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怎麽樣了?”在軍區醫院的緊急手術室外,狄宇等了兩個小時,加上他來之前的兩個小時,超過四個小時的手術,由不得他不擔心。


    從擂台下來,白斯左邊胸骨的骨頭,就算沒有全部斷裂也相差無幾了,親眼看過他的傷勢,狄宇做好了心裏準備。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醫生,腦門兒有點禿頂,不是都說禿頂的男人聰明有本事嗎,此時狄宇希望他的腦袋能突得更厲害,那樣就更聰明更有本事了。


    ‘聰明’醫生將口罩取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病人的情況非常糟糕,身體左邊的肋骨和胸骨都嚴重受損,無法修複,一根肋骨斷成兩截,本來跟胸骨有連節也脫節,而且還擦傷了內髒,如果不是及時護理,救治及時,恐怕後果更嚴重。”


    狄宇暫時鬆了口氣,別管醫生說得多嚴重,隻要沒死,就能有辦法。但他沒有出聲詢問,他知道軍區的醫生沒那麽多譜,不用問他也會一口氣說出來的。果然,‘聰明’醫生接著說道:“其實手術才做了一半,隻將他左邊的胸腔清理了一下,斷裂的骨頭碎片清理出來,以免對他造成更嚴重的傷害。現在我要重新為他準備一個更大的手術,將破損和斷裂的骨頭物理複原,不過……會落下殘疾。”


    “多嚴重的殘疾!?”狄宇最關心的兩件事情,一是白斯的生死,既然他的命保住了,那就隻為他骨裂程度擔心了,準確來說這個殘疾是不是狄宇能接受的,是不是小白臉本人能接受的。


    醫生慎重看了狄宇一眼,嚴肅說道:“看得出來,他不是個普通人。所以治愈後,對他日後也會有很大的影響——比如說,他的左手將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靈活!”


    “最好的情況會是怎麽樣?”狄宇皺著眉,額頭的皮擰成一截截的,雖然早就想到這個結果,但親口從‘聰明’醫生口中說出,他心裏還是感覺被蒙上一層陰影揮之不去。


    “這要看狄公子你和病人的決定了?”聰明醫生聳了聳肩,看著狄宇。


    “什麽意思?”狄宇問道。


    聰明醫生說道:“以我做醫生的角度來說,我建議手術強行接骨,固定他的骨頭,但這樣一來,他的骨頭就不是‘純天然’的了,也就是他左手的動作也和正常的情況不同。當然,除非骨頭能自然愈合,不過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也許這個軍醫見慣了重傷病人,竟然還帶著一點幽默。


    狄宇直想說他在放屁,他也知道靠身體本身的愈合能力是不可能的,那還讓自己和白斯決定個屁啊!


    他心裏頓時填充著怒火,可這份怒火找不到任何的發作對象,想到醫生剛才的話,突然說道:“你剛才說什麽,看病人的決定——他醒了嗎?”“是的,病人現在很清醒——”


    聰明醫生還沒說完,狄宇直接從他身邊擠了過去,這個老家夥肯定是欠揍了,這個時候才說白斯已經醒來。


    白斯還沒從手術台下來,看來聰明醫生是準備給他做一個大型手術,想出來征求一下狄宇的意見,畢竟知道狄宇的身份,這事跟他商量一下比較靠譜。


    白斯感覺不到疼痛,已經注射了麻藥。但看到狄宇進來,他的臉上是擠出一絲笑容。


    “小白臉,你感覺怎麽樣了?”狄宇關心問道。


    白斯搖了搖頭,笑道:“老狼,你怎麽也說起廢話來了,我打了麻藥,還有個屁的感覺,還是你告訴我吧。”


    看來,他已經有了某種預感。


    狄宇沉默了一下,還是將醫生剛才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他。白斯最自豪的就是他這雙手,如今要失去一隻,這不比要他的命還痛苦嗎?


    狄宇料事如神,但這一次他料想錯了。白斯曬然一笑,說道:“看你一副鬼表情,我還以為這次我要光榮了呢,沒想到就是左手不太方便,這算個屁的問題,你讓醫生弄就是了,記得縫合傷口小心點,別搞得跟你和老黑一樣千瘡百孔,那身體能見人嗎?”


    白斯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在他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傷痕。但地獄狼、希伯來文這兩個家夥你看看他們身上還有什麽好肉沒有,這樣的身軀哪能泡到妞,當然,泡妞不用脫衣服,但泡到妞兒脫完衣服,哪個妞兒還敢跟你上床——不過一想到地獄狼身邊的靚妞兒不少,倒也是有意外的。回想這也不是意外吧,地獄狼本來就不屬於人類…衝天炮好點,這家夥用槍的,哎遠程射擊,什麽人能傷到他?近戰的人傷不起呀。


    狄宇本以為白斯這麽說或許是不想自己和兄弟們太擔心,不想自己等人同情他。要是知道他此時滿腦子的稀奇古怪,不知道該作何想了。


    “老狼,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自我安慰?”白斯好像能看穿狄宇的想法。


    “難道不是?”狄宇好奇看著他。


    白斯搖了搖頭,問道:“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麽要跟卞大龍打?”


    狄宇沉默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從今天白斯在擂台上的表現,他看出來了,這家夥應該是被上次自己在迷情酒吧露的那手影響,想要追求速度的極致。不得不說,他今天雙手的表現超過了狄宇!


    僅憑指甲和手掌,刺破卞大龍不說,還殺死了他,狄宇未必能辦到。


    白斯笑道:“那你認為我的傷好了,是以後厲害,還是以前厲害?”


    狄宇的眼睛一亮,頓時明白白斯的意思。很顯然,領悟速度以後,他一隻手比他兩隻手的時候更加淩厲。無論是空手,還是用刀。


    白斯這家夥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這次肯冒著生命危險一戰,他所得到的比他所失去的東西遠遠要多得多。


    “那畢竟是一隻手——”狄宇想說這隻手幾乎等於是廢了。


    白斯咧了咧嘴,說:“一隻手怎麽了,能拿刀,能泡妞,能開車,能賭牌!”


    狄宇一下子就楞了,果然一隻手什麽都不耽誤,白斯還是那個白斯,小白臉依舊能不墮威名。


    他想說的是白斯畢竟丟了一隻手,白斯說的卻是他得到的‘另外一隻手’。


    白斯畢竟不是普通人,他追求的也不是普通人所追求的,這隻手跟他這一戰領悟和得到的東西相比,真的不算什麽。


    即便是兩隻手都殘廢了,他也認為值得。


    感受到白斯內心的狂熱和興奮,狄宇知道自己白為他擔心了,他知道小白臉從此以後會更加的威猛。即便一段時間內左胸的傷勢對他稍有影響,憑借地獄戰將的意誌力,很快就能挺過來的。


    聰明醫生站在門口聽到狄宇和白斯的對話,對於自己的這個病人能有這樣的覺悟,他真的有點好奇,這是一隻手,不是一隻手指。人怎麽能表現得這麽豁達呢?


    狄宇退出手術室,等待這個更加龐大的手術。


    他一直守候在門外。現在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不能來,除了他。他要代替其他兄弟姐妹守候他們的兄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劫。


    雖然白斯表現得很自然,心中也沒多少失落,但他左胸的傷勢畢竟很嚴重,任何手術都是有危險的,而他這個手術危險更大。


    又過去了四個小時,直到聰明醫生告訴他手術很成功,看著白斯入睡,狄宇才放心離開。


    狄振軍從狄宇帶去的隨行護理人員口中得知白斯傷勢之重,卞大龍之死,心中的擔心無以言表,如果不是身份限製,他一定會親自去拳賽現場,即便他不能做點什麽,也能安心點。


    他比狄宇更早找到白斯的傷勢,對於一個格鬥高手來說,左手不便跟殘廢沒什麽兩樣,這還是第一場格鬥就一死一傷。方青卓口中推崇的卞大龍都死了,可見今天真的是生死擂台。


    狄振軍在書房來回踱步,惴惴不安。


    直到消息再次傳來,狄宇打敗了希伯來文,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要是狄宇在這種黑拳賽中出了什麽紕漏,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二哥交代,即便這件事情是狄宇的獨斷獨行。


    他將派去的人拍下的格鬥畫麵拍下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一直沒懸下來過。這樣的戰鬥跟上次軍區,方青卓和狄宇一戰相比,其凶險程度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狄振軍在看這場格鬥的時候,某酒店的一位金發女郎也在看,而且看的遠比他要仔細——一百倍。


    (今天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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