳥兒你騙我!你說我娘今兒不會回來的!


    門外,小鳥兒最終是決定笑眯眯地抱著阿淵的胳膊當做今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當她笑眯眯地才張口叫了一聲“哥”的時候,阿淵沒有理她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便轉身進屋了。


    小鳥兒當下垮了了臉,心想,完了!哥生氣了!


    小鳥兒耷拉著臉進了家,關門上閂,然後燒水洗澡回屋睡覺,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揉揉左眼似乎想要看到什麽終是什麽也沒有瞧見,最後拉開門走到院中,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擰眉神思一陣後向書房走了去。


    書房裏,阿淵正在看書,聽到推門的動靜也未抬頭,隻當什麽也沒聽到一般,小鳥兒也不介意,隻輕手輕腳地拖了一張椅子到阿淵身邊,挨著他身邊坐了下來。


    阿淵依舊依舊沒有理她也沒有看她一眼。


    小鳥兒撇撇嘴,轉了轉眼珠子,然後眼睛一亮,用委屈的聲音道:“哥,我左眼疼。”


    小鳥兒這招果然很有效,阿淵立刻放下手中的書轉過身來捧起了她的臉緊張地看著她的左眼,小鳥兒立刻笑了起來。


    小鳥兒一笑,阿淵便知她是騙他的,不由臉一沉就要收回手,小鳥兒立刻在他收回手前抱住了他手,作一臉可憐巴巴狀地看著阿淵,看得阿淵本是嚴肅的心立刻柔軟了起來,隻聽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小鳥兒立刻眉開眼笑地抱著他的胳膊搖啊搖道:“哥不生我的氣啦?”


    “那你說你今夜去了哪兒?”阿淵有些無奈,卻依舊沉著一張臉。


    “我……”小鳥兒有些遲疑。


    “說實話。”阿淵很是嚴肅。


    “我去抓奸夫**了!”小鳥兒果然很誠實。


    “胡鬧!”阿淵忽然一掌拍到了桌麵上,聲音之大驚了小鳥兒一跳,隻見他蹙起了眉,“什麽叫‘奸夫**’!?”


    “那個姓李的負了子霜,子霜是他和那個王夫人害死的,現在他們居然還在,還在當奸夫**還想要害死王老爺!”小鳥兒也急了,站起身繃直腰杆喊出了聲來,她才沒有做錯什麽!哥不能罵她!


    小鳥兒的話讓阿淵的眉心蹙得更緊,他還放在桌麵上的手有些微的顫抖,隻死死盯著小鳥兒的左眼,好似要從中看出什麽來。


    “妹妹,告訴哥,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麽?”阿淵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小鳥兒抿了抿嘴,看到阿淵眼裏的擔心與不安後又坐回了椅子上,將阿淵的食指抓在了手裏,半晌才道:“我看到子霜了,她夜夜都哭……”


    小鳥兒說了很多,把她看到的知道的都說了,時而憤憤時而傷心,說到最後她困了,枕著阿淵的臂彎上睡著了。


    阿淵看著小鳥兒的睡顏,攏成拳的手抓得緊緊的。


    柳城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自十多年前百裏雲鷲端了西山上的匪窩後,柳城幾乎就沒有再出過什麽大事,是以柳城縣衙大門前的鳴冤鼓十多年來都未曾響起過,而柳城縣衙就算開堂審案,審的也不過是一些雞鳴狗盜的小偷小摸之事,從未有過任何一樁命案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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