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chun來,chun去夏來。


    就算是山間,日頭當頭照時,還是會覺得烤熱得厲害。


    不過好在山裏時常有風,倒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奧熱。


    六月時,燕昕與燕晞兩個小猴子已經八個多月大,會笑會坐會爬,會在床榻上翻滾,會“吧吧吧”或是“嗯嘛”地亂喊亂叫。


    燕昕好動,自從他四個月大開始,除了睡覺的時候,他的小手小腳便幾乎不能停過,抱著他的時候一直在人懷裏拱或是轉來轉去從不得閑,便是給他喂吃的他都一直在手舞足蹈地鬧騰,而將他放在床榻上時,他的雙手雙腳則總是在踢打著床板,會爬了的時候,隻要一把他放下就會到處亂爬,所爬到之處能抓能拿的東西全都給扯下來,經常把家裏攪得亂七八糟,總是令冬暖故十分頭疼。


    都說小孩子小不懂事,就算打了他他也不知曉,可真到忍無可忍時,冬暖故就會把燕昕抓過來,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上幾巴掌,打得他哇哇大哭,一臉的淚和鼻涕。


    而冬暖故打哭了燕昕從不會去哄他,就把他扔在床上讓他自己哭個夠,哭得累了自己停了為止,司季夏則是不行,他不僅不舍得打罵這個鬧人的小家夥,反之他每每見到冬暖故打燕昕,他都會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將小家夥抱起來哄,道是孩子小,打了他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冬暖故每一次都會妥協,好吧,就當是孩子還小,她忍。


    燕昕好動,然隻晚他一刻鍾出生的小燕晞卻十分斯文,除了餓了與身子不舒服會嚶嚶地哭以為,他幾乎不吵不鬧,就算會爬了,他也隻是在床榻上小範圍地爬來爬去而已,不像燕昕,隻要把他放在床榻上,大人便不能離開,一旦離開,他準會爬掉下床,屆時準會哭個天崩地裂。


    隻是小燕晞雖然乖巧聽話,卻也像小燕昕一樣,不能讓冬暖故與司季夏省心,小燕昕是會胡鬧折騰人,而小燕晞則是身體不好。


    小燕昕打娘胎裏出來至今,未曾有過病痛,相反,小燕晞則是每月都會染病,總是讓司季夏心疼得不了了,每每小燕晞生病,司季夏總會幾天幾夜不合眼地陪著他,直到他痊愈為止。


    冬暖故知,小燕晞之所以會如此體弱多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根,不止是因為她懷他們時總是悲傷的緣故,也因為……她的平安。


    小燕晞怕是如平安一般,天生有疾。


    冬暖故心疼,卻不會擔心。


    因為有她的平安在。


    有平安在,他們的小燕晞定會安安好好地長大。


    依平安的醫術,待得孩子大些,應該有法子讓他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孩子們八個月大的時候已經斷nai,而因為小燕昕太過會折騰人,夜裏時候冬暖故讓司季夏帶著小燕晞睡就好,以免小燕昕吵得他不能好好睡而翌日他還要早起上山,司季夏拗不過冬暖故,便隻好聽她的話,她帶著小燕昕睡,而他就帶著小燕晞睡。


    由冬暖故帶著小燕昕睡的那頭幾個夜晚,司季夏沒少聽到對屋傳來小燕昕的哇哇大哭聲,不用想便知道又是小家夥讓冬暖故忍無可忍了,司季夏多少次想要跑過去哄孩子,可每一次他都忍住了,他要是過去的話,他也會遭殃的。


    每每這時候,司季夏都會抱著安靜的小燕晞笑,笑著說:“小阿晞,你哥肯定又是吃了娘親的巴掌了,小阿晞乖,爹爹不會打你的。”


    也每每這時,小燕晞總是咯咯地笑,邊笑邊抬將小巴掌貼到司季夏的臉上,就像在給司季夏摸摸臉一樣,總也惹得司季夏笑出聲。


    夏至那日,籬笆小院外蟬鳴陣陣,蒼穹上豔陽高照。


    然不過轉瞬,本是晴明的天忽然就暗沉了下來,冬暖故正在廚房裏給兩個小家夥熬粥,忽見天色有變,連忙跑到院子裏將晾曬的衣裳收回屋去。


    “嘩——”


    冬暖故才抱著滿懷的衣裳跨進堂屋的門檻時,大雨瞬間傾盆而下,冬暖故心裏道了一聲好險。


    而就在這時,隻見有人冒著大雨正匆匆跑進院子裏。


    不是司季夏還能是誰?


    冬暖故連忙將收回來的衣裳放到堂屋裏的搖椅上,跨出了堂屋門檻伸手就去拿已經跑到了屋簷下來的司季夏背上的竹簍,一邊擰眉道:“雨下得這般大,怎的不躲躲雨停了再回來,這夏天的雨總不會下得太久,看看,渾身都淋透了。”


    冬暖故將竹簍放到門邊便推著司季夏往他屋裏去,關心道:“快回屋去換身幹淨衣裳,天氣雖熱,可難保不會涼著,快去,換好了出來我給你擦擦頭發。”


    司季夏一句話還未得說,便被冬暖故推進屋去了,還不忘替他將屋門給掩上。


    “啾啾,啾啾……”冬暖故將司季夏那屋的門掩上之後,忽聞堂屋裏有啾啾的鳥鳴聲。


    何處來的鳥鳴聲?


    冬暖故四處望了望,隻見得司季夏背回來的那隻裝著半簍子青綠藥草動了動,然後從中探出了一個小小的小鳥腦來。


    是一隻小山雀,一雙黑豆似的眼睛鑲在毛茸茸的腦袋上,看起來煞是可愛。


    冬暖故覺得有趣,便躬下腰伸出食指逗逗小東西,誰知小家夥警惕,竟是在她食指上用力啄了一口。


    冬暖故笑著收回手,沒有離開,而是蹲下來與其對望。


    隻見小東西撲撲翅膀,想飛卻又飛不起來。


    也就在小東西撲扇翅膀的時候,冬暖故瞧見它的兩邊翅膀尾部纏著細小的布條,布條的顏色她認得,是她讓司季夏隨身帶著的棉帕的顏色。


    受傷了?


    冬暖故又一次伸出食指靠近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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