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抿了抿唇,脫下鞋走向沈洋。


    他趴在茶幾上,字體被他寫得扭扭捏捏。


    "姐姐不是說了,不能坐在地上寫作業的,房間裏麵不是有課桌嗎?"沈湘有些嚴肅的對著沈洋說著。


    沈洋抬頭看著沈湘,又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收拾書本。


    "洋洋,姐姐不是罵你。"沈湘內疚的說著。


    沈洋搖頭。


    "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沈湘溫柔的問他。


    "笑笑,姐姐..."沈洋的話有些斷斷續續,"想笑笑姐姐。"


    笑笑很喜歡逗沈洋開心,就算沈洋不怎麽搭理她,她也可以坐在他旁邊,一邊看他寫作業,一邊嗑瓜子,還不停的說話,連自閉症的沈洋都會覺得她夠煩。


    "乖,笑笑姐姐去遠方賺錢錢,她會回來的,隻要我們洋洋乖乖的。"沈湘安慰他。


    沈洋點頭。


    不知道沈洋到底聽進去沒有,也不知道他到底開心不開心,沈湘歎了口氣,讓沈洋自己回房間做作業去了。


    其實,她不反對笑笑離開的。


    至少,笑笑不用呆在這個城市,強顏歡笑。


    可是,還是會想起她。


    她都不記得笑笑是什麽時候闖進她的生活的,明明她的生活黑暗得不需要任何人的插足,她到底是從什麽開始,允許燦爛得如陽光的笑笑住進她的心裏。


    電話突然響起,她看了看來電。


    "亦北。"她的口氣很輕。


    "在哪裏?"


    "在家。"


    "我到你家來吃飯。"那邊甚至是強硬的口氣。


    "好。"沈湘也不拒絕。


    那邊掛斷電話。


    她看著"通話結束"的字樣,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到現在甚至都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和尹亦北談戀愛。


    尹亦北趕來的時候,沈湘正好做了三菜一湯。


    "吃飯了。"她微微一笑。


    "餓死了,洋洋呢?"尹亦北很隨便的走向飯廳。


    "在做作業,我去叫他。"


    吃完飯之後,沈洋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尹亦北坐在沙發上大大咧咧的看電視,沈湘在開放式廚房裏麵洗碗,一切看上去,和諧得如一家人。


    隻是,尹亦北看著沈湘忙碌的背影,沈湘和自己,一步之遙,卻貌似,相隔千裏。


    沈湘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會做飯,很溫柔,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而且沒有任何脾氣,幾乎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樣的沈湘,更加讓他患得患失。


    談戀愛不是這樣的,他慌亂的覺得,這樣的戀愛,岌岌可危。


    "湘湘。"他走進廚房,從後麵摟緊她的纖瘦的身體。


    她整個人一怔,並沒有反抗。


    一直以來,她都太安靜,安靜得仿若不存在一樣。


    以前的尹亦北很討厭纏人的女孩子,他表姐,他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他甚至煩她們讓他沒有他自己自由的空間,反而沈湘,他恨不得她4小時纏著他不放。


    "亦北,我在洗碗。"沈湘手上都是泡沫。


    "湘湘,今晚我留下來好不好?"他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


    她的身體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徹底僵硬。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也知道,她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交往半年以來,最大的尺度隻是親吻,還是蜻蜓點水的吻而已。


    "我很需要你。"尹亦北把她抱得更緊,嘴唇挨著她小小的耳垂上,輕吻。


    "亦北。"沈湘咬著唇,推開他。


    她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怒,而此刻,隻是換做冷漠看著她白得沒有任何顏色的臉頰。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個什麽的存在?"尹亦北的話,冷冷清清在寂寞而空曠的大廳響起。


    "給我點時間,太突然了。"沈湘低垂著頭,她不想看他的表情。


    "我給的時間還不夠多嗎?我如此小心翼翼對你,如此努力讓你融入我的生活,我甚至想要帶你回家見我父母,就算明天結婚,我也願意立馬拿戶口本去登記。"尹亦北的聲音有些大,"你看不到我的真心嗎?"


    "不是。隻是..."沈湘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隻是什麽?隻是你愛的人不是我對不對?"尹亦北從不對外人發脾氣,他是典型的笑麵虎,很少這麽激動,他不得不承認,他絲毫控製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緒,"你愛林於淳。"


    說完,大步的走了出去。


    大門被狠狠的摔打過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預示著當事人的氣憤。


    沈湘看著房門的方向,轉頭看著樓梯口上,沈洋瑟瑟發抖的抱著自己的身體,眼神清澈而無助的望著她。


    心猛的一下生疼,沈洋最怕吵架和打架。


    她不應該讓亦北生氣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沈湘看都沒有看來電,直接接起,"亦北,你回來吧,我答應你,今晚留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敏感的覺得不對勁,她看了看號碼,心在此刻,毫無規律的咚咚直跳。


    就算沒有名字,她也記得很清楚,這個號碼是林於淳大學時候用過的號碼。


    "你們吵架了?"傳來一個低沉得有些沙啞的男性嗓音。


    沈湘咬著唇,說不出一個字。


    "你下來,我在樓下等你。"他的話,不緩不急,語氣很輕,沒有一點點命令的味道。


    沈湘捏著手機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小區外麵停靠著一輛黑色的奔馳。


    林於淳坐在奔馳駕駛室裏,沈湘就站在他的麵前,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看著他,清澈而漆黑的眸子在昏黃的路燈下,微微閃爍。


    "上車。"他的口氣依然如此,輕、淡,並沒有命令。


    沈湘卻像是聽到指令一般,坐上了他的副駕駛台。


    一路上安靜如斯,沈湘不知道林於淳要帶她去哪裏,她默然的看著前麵不停變化的場景,直到,一個有些僻靜的小巷子裏。


    林於淳下車,沈湘跟上他的腳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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