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毫不溫柔地將手裏瓷碗的藥汁往他嘴裏灌,因為躺著的緣故,樓遠吞咽不及,以致白拂那大口大口灌進他嘴裏的濃黑藥汁不斷從他嘴角淌出,汙了他的脖子與頭發。


    縱是這般,也不見白拂放慢灌藥的速度,就像完全看不見樓遠那大幅度滾動著的喉結與那不斷從他嘴角淌出的藥汁般,灌完了一碗,也不待樓遠喘口氣,他又倒了第二碗,繼續往樓遠嘴裏灌。


    白拂就這麽灌了樓遠喝下慢慢四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苦不堪言的藥汁,直至那隻陶罐裏的藥汁全空,白拂才停了的手,放下手中的瓷碗。


    樓遠被嗆了好幾次,也咳了好幾次,噴了好幾次的藥,待白拂將那陶罐裏的藥汁全部灌進他嘴裏後,他喝進肚裏的,其實也不過半罐的藥汁而已,流了小半,噴了小半。


    是以當白拂灌完樓遠喝下藥汁後,他的大半張臉都被那濃黑的藥汁髒了,脖子與枕在頭下的長發更是髒不可言。


    樓遠還在咳,白拂則是擦也不幫他擦擦嘴角,而是頗為滿意地站起身,轉身往那飄出濃濃藥味的閣間走去了。


    不過半盞茶時間,白拂從閣間裏出來了,在他身後,秋桐與其他兩名婢子各提著兩隻木桶走了出來,走往屋外方向,白拂則是重新走回到樓遠身旁。


    秋桐與那兩名婢子將手中的木桶放到屋外廊下後又走了進來,進了那閣間,再出來時沒人手裏還是提著兩隻木桶,如此反複走了共八趟,從那閣間裏提出了二十四隻木桶,那兩名婢子這才沒有再進到屋裏來,進來的,唯有秋桐。


    秋桐走到白拂麵前,恭敬道:“白拂公子,空木桶已全提出偏閣。”


    秋桐說完這話時,偷偷瞟了一眼床上的樓遠,看著他還是隻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不由有些替他擔憂起來。


    “嗯,準備好了便屋外候著吧,這裏我來就行。”白拂微微頷首。


    “是,白拂公子。”秋桐退下的時候心中默念著,爺你好自為之啊。


    待秋桐退下並將屋門闔上後,白拂這才轉身看向躺在聞了泌香不能動彈的樓遠,邊躬身去將他從床上背起來邊深深嫌棄道:“看看你,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讓我這個做兄長的來背你,你丟不丟人?”


    “你可以選擇把我這床頭床尾都點著的泌香滅掉,再給我顆解藥,我保證不讓你背。”樓遠哼聲道。


    “你倒是想。”白拂背起樓遠就往閣間方向走,“你以為我蠢?”


    “我倒是想你這時候能變蠢,然後我該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樓遠實話實說,倒也不怕白拂再揍他。


    白拂冷冷道一聲:“想想就可以了。”


    “我也隻有想想而已了。”樓遠重重歎了口氣,“這都十天過去了,我還像頭死豬一樣任你踹來揍去再這樣搬來扛去的,我已經認了,想不換這張臉都不行了。”


    “你自找的。”白拂還是冷冷接話。


    白拂說這話時,他已背著樓遠進到了閣間,當樓遠一看到閣間裏擺放著的東西時,他心底那股藏都沒有辦法藏的寒意倏地就竄了腦門。


    “我說白拂,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大?薛妙手不是想弄死我吧?她是要幫我換臉……還是要把我這全身上下的皮都換了?”


    隻見擺放在閣間裏的,是三隻能供人坐下的大木桶,每隻大木桶裏都滿著湯藥,一隻濃黑如墨,一隻暗紅如血,一隻墨綠如蘚,除此之外,每隻大木桶後邊都立著一隻三腳架,架子上各放著三尺左右寬口,半尺左右深的藤編筐子,每隻筐子裏都裝著滿滿的幹藥,隻不過每隻木桶裏的湯藥不一樣,每隻筐子裏的幹藥亦不一樣。


    除此之外,每隻大木桶上邊都墜掛著一隻鏤空的青銅小香爐,不過現下隻有那隻盛著深墨綠色湯藥的大木桶上邊的小香爐裏正有青煙在嫋嫋而出。


    不知那小香爐裏點的是何香,在這滿是濃濃藥味的屋子裏竟還能讓人聞到好聞的清香,卻又讓人道不出究竟是何香味,像花香卻又不像花香。


    莫說這滿屋子裏的擺設,單就那三大桶顏色各異的湯汁,就能讓樓遠覺得心裏一陣又一陣寒。


    他本就如白拂所說的,怕疼又怕死,偏生白拂還不能說句好聽的,而是直戳他心底道:“若我是薛妙手,我也會把你往死裏整。”


    “……”樓遠的眼角跳了又跳,隻聽白拂接著道,“一張廢了自己那麽多時間與心思才整好的臉竟然必須再換掉,我怕換做是你,你會更狠才是。”


    “我沒說我要換臉。”樓遠盯著那桶墨綠如蘚色的藥汁,喉結狠狠地起伏了一次。


    “這句話你可以去和大人說,跟我說沒用。”


    “得了吧,大人現在和你是一夥的。”樓遠眼角還是突突跳個不止。


    白拂將他從背上扔下來,直接扔進了那滿著深墨綠色湯藥的大木桶裏,瞬間蕩得桶中的湯藥潑出來不少,也扔得樓遠整個人都沒到了滿滿的湯藥下,奈何他動不得,想坐都坐不起來,隻能閉著氣不讓那藥汁湧進鼻子和嘴裏,心底罵了白拂無數遍。


    偏生白拂沒有立刻伸手將他從桶裏撈起來,而是將手摸到了他褲頭上,解開他的褲帶,將他的褲子扒了下來扔到了桶外,而後提起倚著大木桶擺放的兩隻木桶的其中一隻,將裏邊裝著的同樣墨綠的藥汁倒進了大木桶將方才潑出桶外的湯汁補上後,這才再次將手伸到濃濃的湯藥裏,將樓遠給撈了起來。


    樓遠被白拂像撈死魚一般從湯藥裏撈出來時將被迫含在嘴裏的湯藥噴了白拂滿臉,罵他道:“白拂,你就不能先把我撈起來再添水再幫我脫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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