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鍾,最後終是曲染開口道:“我想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曲染轉身,抬步到達宿舍的單人chuang前,從裏麵拿出了數張包裝完好的照片。


    那些照片,其實跟蘇欣欣從保鏢阿三手中交給自己的文件袋裏的照片基本相同。


    很明顯,阿三手中的照片是曲染故意泄露到她手上的。


    “……”蘇欣欣看著曲染遞過來的照片,眉目再次微凝而起。


    照片裏,全部是傅西爵跟曲染的*******曖*昧照,男人和女人都閉著眼,進入了熟睡狀態,雖然是女人側過身子抱著男人入睡,但是兩人姿態的親密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妻恨得咬牙切齒。


    蘇欣欣兩次看到這種照片,握住照片的骨節不自覺握得咯吱咯吱響,手上的青筋突出,清晰可見。


    “……”曲染眼角的餘光瞥到蘇欣欣的異樣反應,嘴角微勾而起,帶起一股邪佞的意味。


    曲染就這樣看著她,等待她的質問,等待她的咆哮。


    然而,令曲染意外的是,蘇欣欣的控製能力異於常人的好,良久,曲染依然得不到她的回應,不由得暴露出了自己的內心。


    “蘇欣欣,你看完這些照片,難道沒有什麽想法嗎?”


    蘇欣欣抬頭,看著曲染似乎有點扭曲的麵孔,眉目淡然,“你是想聽到我有想法,還是希望我沒有想法,亦或者是……你希望我把傅太太的位置讓給你?”


    她的語速不緊不慢,她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任何的破綻。


    曲染感覺自己在她的麵前,完全沒有任何優越感可言。


    她塗抹得嫣紅的嘴唇,緊咬而起,“我希望你別霸占著傅西爵,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跟你在一起,隻是因為你的肚子裏懷著他的小孩,他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哦……”蘇欣欣嘴唇淺勾,“你怎麽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呢?你怎麽能夠說,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呢?”


    曲染知道蘇欣欣不會相信,伸手拿出了包包裏的錄音筆,“我有證據,聽完這段錄音之後,我相信你就會知道,傅西爵的真心了……”


    說著,曲染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


    男人磁忄生的聲音響起,繚繞向空間不大的義工宿舍房間裏,那一句又一句的‘肺腑之言’一句又一句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說,他喜歡的人是曲染,從曲染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她了;他說,上官晴隻是一個幌子,他真正喜歡的那個人是曲染;他說,他跟她在一起是因為想要折磨她報複她;他說,等她生完小孩之後,他就會搶走小孩,把她趕出傅家,讓她嚐到痛不穀欠生的滋味……


    男人熟悉的聲音回蕩縈繞在她的耳邊,男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浮現在她的腦海裏,男人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記憶中。


    她該選擇相信曲染,還是該選擇相信傅西爵對自己的‘溫柔’?


    是傅西爵隱藏得太好,還是她自己太過於相信他?


    曲染看著蘇欣欣失色的臉龐,塗抹著淡妝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知名的笑,“欣欣,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曲染說:“雖然你跟傅西爵領了結婚證,但是你也別忘了,他隻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小孩,知道嗎?”


    蘇欣欣鬆開握緊的雙手,輕嗤了一聲,“曲小姐,請你也別忘了,雖然傅西爵對你海誓山盟,但是跟他領結婚證的那個女人是我……”


    她敏銳地捕捉到曲染眉目間極快劃過的那抹憤恨嫉妒的色彩。


    蘇欣欣嘴角勾起不甚在意的笑,“如果你真的那麽有底氣,其實也不需要單獨找我,是吧?你單獨找我談判,也就暴露了你內心的不確定……”


    她在曲染或猙獰或扭曲的麵孔下,一點一點的撕裂手中的照片。


    曲染看著蘇欣欣的動作,塗著丹蔻的手指深深地嵌入自己的掌心中,臉上也溢出了幾絲冷笑,“你還記得這個嗎?”


    說著,曲染的手心亮出了一枚梅花絡耳墜。


    “……”蘇欣欣的視線落在耳墜上,臉上不動聲色。


    曲染微訝,卻忽略蘇欣欣平靜的臉色,淡笑道:“這是我向西爵要的禮物,其實,當時我已經猜到了這就是你的耳墜,但是我就是想要向他拿,我原本以為他不會給我的,可是沒想到,他最後還是給了我。”


    她的另一隻手愛憐地摸著手上的耳墜,臉上笑意盈盈,“其實,西爵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是不是?”


    “……”蘇欣欣抿著唇,視線落在曲染手上的梅花絡耳墜上,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有著一抹暗色在湧動。


    半晌,蘇欣欣開口,“你將它展現在我的麵前,是想還給我,還是想炫耀傅西爵到底有多在乎你?”


    曲染笑,“都有。”


    蘇欣欣臉上掛起了淺淡的笑,“恭喜你……”頓了頓,她道,“你想要影響我心情的目的,失敗了。”


    “……”曲染神色複雜,她看著蘇欣欣溫和幹淨的臉龐,優雅的臉上嵌上了一抹不可置信。


    蘇欣欣無視曲染的臉色,伸手,拿過了那枚耳墜,揚手,用力扔向了窗外。


    美麗獨特的梅花絡耳墜如慢放鏡頭一般,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兩人的視線內。


    “……”曲染訝異睜大了眼眸。


    “……”蘇欣欣眉眼不抬,漠然偏首,重新看著曲染。


    曲染接收著蘇欣欣的淡漠的眼神,不知為何,一直刻意偽裝的優雅高貴在這一刻,盡數崩潰。


    似乎不希望在蘇欣欣的麵前甘拜下風,曲染還是咬著唇,啟齒道:“你別以為,你將耳墜扔了,將照片撕了,就可以抹滅西爵愛我的事實。”


    她說:“本來我不想刺激你,可是我實在看不慣你這種對任何事情都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所以,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


    曲染的眼睛不大敢與蘇欣欣的眼眸對視,一雙眼不自然地落到欣欣的鼻翼上,輕笑道:“其實,那一天我流*掉的小孩是西爵的……”


    “……”蘇欣欣的眸色暗得足以覆沒天地人間,隻需一眼,似乎便可以將看著她眼睛的人卷進無底的黑洞深淵中。


    蘇欣欣麵色無瀾地看著曲染,“曲染,你把我叫到原愛福利院,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麽?”


    “難道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無關痛癢的話?”曲染刺激不了蘇欣欣,更加動搖不了蘇欣欣的心,心裏覺得非常不甘心。


    “嗯哼。”蘇欣欣的表情顯得很無所謂,“如果你沒有其它事,那麽我就先離開了,我沒有時間再呆在這裏跟你閑扯這些有的沒的事。”


    說著,蘇欣欣轉身邁步便往外走,曲染咬唇,快步跑到欣欣的麵前,擋住了欣欣的去路。


    曲染張開雙手,一臉不忿,“你不可能沒有感覺,如果你真的沒有感覺,那就隻能證明你一點也不愛西爵。既然你不愛他,你就不應該霸占著他,你應該把他讓給我。”


    “這話……你應該對他說,而不是對我說。”蘇欣欣看著曲染,“我不是他,你對我說沒有任何用處。”


    話落,蘇欣欣拉開曲染的手,在曲染怔愣的目光下走出了宿舍的門口。


    ******


    夜晚,蘇欣欣獨自坐在房間裏看電視,本以為傅西爵不會再回來,可是沒想到她看得正入神之際,他推門走了進來。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他的身影,神色不動,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


    十多分鍾後,傅西爵像往常一樣坐到蘇欣欣的身旁,作勢想要伸手摟住她的腰肢,欣欣卻在這時拿起枕頭,擋住他的手。


    她眨著眼,“傅少,我今晚跟奶奶說好了要跟她一起睡。現在時間也很晚了,我現在要過去了。”


    說著,蘇欣欣伸腳穿進居家拖鞋。


    “……”傅西爵凝起眉,邁下雙腿,站在她的麵前,俯首凝視著她的臉。


    她低垂著眸,側身,想要繞過他的身子。


    他眉目不悅,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麵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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