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停下腳步,不解地看向冬暖故,還不待他問什麽,便聽得冬暖故道:“平安先洗。”


    司季夏愣住了,搖了搖頭,忙道:“不,不可。”


    誰知他緊張的話才一出口,冬暖故便瞪了他一眼,沉了臉道:“有什麽可不可的,我說可就可。”


    “……”冬暖故倏沉的臉色讓司季夏既緊張又不安,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什麽才好,心下頗為著急。


    就在這時,冬暖故的目光忽然又變為柔和,並抬起右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撫了撫,柔聲道:“平安,我看得出你很累了,你先好好泡個澡,我再去燒我要用的水就是,泡好澡了,我們一起守歲。”


    守……歲?


    司季夏有些失神,因為這個字眼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


    冬暖故撫了撫司季夏的臉頰後將他往木桶的方向推了推,催道:“你的衣裳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就放在床上,棉巾也放在床上,快去洗。”


    冬暖故說完話後,不待司季夏說什麽,便帶上門離開了,唯餘司季夏還怔怔地站在房中。


    司季夏看了已然闔上的門扉許久,再看向那冒著白氣的大木桶許久,才緩緩抬腳,走向床榻方向。


    隻見床上已經鋪好了被褥枕頭,並且是兩隻枕頭。


    忽然間,司季夏的耳根滾燙得厲害,他這也才注意到,這兩隻枕頭,竟是一樣的花色,隻不過一隻顏色稍深,一隻顏色稍淺,而顏色稍深的那一隻,是他的,是一個多前離開寂藥時他親自收回箱子裏去的,想來是阿暖方才到他那間屋子幫他找換洗的衣裳時一並拿過來的。


    衣裳是他原來的衣裳,冬暖故為他找得很齊全。


    司季夏心中如淌著一股涓涓暖流,暖得能驅散他心中所有的緊張與不安。


    隻見他深躬下身,咬住了放在床上的衣裳及棉巾,轉身走向裝滿了水的大木桶。


    後院裏,冬暖故的臉有些陰沉。


    因為她做了一件蠢事。


    她竟然摔壞了提水的木桶。


    她看著地上被她摔壞了的木桶,隻覺眼角有些突突的跳。


    她竟然會把木桶摔壞,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這個身體為何會有這麽奇異的破壞力。


    無法,她隻好去拿另一隻木桶,然當她在廚房裏轉了一圈後才想起來,另一隻木桶放在了前邊小樓屋裏,方才司季夏將最後一桶水提去之後她急著推他去泡澡沒有提出來。


    冬暖故有些無奈,隻能去前邊拿。


    小樓屋裏,司季夏正脫盡了衣裳坐到大木桶裏。


    叩門聲在這時候響起。


    冬暖故站在門外,稍有遲疑,才敲響麵前輕掩的門扉。


    “平安?”她知道司季夏介意她看到他的身子,所以她才稍有遲疑,因為她不知此時的司季夏是正在**裳還是已經坐到了大木桶裏。


    “阿暖。”屋裏,司季夏的聲音是明顯的緊張,“可……可是有事?”


    “我把一隻木桶摔壞了,沒法提水,來房裏拿另一隻木桶。”冬暖故語氣平平穩穩道。


    司季夏的目光立刻落到了放在離大木桶三四步遠地方的提水木桶,默了默後緊張地繃直了身子道:“沒有辦法幫阿暖拿出去,阿暖自己進屋來拿可好?”


    “那我進來了。”現下冬暖故能確定司季夏已經是泡到了大木桶裏了。


    “好。”司季夏的聲音似乎繃緊得更厲害了些。


    冬暖故輕輕推開了輕掩的門扉,跨進了門檻,朝司季夏的方向走去,因為提水的木桶放在那兒。


    司季夏是背對門扉的方向而坐的,是以他也是背對著冬暖故,冬暖故瞧不見他的臉,隻瞧見他墨黑的長發垂在他的肩上,散在水麵上。


    然,他的束發帶並未解開,還是係在他的頭上。


    冬暖故走過去拿木桶時,司季夏將雙腿曲起,並將上身往下彎,盡可能地讓他的大腿貼近他的胸膛。


    他很緊張,緊張冬暖故看到他的身子,盡管他們的身子已經完全契合過。


    可是冬暖故走到提水木桶旁邊時卻沒有彎腰去提起它,而是看著司季夏黏著長發的背,再看向他頭上的淺灰色束發帶。


    “平安。”冬暖故輕吸了一口氣後,又喚了司季夏一聲。


    隻見司季夏的身子輕微一顫後,聽得他道:“阿暖……喚我可是還有事?”


    “我幫平安搓搓背吧。”冬暖故的聲音很輕,好似她的聲音再大一點點的話就會嚇到了司季夏似的。


    司季夏忽而將身子往水裏彎得更厲害了,他的下巴幾乎都要沒在了水裏。


    “平安若是介意,那便罷了。”冬暖故不惱也不失落,反是心有些擰,接著微微彎腰伸手要提起腳邊的提水木桶。


    就在冬暖故的手隻差一分就要抓上木桶的提水時,司季夏說話了,聲音有些微的顫抖又有些急道:“阿暖,我不介意,我隻是……”


    “我隻是怕阿暖會介意。”這樣的他,顯得十分無能。


    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無能的男人。


    “傻木頭。”冬暖故走上前,拿起了擺在一旁小幾上的棉巾,有些心疼道,“我怎麽會介意。”


    這是她的平安,就算他在世人眼裏千般萬般不好,但在她眼裏,他般般都是好的。


    如此好的平安,她又會介意什麽?


    此時的司季夏取下了那裝扣在他右肩上的機甲假臂,是以那八顆入骨的鋼鉚釘就這般赫赫然地露在了冬暖故眼前,盡管冬暖故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也盡管有長發半掩著,但是在看到司季夏殘斷了手臂的右肩時,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擰起來。


    水裏的司季夏未動,依舊維持著好似抱膝般的動作,隻不過他唯一的左臂都未能抱在膝上,而是無力地垂在他身側。


    冬暖故將手中的棉巾浸到了水裏,而後一手按住司季夏的肩,一手拿著棉巾開始為他搓背,她的目光就落在司季夏背部範圍內,未曾遊移,也未看向其他地方,她洗得很認真,就像她在做什麽嚴肅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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