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同秦煜二人看到小月元神所化之龍,龍頭上生著一對虯角,登時心中一亂。


    他們本已基本確定小月乃龍族上代聖女的女兒,已經訂好計劃先到螭龍宮殿,再做考慮。卻不料峰回路轉,小月頭頂虯角,那自然不是螭龍一族,卻令幾人前番謀劃盡付流水。


    雲墨有些喪氣,看到秦煜已經摩拳擦掌就要準備殺進龍宮,他卻有些無力阻止,也隻能盤算著到時候怎麽帶著幾人全身而退——在聽到龍宮配置之後,殺入龍宮的勝算基本已經為零了,隻不過是為了小月盡一盡朋友之義。


    肩膀被人推了推,一邊的小白看到這兩個男人的神色忽然變得好生嚴肅,氣氛古怪,這才推了推雲墨問道:“怎麽了?”


    一旁的錠兒也是滿臉緊張之色,她隻以為是自己哪裏弄錯了,反而將小月元神打散,那可真是惹了大禍了。


    “小月她……”雲墨有些無力地抬了抬手:“她頭上有角,不是螭龍一族的人,也不可能是上代聖女的女兒。唉……咱們不用去螭龍族了,準備去搶龍珠吧!”


    隨著雲墨一個“搶”字出口,秦煜半眯著的雙目猛然睜開,一股強烈戰意伴隨著精光遁出,顯然已經做好了惡戰的準備。


    “咯咯咯咯!”小白捂著嘴,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她渾身洋溢的強烈笑意,一雙美眸迷城兩道彎月,終是笑出聲來。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你們……你們兩個笨蛋……”小白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了,指翹蘭花顫抖著指著二人,斷斷續續笑道:“竟然為這種事情上火,小月不是那個聖女的女兒,不是更好嗎?”


    雲墨順著她的話頭一想,狠狠拍了自己腦門幾下:對呀!小月若不是前代聖女之女,雖然可能會得不到螭龍一族的幫助,但是卻免了那些因為特殊身份帶來的麻煩。沒有這些麻煩幾人到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龍宮求助,卻不用考慮那麽多的陰謀算計,傾軋爭鬥。想來當著他們這麽些外人的麵。龍王也不會對這個本族之人見死不救。圖惹人非議。


    想通此節,雲墨大喜,衝著笑吟吟的小白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拉過顯然還有些木愣愣的秦煜一頓解釋。將一臉殺氣的他也說的麵露喜容。


    錠兒在旁見到秦煜麵上寒霜如雪崩春水。快速冰消瓦解浮上笑容。知道他是為小月得救有望而喜悅,她固然早有心裏準備,然而見到他為了那女子的安危情緒波動如此。卻仍是難過無比。


    鮫人姥姥看到雲墨同那女子眉來眼去又是吐舌頭有事做鬼臉,一副甚是親昵的模樣,一扭頭看到孫女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心裏很不是滋味。她雖然不喜歡錠兒和那男子接觸太近,然而看到孫女受到冷落卻也很是不快,心裏暗暗責罵這些人沒良心,轉眼便把錠兒跑到一旁,禁不住冷哼一聲。


    鮫人姥姥吩咐著人啟動防禦陣法,隨著幾道巨響,大地微微震顫,海水鼓蕩不止。鮫人國所處海溝不知哪裏的地麵升起陷下,竟讓海底洋流帶著一股股渾濁泥沙團團漫起罩在了鮫人王宮的上空。而那兩座山間的一片高原處,裂開一道深邃的溝渠,不少鮫人搬著東西向深處遊去。隨著大部分鮫人躲進他們祖先留下的“避難所”中,海螺王宮內漸漸寂靜下去,鮫人姥姥帶著最後幾人走出王宮,不知施了什麽法術,拐杖一指將那些照明的珍珠齊齊撲滅。


    整個巨螺王宮陷入黑暗之中,不明就裏之人從外麵遠遠看來,就像一隻吞吐著泥沙的老蚌,卻再難想到那曾是鮫人國的王宮。


    雲墨幾人乘坐著六匹海獸拉著的海螺車離開了鮫人國都,沒有了最有一點喧囂,這裏的一切仿佛都歸於平靜。


    然而,至少鮫人王宮內破碎的地板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怎樣激烈的戰鬥,也似乎暗暗提醒著幾人,那個黑衣少年曾經對小月辱罵過的話。


    “野種!”這稱呼卻絕對不是一個普通龍族能夠得到的。


    隻不過短時間內連續經曆大悲大喜的幾人,似乎全然忘記了。


    .


    海螺香車飄飄搖搖,在白沙遍地,綠藻飄搖的海底峽穀奔跑著,兩旁壁立千仞,綿延萬裏。海樹藻草,奇花異卉,遍布周圍。陽光投射到這海底,早隻剩下頭頂上方那微弱蒼白的光芒。


    倒是白沙草隙中的顆顆珍珠,宛如星星一般,閃爍如燈,照亮這黑暗的海底。


    寂靜無聲的海底,連翩翩魚群都顯得有些寂寞。間或有幾隻覓食的海獸經過,遠遠的瞧見海馬拉車鮫兵護衛,便立即悄無聲息都逃離開去。


    本來以雲墨三人的意思,是想請一個向導,簡裝輕行直接去拜訪龍宮。隻不過錠兒卻說鮫珠乃是她元神寄體之物,不能離開身子太遠,又自告奮勇帶路引導,三人見狀,卻也隻能答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鮫人姥姥卻不知為何一定要跟去,更列出條條理由,三人是在拗不過一個她,便隻能依她所言,乘坐鮫人國的輦車,依兩國拜訪出行之禮向龍宮駛去。


    車內空間狹窄,坐不下那麽許多人,鮫人姥姥一萬個不願雲墨同錠兒一起擠在車內,而秦煜卻堅持不肯離開小月半步,最終卻是雲墨同小白二人在外騎在兩頭海豚背上漂蕩遊動。這種騎魚遨遊在大海中的經曆絕無僅有,兩人都感覺頗為新鮮,結伴繞著輦車,時而看看珊瑚,時而在海沙中翻出一個硨磲,時而追逐著藏在珊瑚岩間覓食的烏賊,自是樂在其中。


    而車內卻是彌漫著另一種氣氛,秦煜自是照顧小月,時而欣喜時而憂慮,一言不發;而如此近的距離內,小月卻不敢放肆打量他,唯恐姥姥發現,便隻能時而低著頭數著自己魚尾上的鱗片,時而裝作若無其事看看車窗外的景色,才敢偷偷瞧一眼秦煜;鮫人姥姥雙目緊盯著錠兒,見她時不時向窗外看去,自然又開始懷疑起正在外麵玩得不亦樂乎的某人來,恨得牙根發癢。


    她本隻想哄著他們三人來闖龍宮,最好能引起龍族內鬥,便可借機斡旋,試圖解除鮫人國的危機。哪隻最後被幾人思維一帶,她也陷入了誤區之中,隻想著小月不過一普通龍族,再無利用之可能,登時灰心喪氣,卻也不敢收回鮫珠。又聽到錠兒編了個謊話要跟著三人同闖龍宮,她更是極為不放心——鮫珠能不能離開錠兒身畔她豈會不知道,不過若是讓那三人就這麽帶著鮫珠走了她也不放心,看到錠兒也想跟著去,她最重要的兩件寶貝都要去龍宮轉一圈,鮫人姥姥也隻能暗歎一聲,硬著頭皮一起跟上了。


    車內一片黑暗,坐著的三人都屏氣凝神,借著外麵路過的珊瑚寶樹散發的熒光,鮫人姥姥似乎看到了錠兒強裝無所謂麵容下的哀傷,緩緩撫上了她顫抖著的小手,幽幽長歎一聲:“傻孩子……”話音未落,隻感覺輦車一震,似乎被巨大波浪掃中幾隻拉車的溫順海獸低聲哀鳴,一副極為不安的樣子。


    鮫人姥姥一怔,知道是遇到了令它們極為畏懼的海底凶獸,急忙躍出輦車向前方張望。此時雲墨和小白已經乘坐著海豚遊到香車一旁,對鮫人姥姥低聲道:“前方好像有巨大獸出沒,響動甚大,我們該怎麽辦?”


    “咱們先避一避!”當了這麽些年的國主,鮫人姥姥從來就沒有那種好奇害死貓的壞習慣,吩咐一聲車內的錠兒不要出來,同時令車夫馭使著海獸向一邊的珊瑚叢林躲避而去。


    隻是已經躲之不及,前方怒浪激射,海潮滾湧,陣陣泥沙翻滾而起,被卷動的海水拍擊,四散開來。


    幾聲巨大嘶吼似乎將海水都震了三震,在翻滾的泥沙中六隻巨大的海龍獸展翼嘶吼,分水前行,轉眼已到幾人麵前。雲墨這才看清,這六隻海龍獸頸部套著人臂粗細的鐵索,齊齊拉動這一家烏沉沉的馬車。那龍獸馬車比鮫人國的海螺香車大了不知幾許,幾隻龍獸向著鮫人國的拉車海獸猛一呲牙,發出一聲威脅的低吼,便驚得那六隻溫順海獸渾身瑟瑟顫抖趴伏於地,再也不敢動彈。


    “糟了!”鮫人姥姥麵色大變:“這是蛟龍族長的戰車!”


    雲墨心中一凜,秦煜剛剛打死的那位,不就是蛟龍族長的四兒子嗎?他悄悄將手被在身後,暗聚真氣,隻等一有不對便搶先發難先製住那蛟龍族長再說。


    一隻大手掀開布滿黑色紋飾的門簾,伴隨著一股濃鬱酒氣噴出,探出一張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的麵孔顯露出來,下頜上唇兩抹青須長長垂下,鼻子像蛇一樣狹長而略有些塌扁,顯得極為怪異。那中年男子模樣的蛟龍族長微紅著眼眶,醉醺醺地盯著幾人看了好一會,尤其在小白身上停留了半晌,直到小白和雲墨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動手之時,這才打著哈欠懶懶道:“這不是鮫人國主嗎!怎麽才剛離去不久就回來了,莫不是什麽東西丟在了龍宮不成?”


    聽聞此言三人俱是一愣,對視一眼,腦中同時蹦出一句話來:這家夥不按常理出牌!(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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