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話就像兩個陌生人的交流方式,她說話的語氣竟是比陌生人還要讓人感覺陌生。


    蕭梓墨一雙眼莫名染上了紅血絲,“欣欣,你真的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要不然呢?”蘇欣欣麵無表情,“難道我還要對你那天晚上做的事表示感恩戴德?”


    “……”蕭梓墨摩擦翡翠指環的力度不自覺加大。


    他不回答,蘇欣欣也沒有軟下聲音,而是繼續說道:“我現在出發去咖啡店等你,來不來,就看你的選擇了。如果我等了兩個小時,你還沒有過來,我就不再等了。”


    末了,蘇欣欣加了一句,“你不願意幫助我,我也會想其它的方法拒絕他,隻不過時間需要更長一點罷了。”


    話落,蘇欣欣掛掉了電話,挎起包包就走出私人別墅。


    傅西爵一方麵想控製住她的一舉一動,但另一方麵又擔心物極必反,所以他還是給予她最大的自由。


    不過,像他那種男人,一般都不會少了暗中跟蹤這種方式,蘇欣欣防禦意識不是特別強,但還是能夠察覺到他安插在暗處的那些跟蹤者。


    對此,她沒有抱太大的意見,畢竟,她跟蕭梓墨見麵的事遲早是要告訴傅西爵的。


    半個小時後,蘇欣欣獨自走進了君好咖啡店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現在正處於上班期間,咖啡店的顧客並不多,隻有廖廖無幾的幾個人。


    她的視線掃視了一遍四周,隨後便安靜地獨自坐在座位等待蕭梓墨的到來。


    一個小時過去,他沒有過來,再一個小時過後,依舊沒有他的身影,蘇欣欣抿著唇,作勢準備站起身子離開咖啡店,孰料剛站起身子,便見穿著灰色西服的蕭梓墨邁步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蘇欣欣神色微動,想了想,她還是坐了下去。


    蕭梓墨坐在她的對麵,眸色複雜,“欣欣,你想喝什麽咖啡?”


    蘇欣欣提醒他道:“我已經幫你點了,而且,我也喝過了,所以就不勞煩你再替我點咖啡了。”


    蕭梓墨看著眼前的咖啡,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喜歡喝藍山咖啡。”


    “不論怎麽說,現在都是我有求於你,你當我投其所好,想要討好你就可以了。”蘇欣欣精致的臉龐沒有什麽表情,不怒也不氣,好似她對蕭梓墨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蕭梓墨看著她臉上的溫淡表情,神色一慟,修長的手伸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手。然而就在他的手就快要碰到她的手之際,她卻是巧妙地脫離原位置,讓他的手握了個空。


    他的手就這樣晾在距離桌麵幾厘米的上空,臉色僵硬。


    可,他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姿態,修長的手轉而優雅地端起眼前的咖啡,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道:“雖然不是我們以前常去的那一家,但是味道還是非常不錯的,如果下次能夠再去原來那家咖啡店,就更加好了。”


    蘇欣欣知道蕭梓墨在刻意跟自己閑聊,但是她約他來這裏的目的很明確,於是,不想跟他再說過多無謂的話,而是看著他放置到旁邊的文件袋,問道:“梓墨,照片帶過來了是嗎?”


    她臉上於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耐煩徹底刺傷了他的心,他握住咖啡杯的指節一緊,看向她的神色帶著顯而易見的沉痛之意,“你一定要那些照片嗎?”


    他問:“你的心裏是不是非常恨我那天晚上對你那樣做?”


    蘇欣欣聽到他這些話,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是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知道就好。”


    “……”蕭梓墨的心髒就像被石頭無情地砸下來,痛得無以複加。


    他看著坐在對麵的蘇欣欣,想開口跟她說些什麽,但終是說不出什麽,最後他隻得將手中的文件袋遞到她的手裏,“照片都在裏麵。”


    蘇欣欣接過他手裏的文件袋,解開文件扣,拿出裏麵的照片。


    當看到蕭梓墨吻住自己的那些照片時,蘇欣欣的手還是不受控製猛地顫抖了一下,純澈的眼眸染上濃重墨彩的血色,蜜色的嘴唇緊抿成線,秀氣的眉頭快要皺成了一條線。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長的時間才平複自己的心情,隻知道她的腦子似乎有一個世紀都像當機了一樣。


    一直到走出咖啡店,她都不想再拿正眼看蕭梓墨。坐上劉叔的車子時,也不再去理會劉叔複雜擔憂的神色,隻是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文件袋。


    黑色豪車經過醫院的時候,蘇欣欣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妊娠70天”的字眼,眸色更加複雜。


    晚上,蘇欣欣正半坐在寬大的睡臥上,看到傅西爵裹著一條白色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嘴唇微抿。


    想了想,她還是站起身子,走到他的身前,順過他手裏的毛巾就開始替他擦拭著細碎的頭發。


    她纖細的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發,有一種異樣的舒服感,他一直很貪戀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他卻握住她的手,製止了她的動作,眉眼處有著淺淡的笑意,“欣欣,我自己擦,你到床上坐著看書就可以了。”


    蘇欣欣動作微頓,對於傅西爵的溫柔體貼感到一絲詫異,詫異過後的卻是沉默。


    不多時,她終是順從他的意思,鬆開了拿住幹毛巾的手,他接過毛巾,修長的手擦拭著自己的發,一雙墨色眼睛的視線卻是始終不離身前的女人。


    蘇欣欣感覺到男人落在自己臉上近乎炙熱的視線,臉色微紅,但還是揚起小臉,笑著看向他,“傅少……”


    “什麽事?”他問。


    她掀唇說道:“你為什麽不質問我今天跟蕭梓墨見麵的事情?難道你不想知道我跟他到底說了什麽嗎?”


    此話一出,蘇欣欣明顯看到了男人含著笑意的眼眸暗沉了下去,隻不過,他卻是很快用眼裏的柔和笑意將那些異樣掩蓋得完美無缺,“作為你的男人,理應給予你最大的自由空間,你跟他已經是過去式,我自然沒什麽好懷疑的,是不是?我相信,你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想跟他繼續在一起的。”


    傅西爵臉上的神色掛著幾分真誠幾分自信幾分寵溺,似是要將蘇欣欣整個人都融入他的懷抱裏。


    那一刻,蘇欣欣有片刻的出神,可是下一刻,她的嘴角卻是挑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可是,如果我真的就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女人,你想怎麽樣?”


    聞言,傅西爵臉色微暗,“欣欣,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結婚,但是你不必用這種激將法動搖我的決心。雖然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但是男人還是很不喜歡自己的女人開口想找其他男人閉口也想找其他男人,知道嗎?”


    他那隻沒有擦頭發的手伸到她精致的鎖骨上,試圖用自己手掌的熱量表達他心底最深處的意思,“乖,上*床看書,看一會兒書也是時候睡覺了,明天一天再乖乖呆在別墅,後天禮拜六,我陪你一起去好好玩玩,放鬆放鬆,好不好?”


    蘇欣欣抿著唇不接話,隨後她轉過身子,走到睡臥旁的那張漆雕桌上將文件袋拿到了手中。


    傅西爵眼角的視線落到了女人的手中,眉頭蹙起,她重新邁步到他的身前,從文件袋裏抽出數張照片湊到他的眼前。


    傅西爵的眼眸毫無疑問地看到了蕭梓墨和蘇欣欣接吻的照片,而照片的日期恰巧是他被鬱祈薇擺了一道的那天晚上,想及此,他英俊的臉龐如染冰霜,骨節分明的手指也不禁緊握而起,發出隱約可聽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即使室內的空調調到了人體最舒適的溫度,蘇欣欣還是感覺到了周遭的空氣陡然降溫,一股冷意直浸入骨。


    她自從想要用這種方法讓傅西爵死心,就做好了接受這一刻的準備,所以她的臉上還是掛上了晃得刺眼的微笑,“傅少,市長千金生日宴的那個晚上,我跟蕭梓墨發生了關係,而這些,就是存留下來的證據。”


    “……”傅西爵一雙眼眸一點一點的暗沉下去,墨色的雙眼暗得似乎快要滲出了墨。


    蘇欣欣距離傅西爵那麽近,自然能察覺到他眼裏的異樣變化,然而她還是裝做若無其事,繼續說道:“我相信,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如果你能容忍的話,那麽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能耐了。”


    說到這,她的眉眼裏竟是刻意染上了幾絲無所謂的笑意,好似在她的眼裏,自己跟蕭梓墨發生了關係還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


    一時間,傅西爵倒是看不懂蘇欣欣了。


    他覺得他對她了解得足夠透徹,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切他反感的事情來惹怒他,他饒是有再好的脾氣也經不起這種刺激。


    他壓著怒氣,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


    她等待的就是翻臉的這一刻,等的就是他讓她滾的下一刻,於是精致臉龐的淺淡笑意竟是暈得越來越開,仿佛要灼燒了他的視線一般。


    然而,傅西爵隻是一言不發地緊盯著她的臉,並沒有繼續動作,她的眉目不由得微凝而起。


    就在蘇欣欣想要開口的時候,他卻是開口問道:“那一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欣欣不想解釋,隻是笑著道:“就是你看到的那麽一回事,還能有什麽事?”


    她笑,他卻擰著眉,“那天晚上,是不是蕭梓墨迷暈了你?把你帶到他的小木屋?”


    “沒有,”她嘴上否認道,“你想多了,如果那天晚上我被他迷暈了,我第二天怎麽可能那麽快就離開a市呢?其實,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計劃的,從你逼迫我跟你結婚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了要離開你,要不然那些信封也不會如期到達你的手中,是不是?至於那個晚上我跟他的事情,其實隻是我想在離開a市前做一些事情能夠讓你對我徹底死心,斷了我們之間的後路罷了。本來,如果你沒有找到我,我是不需要把這些照片拿出來,畢竟我也不希望在你的心間剜一刀。可是……”


    說到這,蘇欣欣卻抿起嘴唇,不再說下去,眼裏還染著笑意,隻是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蘇欣欣,為了不想跟我結婚,你不惜逃離a市,甚至跟曾經傷自己最深的那個男人上*床?”傅西爵捏住她下巴的力度陡然加大,墨色的雙眼裏似是燃燒著烈焰一般。


    也許是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蘇欣欣心間隻是微顫一下,隨即還是讓自己臉上的笑意看起來更加沒心沒肺,“是的,不惜跟傷我最深的男人上*床,隻為了讓你徹底打消跟我結婚的念頭。”


    她說:“如果你仍舊固執己見,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做更加出格的事情,到時候丟盡你堂堂傅氏集團首席總裁的臉麵,可別怪我今天沒有提醒你。”


    “……”傅西爵凝視著身前的女人,眸裏似是恣意翻滾著一股怒火。


    良久,他鬆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轉身,邁步離開了偌大的臥室。


    離開之前,他大力地關上了房門,‘砰’的一聲,昭示著男人翻滾的滔天怒意。


    看著緊閉的房門,也不知道是釋然還是苦澀,蘇欣欣臉上的笑意卻笑得更開了。


    這一次,傅西爵再也不會想要娶她了……


    這時,她低頭,伸手摸了一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為何,本來染著笑意的眼角竟是流溢出了幾滴晶瑩的淚水。


    那晚,傅西爵離開房間就再也沒有走進臥室,蘇欣欣自知是自己造成的後果,沒有太多的感歎,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那一晚,蘇欣欣睡得並不安穩,她不知道自己多少點才睡著,隻記得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長時間才勉強入睡。


    也許是肚子懷有寶寶的原因,次日一大早,她是被餓醒的。


    她以為,傅西爵一整晚都不在別墅,可是沒想到,走下一樓的時候便見別墅外那輛黑色蘭博基尼正駛出雕花大門。


    她再偏首,卻見餐桌擺了幾道香噴噴的早餐,其中還有一小碗正冒著熱汽的皮蛋瘦肉粥,眉眼處爬上了複雜的色彩。


    想了想,她還是邁步走到餐桌坐了下去,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以來,她的胃口沒有提起來,反倒降了下去,看著桌麵上的早餐,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把它們喂進了口中。


    由於她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所以她並沒有打電話告訴鬱總想要去上班的事,看著偌大的私人別墅隻有自己一個人,她竟是不自覺摸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個小時後,她甩開劉叔到達了秦恩醫院,交了費用之後,她就獨自坐在手術室外等待。


    在她的旁邊,也坐著幾個獨自前來手術的女人,看樣子,她們跟她的年紀也差不多大,大概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這個年齡段的女性,用女孩形容不大正確,用女人形容好似又覺得很別扭。


    大概,多數女性同胞都很難接受二十初頭的年齡被用‘女人’形容。


    也許,也隻有女性能夠準確形容二十初頭的女人。


    二十初頭的女性,正值人生最耀眼的年齡段,有人選擇拚事業,有人選擇嫁人生小孩,有人選擇繼續深造……


    她剛從學校出來社會沒多久,任何事情都處於動蕩的狀態,她根本沒有做好迎接一個新生命的準備。


    想及此,她摸向了自己的小腹,眸色變得更為複雜。


    它是蕭梓墨的小孩,她跟蕭梓墨已經完全不可能,她又怎麽能夠給予它完整的家庭?


    所以,選擇這種方式結束它的生命也實屬無奈之舉……


    這時,護士走出來,叫道:“蘇欣欣,哪位是蘇欣欣?”


    她站起來,答道:“我是……”


    護士看著她自己一個人,似是微歎了口氣,不過還是說道:“下一個就是你了,你做好準備,別再亂跑了。”


    “好的。”她盡量笑著點頭。


    孰料,剛轉過身子想重新坐下去時,卻見冷沉著臉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蕭梓墨。


    “……”她的眉心微跳。


    也許是蕭梓墨的外貌太過耀眼奪目,所以她感覺到了無數道來自四方八麵的關注視線,眉頭不禁蹙得更緊。


    這時,蕭梓墨凝視著蘇欣欣沒有多大反應的臉龐,說道:“它是我的小孩,你沒有資格私自結束掉它的生命。”


    “……”蘇欣欣抿著唇,不發一語,隻是垂著眸,對蕭梓墨視而不見。


    “……”蕭梓墨的神色也是極其複雜,他就站在她的麵前,俯首看著她如海藻一樣的頭發。


    而這時,護士走了出來,看著突然多出來的俊逸非凡的男人,護士還是詫異了一陣,不過,她還是對著蘇欣欣道:“蘇欣欣,到你了,現在進去吧!”


    蘇欣欣正穀欠開口回答,卻是蕭梓墨搶先說道:“她不進去,直接下一位。”


    聞言,蘇欣欣神色微凝,然而還是站起身子,朝著護士說道:“我跟他沒有關係,他說的話不代表我個人的意願。”


    說著,她已從他的身前走向手術室,奈何沒走幾步,她的手卻被蕭梓墨拽住,他紅著眼看向她,“欣欣,跟我結婚,把它生下來!”


    蘇欣欣自知跟蕭梓墨說再多都無用,所以隻是使力掰開他的手,一雙眼睛還不忘看向護士,向護士求助,“護士,麻煩你們將無關人士請離這裏,可以嗎?”


    蕭梓墨凝著眉,看向護士,“如果你們醫院殺了我的小孩,我就讓你們永無安寧之日。”


    男人的聲音非常冷,渾身都充斥著極大的怒氣,似乎下一刻就會將眼前的手術室毀掉一樣。


    護士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氣場卻如此強大的男人,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於是,她隻好對蘇欣欣抱歉地說道:“蘇小姐,對不起,恕我們不能幫您了!”


    話落,護士的視線卻繞過她的肩,落向那些近乎目瞪口呆看著蘇欣欣和蕭梓墨兩人的女性身上,“畢珍瓷,你先進去……”


    “好。”


    不多時,被叫做畢珍瓷的女人走進了手術室,可護士擔心他們兩人會對其她人造成過大的影響,還是接下了蕭梓墨的暗示伸手拉住了蘇欣欣,“蘇小姐,既然孩子爸爸想要跟你結婚讓你生下來,你就聽他的話,回去安心養胎吧!兩情侶鬧別扭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就看在肚子小孩的份上,好好過日子,別再想著把它弄掉了。你既然能夠懷上了,當時也是抱有想要生下來的想法吧?既然如此,那麽為何不把它生下來呢?你說是不是?”


    護士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蘇欣欣往外走,她被護士拉著,不適合跟護士做過多的拉拉扯扯,於是也就順從地走了出去。


    十分鍾後,蕭梓墨跟蘇欣欣兩個人就那樣在醫院的走廊僵持著,他看著女人臉上平靜無波的表情,薄唇緊抿,摩擦翡翠指環的力度又加大了些許,“欣欣,以前我還可以任由你胡來,但是你的肚子裏有了我的小孩,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話,跟我結婚,把小孩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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