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同鮫人姥姥說話間,場中安將軍已和石老邪交換了數個回合,雖然安將軍的巨錨揮擊威勢湃然無比,然而石老邪一身軟骨奇功端的是神妙非常,無論安將軍向何處攻擊,他都能在攻擊到達之前變換體態,將那一身體生生縮空。安將軍每每攻擊都落於空處,即便偶爾石老邪縮骨不及,被他巨錨擦過身體,也不過像是砸到了水麵之上,一股浮力又將他巨錨彈回,而身體又會立即愈合複原。然而安將軍體力終究有限,不能無休無止保持高強度的揮錨擊打,反而被石老邪抓住了幾個機會傷到了他的身體,雖然並未傷及要害,但身上添了幾個傷口,到底對他的動作有了些影響。


    眼看自己動作漸漸遲緩,傷口處一陣酸癢,安將軍心裏一沉,知道自己是破口之處中了毒。一想到傳說中石老邪那種能將人的身體化為膿液的劇毒,安將軍猛然發狠,本來浮在身上堅實的鱗片忽然沒入肉中,身子猛然前竄一大截,巨錨旋轉著向石老邪胸口貫去。


    既然砸不傷你,那就幹脆戳穿你的心髒,看你怎麽修複!


    沒有撲麵而來的風,因為安將軍的動作比風更快!石老邪還在驚訝於他為何要將身上鱗甲收起之時,安將軍的身子已經迫近到了他的身前,鐵錨呼嘯著貫穿了他的身體!


    那是鮫人族的特性,在水中身體會分泌出一種透明黏液,讓自己在水中阻力變得極小。以加快遊動速度。安將軍便是聽雲墨建議,在必要時候可以收起獸身上的甲片,借著這層黏液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加速,起到出人意料的突襲效果。然而這種戰術也有很大的弊端,若沒有那層久經鍛煉的鱗甲守護,若此時受到外界攻擊,收到的傷害至少會比原來增幅百分之五十。


    一錨洞穿石老邪身體,安將軍麵上的笑容方自浮上了半分,卻生生止住,他詫異地低頭一看。卻隻見石老邪被自己巨錨貫穿的身體竟然已經悄悄愈合。還把他的鐵錨生生卡在了身體中間!


    四周船上那如雷一般的歡呼喝彩聲戛然而止,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敖燁猛然挺起了腰杆,喃喃道:“這倒是有意思了,看來這石老邪沉寂多年。也沒有閑著啊!”


    任誰也想不到。石老邪的柔功竟然已經練到能在身體中間生生破開一個孔洞而不受傷的地步!


    一片短暫的沉靜之後。四周的船上一陣大嘩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石老邪比過去更加強大了。連胸口被貫穿了一個大洞都能安然無恙,要怎麽才能夠殺死他?


    隻有雲墨撇了撇嘴,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


    戰場中央的安將軍卻根本不顧觀眾們在擔心議論些什麽,他一聲怒吼,運起神力,竟硬生生將巨錨連帶著石老邪的身體向自己身前拖了過來。


    五指化為利爪,他鬆開一隻手向石老邪頭顱抓去。既然你不怕砸擊,那我就把你身上一塊肉一塊肉地撕下來,看你怎麽再把它們撿回來安裝在身上!


    眼看五指即將插到石老邪雙眼,安將軍的動作忽然詭異地停滯,五指伸縮不止,卻怎麽也夠不到寸許之外的石老邪雙眼。


    帶著冰涼刻骨的怨毒聲音在他耳際幽幽回蕩:“竟然逼出了我的底牌,這種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啊!”


    原本因為石老邪詭異柔術而喧鬧不止的觀眾停止了議論,屏氣凝神看向場中,寂靜的戰場除了遠方的寥寥幾聲海鳥悲鳴,便隻剩下安將軍痛苦的嘶吼。


    “這是怎麽了?”圍觀諸人竊竊私語。


    “該不會是這個大個子忽然犯病了吧?”一個長著一張蝦臉的人悄悄說道。


    “非也非也,你們沒看他方才那石破天驚一擊遠超自己身體極限,想來是動用了什麽秘法,現在遭到了反噬。”那人身邊的一個極瘦的男子眯著一對細眼盯著場中哀嚎的安將軍,幽幽道。


    諸如此類猜測,在四周的站船上不斷被人提及,然而他們猜測的方向卻越來越不靠譜。甚至連安將軍突發疾病這種扯淡的可能都有不少人猜測。


    安將軍痛苦嘶吼聲音縈繞在耳,他們何嚐看不出場中那一幕甚是詭異,又何嚐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實在是荒誕不經?


    他們當然清楚,隻是人性之所在,卻不自覺會做出那等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之舉。他們是害怕了,害怕那個傳說中的血色夢魘,又再一次回到了現實之中!


    不少人偷偷打量著龍族旗艦,見到龍王和幾大長老均紛紛起身立於船舷邊上麵色肅然,均是心中惴惴,祈禱不已。


    雲墨雙瞳中閃爍著淡淡金芒,盯著安將軍看了片刻,緩緩說道:“那,就是石邪王的‘八極天網’嗎,果然有些門道。”


    卻原來雲墨看到安將軍怔在原地痛苦嘶吼,身子卻半分動彈不得,心知他一定是被敵人不知怎麽束縛住了。早已入“知微”之境的敏銳目光一掃,便察覺出了陽光投射到他身周,卻產生了極其細微的折疊,然而肉眼看去,那處卻什麽也沒有。雲墨急忙運起真氣,以瞳力向那處定睛望去,卻隻見一張大網正兜頭罩住了安將軍的半個身子,將他死死捆住半分動彈不得。


    細細觀察,那大網縱橫纖維甚是粗壯,上麵密密麻麻布滿了一個個肉褶子,那是它的吸盤,一張一合,其中暗藏著的吸血口器吞吐不止。


    而糟糕的是,安將軍方才將一身鱗片收回,卻是光溜溜的臂膊胸膛被那吸盤緊緊貼住,瘋狂蠕動著吸取他的血液。隨著一縷一縷血液從他體內被抽走,安將軍身子在一點一點地幹癟萎縮下去。


    眼睛一眯,這個場景令他想起了一件很是熟悉的法寶,那個其貌不揚的燒火棍!


    隻是論起吸血效力來,卻遠不如噬血珠那種蓋世凶物的瘋狂戾氣。


    所以雲墨很是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水族會露出如此驚惶的神色,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個會吸血的網罩最多占了個邪門難測,若是論其實力來,那位蛟龍族的族長都可以戰而勝之。


    他不明白的是,海中諸族,遠古凶獸和陸上妖精一般,其自身能力很大部分來自於渾身血脈的傳承,越是血脈純淨生機旺盛,其實力越是強大。所以出現了一個這般可以吸去渾身精血壯大自身的邪門法寶,是多麽的令人恐懼。


    更關鍵的是,十幾年來的一傳十十傳百,以訛傳訛之下已經將這位石邪王描刻出了遠遠超出其自身實力的傳說形象。當年龍宮的兩隻軍隊先後铩羽,白鯨將軍的戰死,甚至連他戰敗於螭龍族長之手卻未被殺死的事情,都成為其強大可怕的佐證。


    石老邪具備了一切成為傳說級惡魔的要素,而離人們的時代非常接近,是以他理所當然地在各種傳說故事中,實力不斷被拔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而當他出現的那一刻,當年那些曾經在他的故事中添油加醋的那些人,卻被自己編造出來的血色人物,嚇破了膽子。


    三人成虎,不外如是。


    “沒想到他蟄伏多年,練出了這麽詭異的柔術不說,竟還將這邪物煉製到了如此地步!這等透明無質的吸血邪物,撲擊間無聲無息,放眼東海又有幾人能防住?幾位長老,你們怎麽看?”敖燁表情嚴肅,言語間的冷意誰都聽得出來。


    幾位長老明白他的意思,卻為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大長老開口說道:“此物雖邪,但到底是由他本體煉製,算不得出格。而且他既然已經歸附龍宮,又在擂台之上,若是……隻怕易遭人詬病。不妥不妥。”


    敖燁點了點頭,環掃一眼圍著觀戰的各族賓客,就準備自己坐回座位上去。卻發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緊緊拽,卻是錠兒跪在身旁,拉著他的袖子泣求道:“陛下……姐夫,求你救救安叔叔吧!”


    “這……”敖燁略略遲疑,剛剛才同幾位長老商議過,那石邪王雖然是個威脅,但是此時出手卻甚是不妥。


    “嗚……”錠兒看到敖燁愣神,急忙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大粒大粒的珍珠叮當掉得滿地都是,四下滾落開來。


    忽然她被身後一人拽起,卻隻聽一個溫婉女聲徐徐說道:“陛下雖然顧忌比鬥公平不能出手,卻可以判定鮫人國的那位安將軍認輸,喝令二人罷鬥。這樣一來既保住了他的性命,又給了比鬥一個公平的結果,豈不兩全其美!”


    敖燁愣了一愣,旋即點了點頭:“說的是!”


    錠兒回頭一看,正是龍熙兒。


    與此同時,叫人家姥姥猛抓了一把雲墨手臂,焦急催促道:“雲公子,還請速速出手救安可一命!”


    “他其實還有機會的,唉,我這就去了……”雲墨本想再看看安將軍的亡命搏擊,然而眼看著一道道膿液順著他粗壯的胸膛緩緩流下,他猛地想起那張大網除了吸血之外另一個恐怖的化屍功能來,卻也明白不能再等了,便長歎一聲準備躍出。


    就在此刻,一聲風雷怒吼轟然炸響,丈餘高的海浪像一堵高牆一樣陡然隆起,旋即向四麵八方轟然倒塌。湃然撲麵而來的勁風生生止住了正準備前往擂台中央的雲墨和敖燁的腳步。


    “吼!”(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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